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無語,他就又弓腰拿了那天那把小刀遞給我。
我就沒明白,他怎麼就那麼自然呢?
雖然心裡很想說,你要吃自己削啊,但我的手卻伸了過去,接過小刀,拉過垃圾桶低頭開始削。
“小心點,我這現在沒什麼藥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一次,我沒了上次那種慌張,自然也不會削到手,很快的,我就把蘋果削好遞給他。
他笑着将才抽了一半的煙掐滅,伸手接過蘋果擡起就咬了一口,然後往他那小窩一縮又說:“這可是你買的,你确定不吃?”
我很想瞥他一眼,但又不是很敢,所以我低頭抽了紙巾,擦幹淨刀上殘留的果汁将刀折疊好放在桌上,假裝沒聽到。
“對了。”他忽然又說,我側眸看他,就見他朝着我放在桌上那把小刀努了努下颚,“歸你了。”
我蹙眉,“什麼意思?”
他沒立即回答我,隻是擡起手上的蘋果又咬了口,頓了頓才說:“萬一晚上我怎麼的,你可以用來防身。”
我倒抽一口涼氣,楞楞的看着他,他卻笑了,“不跟你開玩笑。”
我愣住,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卻弓腰将拿起那把小刀遞給我,朝着床的方向努了努下颚,“去睡吧。”
“……”我垂眸看着那把小刀,心跳得飛快,根本伸不出手去接,“我、我不困。”
他微蹙的眉擰了起來,“你要自己去還是要我動手?”
“不、不是說了我不困嗎?”
“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困?”他沒好氣的說。
“我哪有睜不開!”
這次他沒說話了,張口咬住蘋果伸手就拉過我的手,将刀塞進我手裡後身子往後一靠,拿下咬在嘴裡的蘋果就說:“我吃完這個蘋果,你不去我就動手了。”
“!!!”怎麼還有這樣的啊!都說了不困好麼!
我簡直無語了,他卻說完就看向電視,完全不理我。
看着他不時擡起蘋果咬一口,我捏着那把小刀陷入了糾結,完全不知道要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他要吃完的時候,他終于轉過頭來看我了,然後對輕挑了下眉說:“還沒想好呢?”
我頭皮刷一下就麻了,這要怎麼想!
我捏着小刀的指尖攥了攥,然後說:“那個……我、我睡沙發。”
他眉梢挑得更高了,“可是我現在要看電影。”
“那、那我等你看完了再睡。”
“你也可以先去睡,我看完了叫你。”
“……”我怎麼越聽感覺越不對呢,之前那心驚感都沒了,隻有濃濃的無語。
他看着我,也不說話,擡起蘋果咬了一口就将果核丢進垃圾桶,“我吃完了。”
他聲音淡淡的,我胳膊卻又冒氣了一層雞皮疙瘩,見他伸手抽了紙巾在擦手,我急了。
“我真不困!”
“管你困不困。”
“!!!”
他完全不理我,将直接丢進垃圾桶的站起身,弓腰拽住我的胳膊就将我拉站起來。
“我真不困!你放開!”
他手一頓,側頭看我,“我這隔音不怎麼樣,你聲音可以再大點。”
我聲音一下卡在喉嚨,他幾步拽着我來到床前就将我推坐在床上。
我又急又慌,才坐下就又站起來,他又往我肩上推了一把,我整個人就往後倒,之前沙發的那段記憶瞬的湧入腦際,就連身體的感官都重疊起來。
懼意就那麼升起,在他的手忽然捉住我腳踝的時候,我雙腳就胡亂的踢,緊接着就聽到嘶了聲,捉住我腳踝的手也松了開。
我手肘杵着床面往後挪坐起來,就見他側身一手捂住胳膊弓着腰低着頭,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剛才有些混亂,我也不知道我踢到他哪了。
“媽|的……”他低咒一聲,半響轉頭看我,眉擰着,但目光卻不冷,也不可怕,我心微微落下一點。
“你、你抓我腳幹什麼?”我聲音有些抖。
“你特麼睡覺要穿着鞋睡是吧?”
“呃……”他不是要幫我脫鞋吧?
“好心沒好報。”他瞥我一眼,抱着手臂直起腰,“看我幹嘛?脫啊!”
“……”他聲音怎麼那麼大,而且這話聽着好别扭。
但是此刻的他臉色很不好,我看着他半響往床邊挪了挪,“其實……其實我真的不……”
我話沒說完,他就弓下腰,我眸子頓張,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麼,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那雙白色的護士鞋已經被他拔了下來。
視線裡,他弓着腰整齊的将那雙鞋放在床位的位置,然後才直起腰一手就将床位疊放得整齊的被子打開,轉頭看我說:“不會連睡都要我扶你睡吧?”
我感覺臉上的溫度直往上升的同時,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情緒從心底升起,無法形容,五味雜陳。
我垂下眸,視線掃過那雙被放得整齊的護士鞋,低頭抿着唇擡起腳挪上床,伸手拉起杯子的一角,“我自己來吧。”
我等了兩秒他沒松手,我有些疑惑的掀起眼,就見他偏着頭看我,表情比我還疑惑。
“幹嘛這樣看我?”
他蹙了蹙眉,“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
“忽然那麼聽話簡直不習慣。”他說着,搖了搖頭松了捏着被子的手,轉身就往沙發走。
我側眸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轉身要坐下的時候連忙收回視線,然後拉起被子,面向牆壁側身躺下。
床有些硬,應該是木闆的,被子枕頭都能嗅到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清爽。
我縮了縮肩,将被子拉得更高一些,瞪着牆壁看了會閉上眼,沒多會我又睜開。
不是聽到他有什麼動靜,而是我想看看,想看看我的手。
我将手伸出被子,湊近眼前,和從前沒什麼不一樣,修整得平整的指甲,也不知道是光線不夠亮的問題,還是兩天沒去上課的原因,手指的紋理裡好似并沒有綴着淡淡的白色痕迹。
我看了好會,直到眼睛有些酸澀,我才把手縮回被子,閉上眼睛。
我沒睡,雖然眼睛酸脹難受,精神也很疲憊,但是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腳步聲,但不是朝我這裡來的,而是朝門口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