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最近在少林寺如何?”
秦朗看向婆曼陀,滿臉笑意的開口便問。
他跟婆曼陀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額外客套。
婆曼陀點頭一笑:“少林寺不愧是龍國佛門正宗,本僧佩服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幾絲怪異,語氣還透着吃驚。
似乎他沒想到過,少林寺會成為那種樣子。
秦朗見到婆曼陀如此回答自己,再想着少林寺這幾年的名聲可不怎麼好,不禁笑了:“看來大師心裡已有評價。”
“善哉善哉,佛門清淨之地,不好太過勢力。”
婆曼陀歎了口氣,他在少林寺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可是看到少林寺的那些小和尚一個個穿金戴銀,手表都是幾萬快,十幾萬塊,甚至還有自己的汽車,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汽車。
就連少林寺的那些中層次的佛門大師,也都是有自己的銀行卡,原本也沒什麼可指摘的,人活在現代社會,必須要跟上時代。
可這些福門大師的銀行卡裡面,最少都有幾百萬,最多甚至達到了幾千萬,上億啊。
這樣的佛門,豈能是清淨之地?
不過婆曼陀也沒資格說少林寺的不是,因為他們南Y國的佛門,曾經不也是如此嗎?搜刮三尺地皮,也要理佛。
不然的話,那九層佛閣的諸多寶物,又是從何而來?還不是搜刮而來。
說白了,佛門從一開始就傳歪了,變成了如此勢力之宗教,變成了如此現實之宗教。
有錢人就是與佛有緣之人,沒錢的話就是佛緣不深。
反觀道門,對于有緣的說法是,天法财侶地。
道門眼裡的财,隻是有緣人的一部分而已,五分之一而已,并沒有排名上的前後。
對比起來,兩個宗教本身就不同。
你聽說過古代的某個皇帝滅佛,卻從未聽過某個皇帝滅道。
因為道家主修心性,喜歡清心寡淡,道法自然。
而佛門主修來世與身性,自然就要黃金屢地,金雕法器。
寺廟中的佛像,多數都是黃銅與黃金雕鑄。
但是佛門的祖師像,基本上都是泥塑,外面刷了一層金粉而已,那金粉滿打滿算不過幾十塊錢。
“秦施主,因何發笑?”
婆曼陀看到秦朗眼中全是笑意,且全都是冷笑,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
秦朗搖了搖頭,自然不會跟婆曼陀說心中所想。
不管怎麼說,佛都是婆曼陀的信仰,自己可以在心中質疑,卻不能說出去诋毀。
“秦施主,不知你叫我前來,可是有事?”
婆曼陀也不糾結秦朗所思所想,但他有預感不是什麼好話。
故此,改了話題便問。
秦朗收攏心思,看了眼石龍道:“你先出去。”
石龍行了道禮,轉身離開。
等到石龍走了之後,秦朗這才開口道:“大師,當家同天會滅掉佛門的仇,你不想報嗎?”
秦朗沉聲開口,問着婆曼陀。
他把石龍請出去,就是不想讓石龍聽到這些,以免八極宗參與進來。
萬一石龍腦子一熱,大喊一聲我們八極宗願意幫場子。
到時候自己怎麼辦?是答應還是拒絕?
當着婆曼陀大師的面,隻怕不好拒絕。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性出現,秦朗讓石龍離開。
“仇家之事,都是過往雲煙。”
婆曼陀滿臉笑意的搖了搖頭,雙手合十的他,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秦朗見婆曼陀的表現,心裡卻是笑了,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的忘卻了七情六欲,尤其是滅門之仇。
婆曼陀可是佛門的最後一任佛主,也是末代佛主,這種屈辱在他身上,永世不去。
他不可能不想這些事情,但在自己面前,婆曼陀沒說實話而已。
“大師若真不想報仇的話,便當秦朗沒說過吧。”
“實不相瞞,兩天之後便要去瓯洲,先滅泰勒家族,再去同天會總部鬧一鬧。”
“若婆曼陀大師不想殺幾個同天會強者,出出氣。”
“就當我沒說。”
秦朗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看了眼婆曼陀,然後再次說道:“大師,天色不早了,不如在八極宗住下,待明日再下山如何?”
