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山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的天花闆,腦海中不斷翻騰着過去的回憶。
慘烈的現場。
發狂的人群。
面帶詭異的笑容。
自殺的研究人員。
黑色的泥漿和觸須布滿視界。
邪惡的低語聲徘徊在空氣之中。
最後是瘟毒真人那張扭曲、絕望的面龐,将一切吞沒殆盡。
“莫名其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閻山猛地捏緊了拳頭,感覺那邪惡的存在……與他相關的一切都是這麼莫名其妙。
不論是行動的動機,攻擊的方式,還是那詭異莫測的扭曲現象,一切一切都讓他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因果、邏輯。
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秋星澤推着輪椅進來。
閻山瞥了他一眼,意外道:“你沒事?”
“身體很健康,就是有點拉傷和脫力。”秋星澤笑了笑,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元神被扭曲接觸過,說是讓我最近一個月都别用元神力,所以隻能推輪椅了。”
閻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慶幸,感歎道:“你沒事就好。”
“我是沒事,但是其他人可不像我們運氣這麼好了。瘟毒真人自殺身亡,大量的修士和研究人員要麼自殺,要麼相互攻擊。”
秋星澤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傷亡慘重啊。對了?你對1029有什麼看法?”
閻山疑惑道:“1029?”
秋星澤:“啊?他們還沒來通知你嗎?根據現場的情況,封影符和實驗日志的記錄,我們分析了一下,那個名字,他本身可能就擁有某種扭曲的力量。所以現在已經全面禁止這個名字繼續流傳,我們内部也用1029這個編号來代替。”
“除非是工作安排,不然第10級權限才能知道1029的資料。10代表是第十級權限才能查看,29是他在第10級權限中的編号。”
“不過我們早就在調查了,自動并入了接下來的新調查小組,也就不用什麼第10權限了。”
閻山了然:“1029麼……”
秋星澤接着說道:“1029的危險性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估計,他所留下來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會成為他降臨的媒介。”
“高層認為他可能是寄居在虛空之中的某種畸變生命,應該是因為最近幾年天道扭曲越發激烈而誕生的。”
“總之,所有1029相關的事物,以後都必須以最高等級保存。要有一位以上的天庭正神在場,才可以進行實驗。”
聽着秋星澤的分析,閻山突然說道:“那本書呢?”
“沒找到。”秋星澤搖了搖頭:“丢失的不隻是書,現場還有大量儀器設備都不見了,懷疑是被吞入了虛空之中。”
閻山的目光突然緊了起來:“那……周白呢?”
秋星澤:“周白有問題的可能性存在,但是很低。而且他當時也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我們目前傾向于,他可能還是被1029利用了,至于兩者之間還有沒有其他關系,暫時沒有證據,現在保持長期觀察,不動用手段。”
“如果接下來5年内都沒有新的發現的話,估計會撤走監視他的人。”
聽到這個結論,閻山松了一口氣,他可不希望看上去挺善良的周白是那種怪物的走狗。他還記得對方鼓勵自己的話語,讓自己心頭一暖的樣子。
“心頭一暖……”閻山突然皺了皺眉,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卻想不出來是什麼。
就在這時,一旁的秋星澤接着說道:“對了,醫生說你還要休息幾天,現在瘟部忙的要死,接下來我打算從東華城的底層開始查,1029恐怕不是第一次在這裡出現了,隻要能找到他第一次出現的地方……”
“抱歉。”閻山突然說道:“我想退出接下來的行動了。”
秋星澤微微愣了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下一刻歎了口氣:“明白了。我會上報上去的。”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每年瘟部都有人因為受不了那些扭曲、邪惡、詭異的事件而萌生退出的想法。
秋星澤對此早已經習慣,他沒有勸說,幹脆利落地站了起來:“我會尊重你的想法,這件事情我會替你報告上去的。”
閻山看着秋星澤離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歎息:‘對不起……’
他二十多年來,僞裝成纨绔子弟,一直自以為是扮豬吃虎,對于自己的心性和意志都非常有自信。
但此時此刻,他閻山突然想到:‘也許二十多年來纨绔子弟的生活,我早就已經習慣……已經扮豬扮成了真豬。’
‘二十年來,就算我自以為是假扮,卻也過得的确是醉生夢死般的生活。而秋星澤這樣的人,卻一直奮鬥在危險的第一線……什麼扮豬吃虎……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長年累月,兩種截然不同的經曆下……我的心性和意志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們?’
不一會,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閻山擡頭一看,竟然是周白:“你怎麼來了?”
周白微笑道:“聽說住院了,我就過來看看。”他端起手中的飯盒說道:“給你帶的飯。”
閻山有些感歎地說道:“謝謝。”自從他失勢以來,還是難得有人這麼關心他。
一邊吃着周白送來的飯菜,一邊和周白聊着這次的情況。
“我聽說這次發生的事故了,連瘟部的人都組織不了他嗎?”周白眼中露出恐懼之色:“我該怎麼辦?如果他再找上我的話,我該怎麼辦?”
“是這樣……已經派來了新的支援……”
“對了,記住,以後不再提這個名字。他的名字本身,可能就擁有扭曲的力量。”
“至于其他多的話我也不能透露,不過對方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恐怖,以後你遇到任何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去找秋星澤。”
“隻有瘟部才可能對付得了那個東西,東華城估計都拿他沒辦法。”
聽着閻山的提醒,周白面帶憂郁之色,突然說道:“我明白了。對了,不能找你嗎?”
閻山苦笑一聲:“對不起,我接下來不再負責這件事情了。”
周白意外道:“為什麼?”
閻山:“……我怕了。我不想再和那麼恐怖的東西扯上關系,對不起……”
看着周白失望離去,好像一個被抛棄的小狗一樣的背影,閻山心中暗歎:“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突然,閻山又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味道?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