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都是慣的喬義哲 第9章 .28
鄭毅莫名覺得自己被小瞧了,是錯覺也好,喬義哲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
“我怎麼看著你了?
”
“總覺得你有點盛氣淩人。
”
這無厘頭的指責讓喬義哲哭笑不得,他現在哪裡還有盛氣,苟延殘喘罷了。
鄭毅看喬義哲不回話,被壓製的感覺越發明顯,就眨巴眼又抱怨一句,“之前是我用詞不當,你不是盛氣淩人,是老氣橫秋。
”
這個形容還稍微準確一點。
喬義哲輕輕歎了一口氣,“你還在過你的二十二歲,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你要是一直想不起來,你和我之間就會相差一個代溝。
”
鄭毅從前一直覺得一個人的年紀會顯現在他的相貌上,可現在看來,明顯是氣質更容易襯托出心理年齡。
二十七歲,明明正處在大好年華,喬義哲就像什麼都看透了似的,他從前就有點與世無爭,無欲無求,現在比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鄭毅是火爆的脾氣,凡事都喜歡激烈的表達方式,所以他對水樣性格的人,天生的被吸引,也天生的排斥。
太溫吞的人,很容易相處,也很難真正地取悅,反正他期待的分手時,對方要死要活,死纏爛打的戲碼,喬義哲一次都沒有對他表演過。
他們分開兩次,每一次都是隻要他一提出來,喬義哲就被動地接受,關係說斷就斷,好像他對他來說,隻是生命裡的一個匆匆過客。
鄭毅心裡一直憋著一股勁,總想著有一天,他會重要到喬義哲失去了他就活不下去。
說他賭氣也好,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跟喬義哲複合,拚了命的對他好,他就不信他這一杯溫水煮不沸。
鄭毅正做著白日夢,就有人敲門進了病房。
他一看到那人,就愣了。
公關宣傳部的副總監周沐仁,他簽約之後一係列的推廣活動都是這個人負責的。
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企劃會上,鄭毅當時就很吃驚,周先生八卦汙穢的程度與他斯文英俊的外表很不相符,見到本人的時候難免會讓人大吃一驚。
聽說這個人也是gay,還是萬年top,私生活混亂不堪,交往過的人多到讓人咋舌。
總之就是一個外表與內心很不相符的存在。
鄭毅從前對這個人沒什麼特別感覺,可他平白跑到醫院裡來看他,他就不能不多想了。
難道是他忘記的五年裡他惹下了什麼風流債,居然惹上了這一號人物。
這個念頭隻是想想,鄭毅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喬義哲更尷尬,周沐仁說好是在外麵等,又跑上來幹什麼。
周沐仁本來想客套幾句,可一看到那兩個人不甚良好的表情,他就連一個假笑也擠不出來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會,還是鄭毅首先打破沉默,“周副總監,你是來看我?
”
喬義哲嗤笑一聲,“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先回去了。
”
周沐仁本來就是來找喬義哲的,既然喬義哲提出要走,他幹脆連寒暄也不寒暄了,“鄭先生好好休息。
”
鄭毅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是他花眼了還是真的,喬義哲轉身的時候,周沐仁竟隨手攬了一下他的腰。
一定是他看花眼了……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私下裡不可能有接觸……
可周沐仁剛才告別的時候,明明看也沒看他,一直在看喬義哲。
喬義哲不會跟那個沒節操的混蛋混到一起了吧?
他忘記的那五年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毅顧自憋悶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給喬義哲打了電話,“你走那麼快幹什麼?
”
喬義哲接到電話的時候,周沐仁的車子已經開出好遠,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醫院的方向,皺著眉頭回鄭毅一句,“我走的時候你也沒說什麼。
”
“我沒反應過來。
”
“你現在反應過來了?
”
“你和周沐仁怎麼回事?
”
“啊?