“不必了,秦施主,本僧打算雲遊四方天地,做一做那行腳僧,感受一下紅塵。”
婆曼陀搖了搖頭,婉拒了住在八極宗的提議。
他要離開八極宗,然後開始流浪的做行腳僧。
“這?可是少林寺不再供奉大師了?”
秦朗有些吃驚,婆曼陀竟然要去流浪,這怎麼至于?
“非也,這隻是本僧的選擇而已,與少林寺無關,少林寺的延熹大師待我真誠,本僧感激不盡。”
“然而佛家之事,講究一個緣法,緣法盡了,自然要離開。”
婆曼陀笑着搖頭,并不是少林寺不再供奉他。
他就算是在少林寺住個一百年,都吃不垮少林寺。
隻是對于他自己而言,待在富貴佛門之地,有辱他的佛心。
所以還不如做個褴褛佛袍的行腳僧,體會一下路在腳下,身在紅塵的感覺。
每一個得道高僧,都是丈量過土地的行僧。
沒有一個人,是坐在佛陀雕像下,就可以成為得道的高僧。
“大師,若晚輩想聯系大師,該如何?”
秦朗見婆曼陀默念了阿彌陀佛,轉身就要離去,連忙問道。
婆曼陀這一走,短時間怕是不會再見了。
而且自己提議的報仇理念,他也沒有答應。
原本秦朗想請婆曼陀大師,成為自己的助力。
有了這位鍛魂境一重的強者,前往同天會總部的把握就更大了。
但是這位大師,并沒有随着自己話題而走,也就是說,自己蠱惑大師報仇,失敗了。
少了一個強援,秦朗心裡很無奈。
光靠大伯父的話,在同天會總部可鬧不起來啊。
同天會少說也有三四個鍛魂境的強者。
除非大伯父能夠突破到鍛魂境二重,如此的話還有一絲希望。
可鍛魂境二重,哪裡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且不聞同天會的那位神父修米德冕下,活了一百多歲,也不過是鍛魂境二重而已。
即便大伯父地守天(秦銮通)是個超級修煉天才,也很難在七十多歲的年紀突破到鍛魂境二重。
婆曼陀腳下一頓,随即轉過頭來,看向秦朗,微微一笑道:“一切自有緣法,施主莫急!”
“該見之時,會見!”
“不該見之時,便不會見!”
“阿彌陀佛,施主保重。”
婆曼陀大師潇灑的轉身離去,漆黑的夜色之下,這位外邦僧人,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眨眼之時,就消失不見了。
秦朗跑到了殿外,也沒看到婆曼陀大師去了哪裡,但肯定不是掉下懸崖了。
“不愧是大師,果然不同凡響!”
秦朗感慨着搖頭,超級強者就是不一樣啊,離開的速度都這麼快啊。
自己好歹也是煉骨境九重巅峰的強者,竟然看不出來大師是如何消失的。
“走吧,回去休息,待明日前往野狐道。”
秦朗轉身,看了眼安七夜,帶着他離開大殿,直奔後山。
漆黑夜色之下,風沙沙的吹拂,樹葉随風搖擺。
而在八極宗大殿正前方的懸崖之下,一個土黃色僧袍的身影,死死的抓住藤蔓和石頭不敢撒手。
“呼,近視眼,真應該配個眼鏡。”
婆曼陀渾身都是冷汗,他差點就摔下懸崖,粉身碎骨了啊。
要怪就怪剛才出門的時候,沒看清天黑的路,還以為這裡是下山的路,結果是懸崖峭壁。
幸好自己及時抓住藤蔓和巨石,否則的話必然要摔個骨斷筋折。
婆曼陀用力的攀爬,終于爬到了上面,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這才歎了口氣:“秦施主,你問我報仇之事。”
“我又豈能忘卻?”
“隻是不能用這個身份,去報仇罷了。”
婆曼陀說到這裡,目光轉冷,眼中湧現完萬千殺機。
當年佛門被滅之事,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殺!”
一字出,他身子動了,緩緩朝着八極宗山下而去。
佛不止有慈悲,還有金剛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