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知道?”于臣有些楞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于是連忙說道:“這件事也是我們剛剛調查清楚的,我們前後派了三撥人馬,才弄明白。”
于臣繼續解釋着,臉上的緊張也是一閃而過,很快消失的不見蹤影。
秦朗聽他說的話之後,臉上不禁露出笑意:“這裡面就沒有涉市的問題?”
“敢這麼大膽子,貪了兩億的工程款?”
他繼續出聲問着于臣,目光直視于臣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于臣見到秦朗這般淡然的問,頓時心裡泛起嘀咕,難不成秦朗查到了什麼對他們不利的東西?
這不太可能啊,他們調查組昨天才過來,怎麼可能有時間查案。
這個秦朗應該是詐自己。
想到這裡的于臣,便是笑着回答道:“因為升遷機會很小,所以錢就是他們的動力。”
“别說是貪污個兩億,就算是十億,他們都敢出手的。”
“所謂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他們這麼做,也不奇怪。”于臣笑着解釋着,他覺得自己的理由沒有任何問題。
秦朗聽着于臣的解釋,也不得不敬佩這個于臣的詭辯論,竟然如此的精彩,而且他的話完全是符合邏輯的,沒有任何問題。
若是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沒準還真的被這個于臣給糊弄了。
于臣這才起身和秦朗握了握手,轉身被紀岚帶了出去。
望着于臣消失的背影之後,秦朗目光複雜不知道想着什麼,但是曲同卻是暗暗的松了口氣,之後就覺得秦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也不怎麼樣啊。
就這?
被糊弄的明明白白。
秦朗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曲同,見到曲同眼裡面的不屑與嘲諷,頓時冷笑不已。
這個曲同,在秦朗的眼裡面,早就是個罪人了。
孟許把他給派出來,隻是加速了曲同的滅亡。
“曲督查,幫我出去到倒壺茶水!”
秦朗将桌子上的茶壺遞給曲同,笑着說道。
曲同愣了一下想要拒絕,但是看到對面的于堯低着頭記着筆記,而陳守則則是整理文檔。
想到這裡的曲同,也沒有多說什麼,拎着茶壺走出去。
正好他在門口,遇到了紀岚和跟随紀岚身旁的史凱。
曲同眉心一跳,隻覺得有大事發生。
可他被派出去倒茶水,也不能不去。
于是他加快速度,争取早點回來。
秦朗冷笑的望着曲同離開的背影,等曲同回來之後,一切都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了。
面色一變,秦朗望向史凱之後,臉上隻剩下了燦爛的笑容。
史凱見到秦朗坐在主位之上,笑眯眯的望着他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心裡一顫,有些覺得不妙。
但他還是鎮定的走了過來,坐在秦朗的身旁椅子上,等待秦朗的詢問。
可秦朗許久都不出聲,隻是這麼盯着史凱笑。
史凱心裡面本就有些忐忑不安,望着秦朗的這幅笑容之後,越發的覺得秦朗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否則的話,為什麼秦朗要這麼對自己發笑?這個樣子很是恐怖。
“那個,秦王爺,你有什麼話,就問吧。”史凱主動出聲,打破這一份寂靜。
他們昨天已經密謀好了,統一口徑,讓秦朗無從下手。
所以他覺得自己早說早走,不想在這裡忐忑不安,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本來是他們坤省的會議室,可現在這裡卻變的跟地獄一樣恐怖。
“問?問什麼?于臣已經把問題都交代了,我不需要問了!”
秦朗目光複雜的瞥了眼史凱,然後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史凱心裡頓時一虛,但他還是有些懷疑,這個秦朗莫不是詐他?