”
“周沐仁,剛才來我病房的那個,你別說你不認識他。
”
喬義哲扭頭看了一眼一邊開車,一邊還豎起耳朵聽小話的周沐仁,輕咳一聲回了句,“認識是認識,沒有怎麼回事。
”
“那你們走的時候摟摟抱抱幹什麼?
”
鄭毅的聲音越來越大,周沐仁的耳朵也越豎越尖,喬義哲不動聲色地把聽筒的聲音調小,“你撞壞腦袋的時候損傷了視神經,看不清東西了?
”
鄭毅不滿被嗆聲,就咬牙又問一句,“姓周的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你敢說你和他沒關係?
”
喬義哲又看了一眼周沐仁,周沐仁還在故作不在意,一雙眼睛隻盯著前方的路。
“要說沒關係,也不是完全沒關係,他現在算是我的房東。
”
鄭毅臉都綠了,“你租房子怎麼會租到他手裡,你原來住的房子呢?
”
“到期了就沒有續租。
”
“所以你現在的房東還兼職司機?
”
“啊?
”
“啊什麼啊?
不是他送你來醫院的嗎?
你別說一切都是巧合。
”
“順路而已。
”
“他們部門每天忙的像狗一樣,怎麼還有時間順路送你?
”
喬義哲不想和鄭毅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就笑著說了句,“你喝了湯就早點休息,腦袋才好,別接觸太多的電子産品,有時間再聊。
”
鄭毅沒好氣地回了句,“我現在就有時間,你……”
你什麼的喬義哲也聽不見了,他直接把電話給掛斷,又把手機調成靜音。
周沐仁這才扭頭看了他一眼。
喬義哲對周沐仁禮節性的一笑,周沐仁隻好也笑上一笑,“鄭先生失憶了?
”
“哦。
”
“你有跟他說他忘記的那些事嗎?
”
“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你就跑上來了。
不是說在樓下等嗎?
”
“我等了好長時間你也不下來,我有點擔心才上樓看一下的。
”
虧他能把話說的這麼無辜,喬義哲也是無語了,“我雖然沒有明確計算,可加上上下樓的時間,恐怕連半個小時也不到,說不定連二十分鐘都不到,你是怎麼把二十分鐘定義成那麼久的?
”
周沐仁一頭冷汗,“隻有半個小時嗎?
可能是我坐在下麵太無聊了,所以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
”
“這麼牽強的理由你也好意思說。
”
周沐仁幹脆不接話了,喬義哲也沒什麼好說,兩個人就沉默了十分鐘。
車子裡什麼音樂也沒放,空氣中彌漫著難忍的尷尬,天已經黑了,車窗外卻一片燈火通明。
等喬義哲回神的時候,他就有點發蒙,“你這是往哪開呢?
”
周沐仁訕笑著答了一句,“不是說吃夜宵嗎?
我也不知道往哪裡走,就隨便開了。
”
喬義哲哭笑不得,“這也有隨便開的?
就算出去吃東西也要事先就想好一個目的地。
”
周沐仁聽了這話,有點驚喜,“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
喬義哲搖頭輕笑,“你不會是等餓了才跑上來催我的吧?
