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景元钊知道了“阿雲”的意思
督軍給景仲凜簡單辦了個葬禮。
賀夢闌鬧了起來。
“仲凜己經沒了,怎麼葬禮能随意糊弄?要給他封官、配冥婚,再給他過繼一個兒子,替他摔盆賀夢闌哭着說。
督軍煩得要死,聽了這些話,幾乎要動手,被景斐妍攔住了。
賀夢闌暫時看管了起來,隻景仲凜下葬那日出現。
她哭得昏了過去。
賀夢闌六個孩子,最愛景仲凜,對他寄予厚望,不成想他輕易遭了算計。
再次見到督軍,賀夢闌還是忍不住要沖他咆哮,讓他給景仲凜報仇。
督軍上車走了。
賀夢闌哭得斷氣,回家後躺下了。
景斐妍看着這一幕幕,望向她父親,狠狠攥了攥手指。
“你很享受她這樣的歇斯底裡,是不是?你無視,裝作看不見,隻會一次次更加激怒她。但凡你多看她一眼,多給她一點關心,她如何能變成這樣?”
不打不罵,難道就不是暴力嗎?
景斐妍突然明白了這點。
她看着賀夢闌,體會到了女人的悲哀。
哪怕是大夫人盛氏,在賀夢闌和西府看來,算是赢了很多,她不也得委屈求全嗎?
景斐妍不想這樣。
她既不想做自己母親,也不想做隐忍的大夫人盛氏,她要權勢。
葬禮結束,也到了年底,明天是除夕。
夫人跟他說,今年祭祖完她就要去承山腳下的宅子,跟顔心和顔心的祖母一起守歲。
“不想和賀氏相處,也不想跟老太太說話夫人說。
督軍能理解,卻也很煩躁。
他突然說:“今年祭祖,我帶副官去。你們都不要去了,就這樣過一年吧。等阿钊回來,重新給祖宗們翻墳上香
夫人:“老太太會生氣吧?大過年的
“還過什麼年!”督軍道。
“您除夕夜去哪裡?”夫人問。
年輕時候,督軍和他父親經常除夕夜在營地過年,這是主帥籠絡人心的好機會。
督軍這些年懶散了,手下有人可用,就廢了這條。
“……今年去駐地吧,讓遠山陪着我督軍說。
夫人:“行
盛遠山打算陪夫人和顔心過年的,隻不過督軍那邊需要他去駐地,他隻得先領了正事。
西府那邊聽說今年不用他們回老宅祭祖,悲痛的情緒上,又添了幾分忐忑與惶然。
“為什麼?阿爸不要我們了嗎?”最小的兒子景少恒問。
景斐妍派人去打聽。
大夫人盛氏與其他人也沒去祭祖,隻督軍一個人完成了祭祀,身後是他的副官們捧帛、捧菜。
不是懲罰西府,西府衆人松了口氣。
顔心下午時接了夫人、景佳彤去她祖母的院子。
夜幕降臨時,院子裡點亮了大紅燈籠,晚飯前先放鞭炮,顔心親自去點燃引線。
她快速跑回來,站在屋檐下,跟夫人和祖母一起看庭院的鞭炮與煙花。
“阿钊,你現在人在何處?”
上蒼有靈的話,也該讓你回來了。
此刻的景元钊,靜靜坐在窗台,也看着庭院升騰的煙花。
此地聚集了很多華人,他們也過舊曆年,甚至還燒香祭祖。
“少爺
這稱呼,不是叫景元钊的。
他回頭,瞧見一個穿着灰鼠皮風氅的年輕人走進來,腳有點跛。
是阿松。
阿松真實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可他長高了、也壯實了些,又曬得黑黝黝,說他二十出頭也不違和。
他比較黑。
廣城的陽光充足,他是村子裡的孤兒,無父無母的,平時吃百家飯長大,到處野跑,把自己曬得黢黑。
景元钊遇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開始長個子,又瘦又小的。
從小男孩變成男人,似乎就是那麼一兩年的時間。
“貝勒爺叫你去吃飯阿松對景元钊說。
他現在叫松山郢,是東洋江戶一個小門第家的私生子。
江戶聚集的望族,哪怕隻是小門第,也比關東平頭百姓顯赫無數倍。從小在廣城長大的阿松,說話居然有關西口音。
這種貴族口音。
景元钊不傻,他醒來後就明白:無父無母的野孩子阿松,并不是什麼孤兒,他一首都是東洋放在廣城的奸細之一。
有些間諜是長達幾十年的布局,而不是三五年安插進去的。
前世阿松再也沒出現在顔心身邊,也許他後來是不用擔任間諜差事了,留在了東洋。
“今天過年?”景元钊問他。
阿松點頭:“是的,貝勒爺比較守舊,他要過年
“你們家都是貝勒爺的仆從?”景元钊問。
“以前家道中落,是貝勒爺扶持下,重新恢複了門庭,所以就投靠了他阿松說。
他的官話,比景元钊剛剛醒過來那段時間流暢了很多。
阿松的語言天賦極好,他想學就很快能學會。
又道,“跟你說個秘密,過完年貝勒爺要回國
景元钊心頭一跳,試探着問:“應該不會帶我吧?”
“你很重要,可你留在這裡,隻是一個廢人。貝勒爺既然要回國,一定會帶你阿松說。
景元钊:“去東北?”
“去北城阿松道。
景元钊:“北城的張帥跟我父親結盟了,貝勒爺去做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張帥重病,隻是對外隐瞞了消息;而張帥的長子,他在這裡留學的時候,跟我大哥關系很好;又跟貝勒爺很親厚阿松道。
景元钊冷笑了下:“看樣子,張家要變天了
“貝勒爺回去,說不定會做張家的女婿阿松說,“聽說張氏長子有意把妹妹嫁給貝勒爺
景元钊沉默聽着。
他與張南姝相處了兩年,她像他親妹一樣。
不成想,她的不幸即将開始。
“……你會去嗎?”景元钊問阿松。
阿松:“現在沒讨論到我頭上,但我一定會争取。我會保護你,你放心。我會平安讓你見到阿遠姐
景元钊點頭,又問他:“阿松,你到底叫她什麼?你之前不是這樣叫她的
“阿雲姐?”他學着廣城方言。
“對
“就是阿遠姐。我學當地土語,他們不知道一個人姓名時,會用各種稱呼。
阿遠姐是族裡遠房的親戚,族長也不知道她叫什麼,所以小孩子們叫她遠房的姐姐。
依照他們的方言習慣,順口就是阿遠妹、阿遠姐,是遠房姑娘的意思阿松說。
景元钊聽了,愣了愣,繼而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