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你不想回去結婚嗎?
幾個人在室内坐定。
顔心沒關大門,她自己走到後窗處,防止隔牆有耳。
夫人擦了淚,情緒鎮定了很多。
“……我們年前就得到了情報,說你人在江戶。我原本打算處理完手裡的事,就和珠珠兒去找你。”盛遠山說。
景元钊:“可能是那邊知道洩露了消息,怕你找過來,提前将我送回來。”
夫人拉着他的手:“你捂白了。”
景元钊:“……”
“打小就是個泥猴,一天也不肯在屋子裡呆着。打你會走路,總是曬得黑黝黝的,還沒見過你捂這麼白。”夫人又道。
景元钊:“之前好幾個月躺着,不能動,幾乎不曬日頭。”
“吃了很多苦?”夫人握緊他的手不放。
“沒醒之前的事,我不太知道;醒了後,有阿松照顧我,沒吃苦。”景元钊說。
他又告訴夫人,“姆媽,我在廣城的時候,是珠珠兒救了我,不是顔菀菀。當時還有個阿松……”
他簡單說給夫人和盛遠山聽。
盛遠山表情複雜,看了眼顔心的方向。
夫人既意外,又驚喜,同時還有點後怕:“你也是糊塗,恩人都能找錯!”
差點就錯過了珠珠兒。
“我該死。”景元钊喟然。
他真的該死。
夢裡的他,是顔菀菀的靠山,是她傷害顔心的底氣。
那個夢,景元钊稍微回想幾個片段,心裡都酸得厲害。
“好了,往後就更圓滿了。”夫人道。
景元钊看向他們倆:“姆媽,您和舅舅來這一趟,很危險。不該來的。”
“我若見不到你,都要急死了。等你慢騰騰回去,你姆媽可能病故了。”夫人道。
景元钊:“姆媽,您一把年紀了,這種話别說。還是要有忌諱的。”
夫人:“……”
顔心立在後窗處,唇角微彎。
夫人就照着景元钊的肩膀,狠狠打了兩下,方才出氣。
盛遠山安靜看着,眸光裡有種罕見的平靜。
平靜中,有點欣慰與快樂。
姐姐和珠珠兒都找到了阿钊。對盛遠山而言,景元钊活着很重要;姐姐和珠珠兒看到景元钊活着,更重要。
“……張家既然接了你們來,估計不會放你們走。”顔心也說。
夫人:“不用着急,他們會親自送我們回去的。”
盛遠山:“阿钊,我會想辦法帶你和珠珠兒回去。”
景元钊搖搖頭:“我暫時還不想走,這邊很多事需要摸清楚。北城局勢也複雜,他們遲早會是禍患。”
又道,“趁這個機會,也徹底摧毀保皇黨。”
夫人同意:“要做大事,不能猶豫不決,想要留下來也行。宜城那邊,還是遠山替你盯着。”
“麻煩舅舅了。”景元钊真誠道。
他從不懷疑他舅舅。
舅舅喜歡珠珠兒,但舅舅不會害他。
盛遠山:“景仲凜死了,西府其他三個男孩子不成氣候。我的事不麻煩。我倒是甯願留在北城幫襯你們。”
夫人說:“軍中還是需要有人坐鎮。不僅僅是幫阿钊,也是幫督軍。”
盛遠山不再說什麼。
夫人最關心的,還是景元钊的腿,隻是她不太敢多提。
這雙腿既然廢了,往後能不能走路另說,軍中恐怕威望大減。
需要做安排。
“……珠珠兒,阿钊的腿,有幾成希望康複?”夫人最後才問。
景元钊站起來,跨過盛遠山的位置,沿着沙發轉了一圈,又走過來坐定。
夫人目瞪口呆看着他。
盛遠山神色一亮,啞然失笑。
夫人怔愣後,再次狠狠錘了幾下他肩膀:“你這個猴崽子,你一輩子都不叫你姆媽省心!我怎麼就生了你,當初還不如把你掐死……”
說着說着,夫人就哭了。
她幾乎失聲痛哭。
顔心能理解她。
這是她喜極而泣。真正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聲音壓在嗓子底下。
直到現在。
兒子活着,活得好好的,夫人就受不了了。
景元钊輕輕摟着她肩膀:“姆媽,姆媽别難過,是兒子該死。”
夫人哭得接不上氣。
這兒子的确該死,她快要被他氣死了。
顔心眼角也有了點水光,她悄悄抹去。
盛遠山看向她,眸色清透,眼神安靜,似乎在說:“恭喜你珠珠兒。”
顔心沖他輕輕點頭。
他們又說起了當初的爆炸。
“……不單單是保皇黨,還有人黃雀在後。這個人不是張家的。宜城滲透進了其他的勢力,你們回去後也要當心。”景元钊又道。
還說,“我預感這個人也在北城。我們把這些事都理一理,給将來的局面打穩地基。”
顔心也說:“姆媽、舅舅,除了北城這個政府、這些人和軍隊,其他小軍頭無法與宜城對抗。
這是我們的對手,想要消滅他們,就得了解他們。我和阿钊打算留在這裡。”
夫人:“你說得也在理。”
況且,督軍那邊未必準顔心回去。
幾個人很默契沒提督軍。
景元钊還對盛遠山說:“舅舅回去,把景叔鴻那個瘋子弄出來,弄到軍中去。讓其他人看看,督軍的兒子沒了我,是個什麼模樣。”
盛遠山點頭:“這主意可行,你放心。”
四個人幾乎聊了一夜。
夫人還對顔心和景元钊說:“你們倆登報結婚吧,就在北城結為夫妻。”
顔心心中一動。
她看向景元钊。
盛遠山則看向他們倆,明亮眸子暗淡幾分。
“我很想,珠珠兒也想。可這樣太委屈了珠珠兒。”景元钊說,“景家這個兒媳婦,得阿爸來求回去。”
夫人:“……”
看樣子,景元钊是什麼都知道了。
淩晨兩點,張知的人接了夫人和盛遠山去客房休息。
顔心和景元钊回房後躺下。
“……你在想什麼?”
“姆媽也建議我們倆直接登報結婚。”顔心說。
景元钊:“我姆媽是怕你跑了。我看出來了,你比她兒子還要緊。”
“玩笑話。”顔心道。
“我們的婚禮,必須風風光光。”景元钊說,“我要旁人豔羨你。往後餘生,你跟兒女、孫輩提起我們的婚禮,不是張家小小庭院、報紙一塊小角落的登記。
它應該盛大,賓客如雲;全國報紙頭版頭條,幾日都要報道此事,這才是我應該給你的。”
顔心:“太張揚了。”
“能娶到你,是上蒼最大的恩賜,我要以最高規格去迎接它。”景元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