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玉簡,猴子的眼睛已經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大。
凡間與天庭之間,隔着南天門,因此,無法用玉簡正常傳遞信息。即使是天庭的命令往來,也必須由南天門鎮守軍中轉才行。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當初猴子受困天庭的時候也不需要利用“連牍”給楊婵傳遞消息了。
不過,隔着南天門激活另一片玉簡問題還是不大的。
這片玉簡的另一片在誰手上?
答案是,天蓬。
那麼,天蓬在什麼情況下會使用玉簡呢?
毫無疑問的,天蓬使用玉簡的情況隻有一種,那就是他們在凡間遇到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他無法解決。
極可能是……玄奘出事了。
隻一瞬,猴子便明白了過來。連忙擡頭對老君拱了拱手,道:“在下還有急事,告辭了。”
還沒等老君答話,猴子已經迅速起身沖出門外。與清心擦肩而過,隻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到了大門口,也不等李靖開口,他已經化作一道金光騰空而起!
望着猴子遠去的身影,太上老君呵呵地笑着,捋着長須道:“他剛剛可是對為師自稱‘在下’?”
“回師傅的話,他确實自稱‘在下’了。”一旁跪坐着的雀兒輕聲答道。
“‘在下’啊……”太上老君緩緩閉上雙目,歎道:“這麼多年了,倒是禮貌了不少啊。嘿,好事,好事。”
那門外的清心注視着老君,緊蹙着眉頭,想了好一會,邁開腳步走去廳堂之中。
……
此時,戰艦的角落裡,角木蛟還在急得團團轉。
一仰頭,他看到猴子從兜率宮所處的浮石陸地上躍起,緊接着,在在場的大軍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猴子已經倒栽直接就往下界沖了下去,轉眼之間已經沒了影了。
頓時,戰艦上的一衆天兵天将均是一片死寂。
這算怎麼回事?
那戰艦上的天将一個個面面相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當此時,李靖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穩穩地落到戰艦上。
“天王,接下來……怎麼辦?”所有的天将都眼睜睜地望着李靖,一臉的呆滞。
“别擔心,沒事了已經。”李靖指着持國天王道:“通知南天門給他開門吧,應該是凡間出事了。”
“諾!”持國天王一拱手,就要轉身。
“還有。”
持國天王連忙停下了腳步。
李靖接着說道:“跟陛下說一聲,好讓他安心。”
“諾。”
……
淩霄寶殿禦書房中,一位天将匆匆跪地,拱手道:“啟奏陛下,李天王來報,說那妖猴很快就會離開天庭,軍勢可以解除了。”
微微擡起頭,那天将的表情頓時一怔。
在場的幾個仙家一個個都唯唯諾諾地,小心翼翼地瞧着玉帝。而玉帝的臉,早已鐵青。
往側邊望去,那天将才注意到一個臂章上帶有巡天府标記的天将已經早早站在一旁,似乎有什麼情報先他一步送到了玉帝手中。
“解除?”玉帝的眼角微微抽了兩抽,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怒道:“告訴李靖,南天門的部隊返回駐地。然後,讓角木蛟領着自己麾下的部隊到寶象國去一趟。”
……
此時,接獲軍令的南天門轟然打開。
還沒等那些個士兵做好心理準備,隻見一道金光閃過,猴子已經由内而外與他們擦肩而過,沖了出去。
揚起的疾風沿着南天門内外以扇形橫掃而過。
……
天蓬懸在半空中呆呆地注視着自己手中的兩片玉簡,許久,他将玉簡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他并沒有正面答複玉帝的密旨,但他卻把巡天府給他用來報信的玉簡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透過巡天府給與的玉簡,知會天庭奎木狼在寶象國的存在,他也不知道對不對。但他知道,這樣一件事如果任其無序發展下去,可以帶來無限多的誤解。
最直接的一點,猴子知道是一個天神捉了玄奘,甚至萬一玄奘還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底,是他一開始就太掉以輕心了。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應該死死地守住玄奘才是。一旦玄奘出事,能引起的浩劫,将遠遠不是眼前的這場能夠相提并論的。
可他怎麼能想到奎木狼會對玄奘出手呢?
調轉了身形,他緩緩地朝着玄奘所在的方位飛了過去。
那腦海之中思緒如同一團亂麻。
奎木狼要的是他,說白了,奎木狼是想斷去自己在寶象國的消息外傳的可能性,為此,才擄了玄奘。所以,隻要他一時半會沒出現,玄奘依舊是安全的。至于他出現之後,玄奘是否還依舊安全,這件事,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
淩空中,猴子正以一瞬千裡的速度朝着西牛賀州呼嘯而去。
一臉的怒容,那牙咬得緊緊地。
身下無邊的雲海在猛烈的氣流之下掀起驚天巨浪,甚至被整個撕成了兩半。
……
還身處兜率宮外圍的角木蛟此時已經臉色煞白,那目光來回閃爍着。
“你……你說奎木狼在西牛賀州,還劫持了玄奘法師?那猴子急着趕回去就是為了這個?”
單膝跪在他身前天将低着頭,輕聲道:“是陛下親口說的,若不是準确無誤,陛下不可能急着下旨治理奎星君的罪。”
一時間,角木蛟整個軟了下去,辛虧一旁的兩個天将攙着,不然恐怕已經整個癱坐在地了。
“他……他跑下界去了?他跑去下界幹什麼?”
四周屬于禁軍序列的禦前天将們一個個面色凝重,不發一言。
那些個屬于南天門鎮守軍的天将,則一個個悄悄挪動腳步遠離,似乎不想蹚這灘渾水。
李靖更是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一位天将悄悄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星君,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還……還能怎麼做,照着陛下的旨意下界拿人啊。”
“那……是走快,還是走慢呢?”
這一句話問下來,四周一下安靜了不少。
軍艦上,隻剩下呼呼的風聲,還有衆将重重地喘息聲。
“走快……還是走慢?”角木蛟猛地怔住了。
這當中的奧妙,他自然懂得。
奎木狼私下凡間,事已至此,這件事作為上級的角木蛟肯定要承擔些責任了。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除了玉帝的怒火之外,奎木狼現在還惹了一個他們惹不起的人。
走快,如果他們能順利說服猴子将奎木狼交給天庭處置的話,就是去救奎木狼。如果說服不了,弄不好要跟着一起遭罪。
走慢,則毫無疑問地還是要扛下玉帝這邊的罪責,至于猴子那邊的怒火,則推得一幹二淨。去晚了,也就是替奎木狼收收屍罷了。
當然,還有另一種更為嚴峻的情況,那就是奎木狼傷了,甚至殺了玄奘法師……那樣的話,遭罪的就不僅僅是他角木蛟了,而是整個天庭……
想到這兒,角木蛟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冷顫,仰頭道:“快,快出發!”
“星君,要不要調集還駐守在内廷的部隊?”
“調你的頭!去晚了,渣都沒了!”角木蛟猛地吼道:“快!所有化神境……不,所有太乙散仙以上修為的立即随我出發!媽的!你個奎木狼,這次給老子闖大禍了!”
……
此時,猴子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寶象國進發。
奎木狼正一手掐着玄奘的脖子,一手提着九環大刀與手握黑纓槍的黑熊精對峙着。
小白龍被五花大綁捆在樹上,已經昏厥了過去。
都城中,三個孩子無論長幼,都被倒吊在了宮門外變成了人質。百花羞哭得整個暈厥了過去。
脅迫之下,支持驸馬的一派軍隊隻好緩緩退出了都城之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