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河畔花園别墅。
秦朗坐在沙發上,望着書房内的蘇傾慕握着公司文檔,卻一直發着呆。
今天自從蘇哲說出墓地之事後,蘇傾慕一直都心緒不甯,就連晚飯都沒吃好。
現在秦朗終于忍不住将他心裡的疑問,此刻問了出來。
“爺爺的墓地,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傾慕聽到這話,心裡又是一陣的内疚和苦澀,緩緩放下筆來,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疼無比。
“爺爺的骨灰還在殡儀館放着,爺爺之前給自己選的墓地。”
“現在,爺爺還沒下葬,快成了笑柄,我這半個月一直協調此事。”
她簡單的這麼一說,秦朗這才明白了,這件事的确很嚴重了,入土為安可以說是龍國人的傳統,更别說堂堂的蘇家老爺子,他的去世更是萬人矚目。
怪不得今天吃飯的時候,蘇傾慕幾乎沒動筷子,而一向最為苛刻和嘴碎的大姑也沒譏諷自己。
“我給你揉揉太陽穴吧?”秦朗看到蘇傾慕自己揉着太陽穴,滿臉帶着疲倦和痛苦神色,便是站起身來,走到書房對她輕聲喚了一聲。
蘇傾慕擡起頭看了眼秦朗,心裡有些抗拒,但是還是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秦朗走到蘇傾慕的背後,雙手緩緩的放在蘇傾慕的太陽穴之上,根據師父教給自己的按摩手法,傳承古代的一種按摩手法。
他練習的自然很熟練,隻不過還是不如師父那般爐火純青。
蘇傾慕一開始覺得秦朗的手有些涼,但漸漸的她感覺到自己的頭不那麼緊了,松緩了很多,頭疼也逐漸消失,而後渾身有些暖洋洋的。
就像是,秦朗的雙手傳了内力一般,讓她立馬有些困乏。
這幾天,她幾乎沒睡好,不管是為了爺爺的事,還是為了秦朗與自己的婚事,還有公司危機。
如今這般舒服之後,她困頓的閉上眼睛。
不一會,秦朗就看到蘇傾慕開始打起了貓叫一般的輕柔鼾聲,秦朗微微一笑,将她抱了起來。
二樓,蘇傾慕的房間。
秦朗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趴在床邊看着這個唇紅齒白,看着這個睫毛很長,臉很白皙的女孩,這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未來的妻子,蘇傾慕。
“别擔心,爺爺的事,有我在。”秦朗拍了拍蘇傾慕的額頭,然後小心翼翼的轉身出了房間,關好房門。
走到陽台,望着漆黑的夜色,他掏出一顆煙,點燃。
煙霧缭繞被微風吹散,秦朗的臉龐帶着幾分複雜和悲痛。
當年自己爺爺去世的時候,哪裡買得起城内的墓地,自己辛辛苦苦用了半年撿的破爛賣了三千多,給了鄉下一個村子的村頭,村頭這才允許将爺爺埋在村裡。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一直都沒有機會回去給爺爺掃墓,去看看爺爺。
蘇傾慕是被爺爺養大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那?
爺爺,你在天上會看着我的吧?
擦去眼角的濕潤,秦朗将煙頭掐滅,轉身躺在沙發之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蘇傾慕醒了過來,而後猛然坐起身來,緊張的摸索自己全身,然後撩開被子一看,這才松了口氣。
她昨天被秦朗按摩,之後就稀裡糊塗睡着了,那是他把自己抱到房間的?
他沒趁機做什麼?
蘇傾慕小心翼翼的打開電腦,輸入一串密碼之後,很快電腦之上傳來昨天的監控錄像。
很快蘇傾慕就看到了秦朗抱着她推開門走進來,之後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嘴裡還說了一句,别怕,爺爺的是,有我在。
之後秦朗就小心翼翼,蹑手蹑腳的走出去,又很小心的關門。
從頭到尾,秦朗除了摸了自己額頭一下之外,再也沒有做任何過分的事。
蘇傾慕甚至看到了秦朗眼中有愛,眼裡面滿是心疼的神色。
他…在心疼自己?