此刻的史凱,與方才的于臣,産生了同樣的想法。
但不一樣的是,史凱是第二個被問詢的,而于臣則是第一個被聞訊。
秦朗詐于臣沒有任何效果,但詐史凱就未必了。
“秦王爺說笑了吧?”史凱笑呵呵的望着秦朗,他很快就鎮定下來。
若是換了年輕的人,隻怕早就露怯了。
史凱聽着秦朗的話之後,眼中露出輕松之意的笑道:“是啊,這是我們坤省剛剛調查出來的結果!”
果然!
“于臣讓我好好的調查這件事,也許能得到意外收獲!”
秦朗眯着眼睛,滿臉皆是笑意的凝望着史凱說着這番話,順便看一看史凱的反應。
果不其然史凱的臉色變了,再也沒有面不改色,反而是面露怒容。
這個于臣竟然如此坦白了?還把髒水潑到我身上?簡直找死!
“不是這樣的,陳清泉雖然和我關系不錯!”
“如果沒有韓忠的話,涉市和涉縣怎麼敢冒大不韪,在高架橋身上搞鬼?”
“這個于臣明顯是想嫁禍給我,秦王爺你可不能信啊!”
史凱有些窘迫的連忙解釋着,更是把于臣給咬了出來。
秦朗皺起眉頭,臉色沒有别的變化,心裡卻是冷笑連連。
讓你們統一口徑,這反而是取禍之道。
自己隻需要把暗組調查的真實結果,一點點滲透給史凱,摧毀史凱的心理防線,就可以讓史凱出賣于臣,說出全部真相。
自己這一招叫做結果推過程。
暗組調查出來真相,可是即便調查出來,也需要讓這幾個罪臣認罪才行。
所以現在秦朗所做的這一切,就是讓他們認罪。
史凱心理防線已經被秦朗給摧毀,什麼都說了出來。
當然秦朗也是利用了史凱和于臣之間的關系,否則的話自己想要施行這個計謀,很是困難。
“竟然是這樣?不可能吧?”秦朗故裝驚訝,不可思議的望着史凱。
史凱見秦朗這樣就知道被于臣給騙了,連忙出聲說道:“您不能被于臣給騙了,那個小子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您知道嗎?這次高架橋倒塌,砸死了那麼多平民,本來網絡報道非常多,于是于臣就禍水東引,安排人手曝光了一個女明星劈腿的新聞,轉移大衆視線。”
“之後他又把高架橋垮塌的罪名,安在了那幾個開大貨車的司機身上。”
“試問幾個貨車怎麼可能把一個承重梁足足有近千噸的高架橋給壓塌?”
“這一切都是于臣的花花心思,他搞出來的鬼。”
“還有那些建築工被金錢封口,也是于臣的手筆,他…”
猛然間史凱察覺到了不對勁,登時冷汗直冒,驚駭的望着秦朗,卻隻見秦朗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頓時他心裡一沉,暗道上當了。
這個秦朗是故意的,他騙我的話!
“說啊,怎麼不繼續了?”秦朗臉色未變,可目光卻犀利下去,眼中冷意十足。
史凱咬緊牙齒,已經說到這裡了,還不如幹脆全說出來。
反正他也快退休了,也不怕了。
能夠把于臣這個畜生給搞下去,他算是值得了。
“那個于臣在這件事之後,利用權力之便封鎖了所有媒體的傳播和報道,将此事壓了下來。”
“之後他把幾個最好的手下都安排到了坤省調查組,裝模作樣的去涉市和涉縣調查一番,之後無罪定論!”
“于臣手裡面掐着至少三億的貪污款,其中一億是高架橋的款項!”
“剩下兩億是他這麼多年搜刮的各種款項,以各種名義收取的賄賂,就連那些大集團都需要給他上貢!”
“古有冰敬和炭敬,他于臣搞出來一個四季輪回金,美其名曰做慈善,實際上都裝了他腰包裡面!”
史凱将于臣的所有罪責,全都一股腦的交代出來。
秦朗滿意的點頭一笑,在史凱驚駭的目光之下,取出握在手中的執法記錄儀。
史凱所說的一切,都被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