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顔心第一次想念舅舅
章顔心一覺醒過來,室内尚未大亮,灰蒙蒙的。
她隻當是小睡了片刻。
隐約聽到樓下的自鳴鐘,叮叮當當敲響了五下。
原來,是清晨了。
她打算起身,微微動了動,才意識到有隻手搭在她腰上,半環住她。
景元钊在熟睡。
他的睡相很好,安安靜靜的,看上去乖巧得不像話。
顔心輕輕拿開了他的手,起床去了洗手間。
打開燈,瞧見鏡中的自己,面頰白皙紅潤;唇有點腫,不太正常的紅;雪頸上有兩個清晰的痕迹。
兇前墜墜的,被他搓揉得太狠。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這樣滿面春色,陌生又快樂,有點怔忪。首發網址s://
昨晚,景元钊附在她耳邊,低聲跟她說:“珠珠兒,我滿心都是你。你何時承認,你也喜歡我?”
顔心答不上來。
她隻是捧住他的臉,将自己的臉貼上去,兩個人呼吸相聞,異常親密,恨不能嵌入彼此。
“珠珠兒,我等你離婚,等你給我一個名分景元钊道。
顔心詫異看着他。
在這一刻,他放低了身段,就像之前那些夜晚,他鑽入被窩中親吻她,服侍她、讓她快樂一樣,他把自己放得很低。
他是景家的長子,權傾一方的少帥。初遇時,他強悍又霸道,對她毫不尊重。
如今卻委委屈屈問她,她到底何時給他名分,何時真正把自己交給他。
他半蹲着,仰望她,将她放在更高的位置上。
顔心的心,有種被他揉碎了的疼。
她第一次松了口。
那些擔憂、顧忌,在這個瞬間都被她抛到了腦後。
她說:“大哥,我身上有個負累,我不能解釋給你聽。如果我放下了這個心魔,我就跟你
“多久?”
“你之前說過的,明年立秋顔心道,“等我到明年立秋
這話是好幾個月前說的。
轉眼間,小半年過去了,今年的立秋也結束了。
距離明年立秋不到一年。
時間很快。
顔心相信,将近一年時間,她可以把什麼都處理好。
“大哥,我結過婚。你家裡……”
“我已經跟阿爸說過了,他同意。等我有個機會,再跟我姆媽說一聲。她估計也同意景元钊道。
顔心吃了一驚:“你說過了?什麼時候說的?”
“去年
顔心:“……”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他:“大哥,阿爸沒打斷你的腿嗎?”
“阿爸可喜歡你了景元钊道。
“我以為……畢竟我……”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你不點破我不點破,就稀裡糊塗過日子。我阿爸最了解我了。
既然我看上了你,姜公館的人自然不敢動你。你在姜家,也隻是個名分上的少奶奶。
之前還有顔菀菀的事,我阿爸也不好叫我們立刻結婚。後來顔菀菀……她逃走了,我也不好馬上娶你。
反正拖一拖,時間會把很多痕迹抹去,到時候再談論婚姻大事。所以阿爸一直都知道,一直什麼也沒多說景元钊道。
說着,聲音漸低,他睡着了。
他這段日子太累了。
顔心也累,腦子裡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又被他均勻呼吸所染,也睡了。
早起時,對着鏡子,她才想起昨晚聊的那席話。
景元钊說,督軍知道了……
督軍,知道了!
居然沒叫人打死她,還任由她在督軍府走動,那麼督軍……是不讨厭她和景元钊的關系?
顔心怔了好一會兒。
有種“難以置信”的情緒,一直攪合着她。
想不出所以然,顔心換了衣裳,給自己用了些脂粉,下樓吃早飯了。
佩蘭準備好了顔心愛吃的,又把顔心喜歡的各色小菜都拿出來一份。
顔心與她閑聊,佩蘭話裡話外,對她推崇至極。
“……少帥還在睡,我先回去了。等他睡醒了,告訴他一聲顔心道。
佩蘭道好。
顔心回到松香院,自己讀了《和平早報》收到的那封舉報信,去熟讀它的措辭。
她沒找到熟悉痕迹。
是盛柔貞,是西府,還是其他什麼人?
亦或者章家那個心懷叵測的少爺章逸?
出腦子的活兒,整個松香院隻馮媽能幫她。
顔心把整個思路說給馮媽聽,讓她幫襯着分析,看看她有哪裡不到的地方。
――她是每個人的意見都聽聽。
每個人的人生閱曆不同,看法不一樣,顔心要綜合一下。
“說您囤糧謀私,必然是知道您真的有糧,而且有大量的米糧,否則也難以成立馮媽說。
顔心:“對
“小姐,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您說
“這人怎麼不像是要害您,反而是給您架起高台,讓您下不來的意思?”馮媽說。
顔心:“您再仔細說說
“都您有了米糧,又說您謀财。消息擴散了,您還不得免費送糧。如此一來,就像您之前說的,‘邀買人心’。這是逼您走入一個圈套馮媽道。
顔心也想到了這點。
如果是這樣的計劃,就是一個連環計:擡得越高,摔得越重,往後肯定還有後招。
制定計劃的人,這時候出手,是想打顔心一個措手不及。
人會在焦急的時候手忙腳亂,犯更多的錯。
卻沒想到,顔心在買米之初,就考慮好了如何處置它。
她沒有慌亂,甚至比使壞的人更提前了一步處理她的囤米。
她曾經是個藥鋪的東家,是自己小公館的一家之主,明白一件事不未雨綢缪,就會有各種麻煩。
“……首先排除西府,二夫人沒那個腦子;可能也不是盛柔貞,她現在有點急躁,等不及慢慢來顔心說。
馮媽:“大太太的那個侄兒?”
顔心沉吟。
她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周君望。
周君望一聲聲叫她“大小姐”,對她有點想法。
也許他并不希望顔心和景家太過于親密,所以先給她埋下一根刺。
前世,周龍頭重傷倒下後,周君望幾年蟄伏,慢慢收服了老人,成為青幫真正的話事人,他有耐心去布局。
若真是他……
顔心痛苦閉了閉眼睛。
前世最溫暖的兩個人,都要變了嗎?
“我現在特想念舅舅顔心突然說。
盛遠山離開不到一個月,顔心幾乎沒怎麼想到過他。
直到這一刻。
冒昧抓了那個主筆去審,可能殺了他也審不出什麼,反而得罪了報界的人。
但舅舅有辦法。
要是他在,就不需要這麼麻煩去猜來猜去,直接把吳光儒抓起來。
她不願再想這件事了。
這天,直到傍晚時候,景元钊才到松香院。
他睡了一整天,饑腸辘辘,吩咐程嫂:“快給我煮面
顔心失笑,對程嫂說:“多煮一點,少帥餓壞了。昨晚就沒吃飯
“胡說,昨晚吃了兩次,都撐了。是今天一整日沒吃他道,目光睃向她。
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