蘇傾慕隻覺得這種感覺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讓她覺得有些心慌以及不知所措。
她深呼口氣,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卻沒看到秦朗在客廳,更沒在沙發。
隻是餐桌之上,一如既往的有自己喜歡吃的早餐食品,那就是果脯,她早餐必須有果脯,不然吃不下去。
那是因為從小到大,她就跟在爺爺身邊,爺爺喜歡吃果脯,久而久之她就喜歡。
可是秦朗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蘇傾慕望着餐桌的早餐,還留着餘熱,明顯秦朗沒有離開多久。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都不會被你蠱惑的,哼哼。”蘇傾慕忽然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冷意,然後随手拿起一個果脯放在嘴裡,漸漸嘴角泛起一絲弧度。
鈴鈴!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蘇傾慕連忙從書房把手機拿過來,一看顯示,緊張的接了電話。
“您好,我是蘇傾慕,對,拍賣正午開始嗎?好,好的,我馬上準備。”
蘇傾慕小心翼翼的挂斷了電話,然後臉上滿滿流露出堅定之色,攥緊拳頭。
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一定要把這塊地拍賣回來,否則爺爺一天不能下葬,她一天不得安心。
來不及吃這些早餐,她就開着瑪莎拉蒂,從河畔花園别墅疾馳而去。
至于秦朗去了哪裡,看看馬氏會館被打了烏眼青的幾個混混就知道了,這位爺又來了。
“秦哥,您别介意,這幾個是新來的,不懂事,您别生氣!”
“還不給秦哥賠罪?”
黃平眼中帶着巴結之色,谄媚的對着秦朗解釋了兩句,之後瞪着這幾個被打的烏眼青的混混怒叱。
幾個混混哪裡還敢不賠罪,都鞠躬道歉:“秦哥,是我等有眼無珠。”
“馬爺在哪?”秦朗朝着他們随意的揮了揮手,然後扯着黃平的手臂就朝着二樓走去。
黃平早就習慣這位爺的脾氣秉性,所以也不敢說什麼敷衍的廢話,連忙答道:“秦哥,馬爺就在樓上喝茶那。”
說完了話兩個人就來到了二樓的走廊角落處,之前的房門被秦朗一腳踹碎了,這一次特地換了鐵門。
而且非常厚的鐵門,馬三很想看看,鐵門是不是也會有人踹爛。
“馬爺,秦哥來了!”黃平哪裡還敢讓秦朗繼續踹門,所以他敲了敲門喊道。
“進來!”屋内傳來馬三的聲音,黃平急忙推開門,對着秦朗示意一下。
秦朗徑直走了進去,黃平跟在身後。
馬三正在泡茶,看到秦朗來了之後,連忙将茶壺放在茶幾之上,站起身來鞋都不穿的下了木塌。
“秦兄弟,快來,嘗嘗我泡的碧螺春,這可是閩南特供啊,一兩就要十萬多!”馬三臉上格外的熱情,恨不得把秦朗供起來。
這位爺如今他可惹不起,和陳林有交情,和顔烈妹妹顔相如又是老相識,甚至看起來關系…
總之,他惹不起。
而且昨天秦朗的六家送厚禮一事,他可是親眼見到了,讓他有些目瞪口呆。
雖然他也是秦朗要求那麼做的,可是他在車裡面見證了讓他這輩子難忘的一幕,那就是陳爺親自來了!
這給他帶來很大的震撼和視覺沖擊。
另外東江市楊家,是不弱于韓家的存在之一,卻也是送了禮。
更别說還有東江市的高員也送了禮,這就是能耐啊。
他馬三佩服至極。
“行了,茶就不喝了,去土地拍賣會,你有路子吧?”秦朗不和他廢話,直接說事。
馬三尴尬一笑,他哪裡不知道秦朗要麼不來,隻要來了肯定有事的。
“當然有,今天就有地産拍賣,您對地産有興趣?”馬三有些詫異的望着秦朗,沒覺得秦朗此刻有做地産的心思。
“不,隻是想拍個地,安葬一個長輩而已!”秦朗搖了搖頭,用着無比平淡的語氣和他們說了一句。
“啥?”馬三瞪大眼睛。
“什麼?”黃平張大嘴巴。
兩人都傻傻的望着秦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