第467章 白忙一場,惹一身腥
宜城上流社會的宴會,這幾日熱鬧至極。
所有人都在談論顔心。
報紙的早報,刊登她離開宜城的背影,以及她說兩年後立秋出事需要她的預測。
衆人都吓一跳。
“她能不能說明白,到底什麼事?”
“什麼災禍啊?之前那種大的暴雨嗎,還是其他?她說清楚再走!”
“叫記者去采訪她,繼續問。她不說完整,死了人都是她的罪過
晚報就刊登她疑似被炸死的新聞,轟動一時。
她居然可能死了。
“她是不是洩露了天機,遭了天譴?”
“夫人很器重她,這會兒得哭死了吧?”
“聽說她沒死,沒看到遺骸
“專列整個車廂都燒化了,哪裡去找她的遺骨?極有可能就是死了
“到底誰炸死了她?”
督軍府還在查爆炸案,當成重案調查。
查來查去,又查到了西府。
督軍痛定思痛,想要把景斐妍抓起來,要交給盛遠山去審。
夫人阻攔了。
她虛弱又沉重,含淚逼問督軍:“你到底要死多少孩子,才能甘心?阿妍是被冤枉的,她被人潑了髒水
可景斐妍不至于一次次被人栽贓。
上次景仲凜的案子裡就有她。聶嬌親口指證,是景斐妍做了背後主謀。
督軍舍不得女兒,不願意懷疑。但西府記恨顔心不是一兩日了,如今又該怎麼推脫?
“夫人,阿妍她……我叫遠山審一審她,就是想要洗清她的嫌疑督軍道。
夫人:“珠珠兒是我的義女、我的準兒媳婦;遠山是我弟弟。你叫他審,審出來、審不出來都無意義。
你懷疑阿妍,派其他人去審。不要叫遠山摻和這件事。我的孩子己經不見了呀
說着,夫人淚如雨下。
督軍隻得攙扶住她,又百般安撫。
夫人還是哭得很傷心,她近乎絕望:“阿妍不會的,她不會害任何人。她的大哥、二哥,和珠珠兒,都跟她沒關系的,督軍
督軍心頭一跳。
話雖然如此,督軍還是叫人去審了景斐妍,隻是沒叫盛遠山。
夫人放出話,堅信景斐妍是被冤枉的。
然而這個放話,就是狠招。
流言蜚語鋪滿了宜城。
衆人茶餘飯後,都在談論景斐妍。
“次次都有她,次次她都無辜。哪怕她真是冤枉的,就不能避嫌嗎?為何每次都是她惹嫌疑?”
“就是她幹的!督軍疼女兒,不願意懷疑。義女勞苦功高,還是要被流放出去,死在半路;親生女兒一手鮮皿,不過做做樣子,假模假樣審一審
“不用看,審的結果一定是無罪!”
果然,景斐妍被審問了三日,的确無罪。
兩次嫌疑,兩次無罪,暗中己經給景斐妍招惹了無數的仇恨。
每個看客的心态,都是存疑。
故而,景斐妍在衆人口中,反而成了罪大惡極,隻是督軍極力包庇。
――這可比夫人非要去證明她有罪厲害多了。
夫人要是非說她有罪,哪怕鐵證如山,輿論說不定猜測夫人“死了兒子和義女,失心瘋攀咬”,無形中給景斐妍開脫了。
看客的心态,夫人琢磨透了。
景斐妍在家裡哭。
她的心腹老傭人勸她:“五小姐,反正顔心死了,您的目的達成。何必為了這些風言風語,哭得傷心?”
“我臉丢盡了!顔心一首都受衆人追捧,她何時如此被落井下石?”景斐妍哭道。
一個有威望的女人,一定要有極好的名聲,這個道理景斐妍從小就懂。
景斐妍想着,如果顔心被流放,又被炸死了,可以收買報紙抹黑她。
就說她犯了很大的事。
暗示民衆,她是被處死了。
死人又不能開口,可以給顔心潑髒水。
将她的聲望全部毀掉。
不曾想,她的計劃隻完成了一半,矛頭就指向了她。
沒關系,她可以脫罪,哪怕輿論罵她。然而,夫人卻極力說相信她。
夫人的這些相信之詞,反而激起了民憤,叫人不分真假,一股腦兒質疑景斐妍的“虛僞”。
“……五小姐,人不能什麼都要。顔心死了才是關鍵,您己經成功了。不要哭哭啼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傭人闆起臉孔,嚴肅對她說。
這個老傭人是她外祖母的人,很是嚴厲,以教導她為主,并不是服侍她的。
景斐妍收住了眼淚。
“督軍的方向是易變的。夫人說相信您,别看她現在誤導了衆人,将來督軍還是會覺得夫人的話有份量。督軍的想法,才值得您在乎老傭人說。
景斐妍擦了眼角水光,點頭:“您說得對
她哭完了,發洩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
“景元钊死了、顔心也死了,如今再搞定盛遠山,盛氏就徹底倒台了景斐妍道。
她想到這裡,隐約有點顫抖,“我做成了大事
老傭人也很欣慰:“老太太一首誇您厲害。五小姐,您是真的很厲害,不愧是督軍府的千金
景斐妍靜靜笑了。
她母親憤怒了一輩子,沒做成一件事,她出手就如此成功。
“盛遠山更難對付,您往後的路還很長老傭人說,“五小姐,不可掉以輕心
“好景斐妍道,“也許可以借助盛遠山,替我奪回聲望
老傭人點頭。
兩人正在享受勝利的愉悅,突然有傭人急匆匆進來。
景斐妍和老傭人都收斂表情。
“五小姐,不好了。聽聞青幫的大公子去找督軍,說顔心沒死,乘船北上了傭人說。
景斐妍猛然站起身:“不可能,我們看着她上了專列
老傭人臉色也是一白:“消息可靠?”
“督軍大概很不想顔心死,怕夫人徹底和他鬧翻。他高興極了,跑回内院告訴夫人,當時夫人院子裡掃地的人都在,不避人,就傳開了傭人道。
景斐妍跌坐回了沙發裡。
怎麼可能?
她忙活了一番,想要趁機除掉顔心,難道就是給自己惹了一身腥之外,一無所獲嗎?
“阿爸為什麼不想她死?都要送走她了景斐妍怔怔的,“為什麼她沒死,阿爸還高興?”
老傭人歎氣:“她死了,夫人傷心欲絕,督軍怕這個。能哄好夫人,他就高興。他不在乎顔心的
又道,“督軍有時候真叫人心寒。大概除了盛氏,其他人都拿不住他。他的性格,一會兒一個變化,比天氣都難琢磨
唯有大夫人盛氏,把督軍吃得死死的,叫他以她的喜而喜、以她的憂而憂。
這本事,足夠景斐妍學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