”
周沐仁一開始是不願承認的,想了想,撒謊又有什麼意義,就笑著嗯了一聲。
他示弱的樣子倒比他逞強的時候可愛多了,喬義哲笑道,“既然是你餓了,那就由你決定去哪裡吃飯,我不太餓,都可以。
”
“你最近食欲很差,這樣下去人會越來越虛弱,就算不想吃,也要逼著自己多吃一點。
”
喬義哲明知他是好心,卻一點也不想領情,“吃飯本來是開心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勉強自己。
”
周沐仁一皺眉頭,“人活著本來就得勉強自己。
”
“你說的不對,人活著不能一直勉強自己,在某些特定階段,要學著隨心所欲。
”
周沐仁心裡忐忑,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喬義哲看他一眼,輕聲笑道,“我隻是就事論事,就譬如你自殺的那一次,大概就是你之前一直在勉強自己,所以才讓心裡積蓄的負能量吞噬了你。
”
周沐仁這些年都刻意回避“自殺”這個詞,喬義哲自從知道他的事後,也會特別選擇恰當的措辭,這一次卻說的這麼直白,這讓他這個當事人也有點不知所措,生怕他接下去說的話更不討喜。
果不其然。
喬義哲頓了頓,看著窗外冷笑道,“那個人死之前我從來就不相信他在我心中占有什麼重要的地位,可他死了之後,我有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他回來找我的時候我答應他會怎麼樣,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
周沐仁呼吸都錯亂了,“溫卿贇的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
喬義哲明知周沐仁在看他,卻不想和他眼神交流,就一直看著窗外不回頭,“這句話從得到噩耗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對自己說,說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不能讓自己相信,所以不如幹脆承認,當初我自以為無可挑剔的決定,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無可挑剔。
”
明明沒有開車窗,周沐仁卻冷到了骨頭裡,“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折磨自己有意義嗎?
”
“的確是一點意義也沒有,不管我怎麼後悔,那個人也不會回來了。
”
周沐仁隱隱覺得喬義哲說這一番話的重點不在溫卿贇,猶豫半晌,還是問了句,“義哲,你想說什麼?
”
喬義哲很滿意周沐仁的配合,“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話,最多算是我的一點感慨。
有些戀情,並不是過去了就過去了,刻骨銘心的愛恨也很多。
譬如你和你愛了十幾年的那個人。
”
周沐仁牙關都咬緊了,“翻舊賬什麼的有意思嗎?
是不是以後隻要你看我不順眼,就要把我的舊賬拿出來翻一翻?
”
喬義哲坐正身子,眼睛也直視前方,“我說這話不是翻舊賬,也不是賭氣,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
畢竟洛先生曾經那麼愛你,如果他知道你為他死過,說不定會感動,說不定還有機會接納你。
不會有人比現在的我更懂那種心情,如果那個人能活過來,我不介意再被他綁架虐待一次,我也不介意一輩子都跟他在一起。
”
連不介意被綁架虐待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周沐仁到底有點生氣,“你是受虐狂嗎?
因為那個虐待狂死了,你就原諒他對你做的那些事。
他出了意外誰都不想,可這並不能成為他被原諒的理由。
”
喬義哲非但不惱怒,居然還笑出聲來,“想當然的事情太多,作為旁觀者的你,沒資格評論別人,如果你也經曆一次……”
喬義哲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嚇了一跳。
周沐仁不管不顧地大轉彎,喬義哲身上沒係安全帶,半側身子撞到車門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周沐仁危險地調轉了車頭還不算,開車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了,晚上車子很多,他並線超車也有點肆無忌憚。
喬義哲坐穩之後馬上把安全帶綁到身上,之前發生的事他還心有餘悸,周沐仁的所作所為,在某種意義上讓他又噩夢重現。
“你瘋了嗎?
”
周沐仁不理喬義哲的譴責,話也不說一句。
喬義哲也賭起氣來,把頭扭過去看也不看他。
回去的一路,兩個人像死了一樣安靜,下車之後也互相不理睬,直到上了樓進了門,周沐仁才悶聲對喬義哲說了句,“你搬出我家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
喬義哲一愣,走廊裡的光照到周沐仁臉上,忽明忽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得出他的態度。
他忍了這些天,總算忍到極限了吧。
兩個人麵對麵地僵持了一會,喬義哲低下頭,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隨手甩關房門,直接上樓。
周沐仁對著房門呆呆站了一會,三步並作兩步沖進臥室,一把拉住從衣櫥裡拿衣服的喬義哲的手。
喬義哲甩了兩下也沒甩脫他的鐵鉗,麵上隻有無奈,“你抓著我,我怎麼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