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微來到了兒科的監護病房,告訴護士李姨晚上就會把拖欠的醫藥費補上,這才讓護士把她帶到了病床邊。
林夕微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顧忘憂細嫩的面頰,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她用手輕輕的描繪着顧忘憂的五官,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在心中一般。
最終,她拉起顧忘憂的手,将帶在孩子手上的紅繩取下了一個,那是孩子還未出生的時候,李阿姨教自己編的平安繩,雖然看不見,但她也堅持自己摸索着編織,終于在顧忘憂出生前編出了2條,分别系在了顧忘憂的左右手上,她最終還是想要留下一個念想。
将平安繩小心翼翼的收好後,她俯身吻了吻孩子的額頭,淚水沿着她的面頰,落在了顧忘憂的額頭上,似乎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顧忘憂的小眉頭慢慢的皺起,一下子哭了出來。
正要離開的林夕微,瞬間僵住了身體,可她卻不敢回頭,顧忘憂那嚎啕的哭啼聲,像是要将她的心揉碎一般,她咬着牙,抹去臉上的淚水,最終還是踏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拐角的樓梯間裡,林夕微蹲在樓梯上又哭了許久,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之後,她掏出了手機,播出了劉子恒的号碼。
已經一年了,她不知道劉子恒有沒有換電話,或者現在因為劉氏焦頭爛額的他還會不會接聽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可就在她擔心的時刻,電話那頭響起了那依舊溫文爾雅的聲音。
“夕微!?你怎麼會聯系我!”
劉子恒的聲音裡充滿了欣喜與驚訝,電話那頭的林夕微也是同樣的吃驚。
“你怎麼知道是我?!”
劉子恒有些懊惱的苦笑了一下。
“我雖說不見你,可你的情況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和我彙報,隻是為了防着顧文易,我要比較謹慎而已。”
原來他一直都在暗中幫助自己,林夕微這時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子恒,我知道顧文易這一年多都在刻意為難你,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
還沒等林夕微說完,劉子恒就打斷了林夕微的話。
“顧文易找到你了!”
林夕微沒有說話,劉子恒有些激動的說道:
“夕微!你不能回去,當年他是怎麼對你的,而且還有你的孩子,他不是才剛出生沒多久嗎,孩子怎麼辦?!”
當劉子恒提起顧忘憂,林夕微的心又扭在了一起,她的鼻頭一酸,嗓音變的有些嘶啞。
“子恒,這也是我聯系你的原因,我不能看着你因為我付出這麼多,忘憂還沒有戶口,醫院裡登記的我的名字也是假的,隻要我不再見他,顧文易查不到他的,我隻希望他能夠平安的長大,所以我隻能拜托你了。”
電話那頭的劉子恒沉默了許久,他的手裡正攥着顧氏發來的融資報告,似乎像要将它揉碎一般,劉子恒的整個手都布滿青筋,骨節發白。他知道接受顧氏的資金是現在自己唯一的選擇,可他同時也知道,這個代價是什麼。
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他劉子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想要保護她,卻也要守護住自己家族的基業。
那種憤怒與無奈林夕微能從電話那頭的沉默感受到,曾經的自己也像他現在一般,面臨着這種兩難的選擇。
“子恒,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真的,你幫我的已經太多太多了,讓我也償還一些吧。”
“隻是忘憂,以後就拜托你了,李姨會晚上來結清住院的費用,之後你悄悄的把他帶走就好了。”
說完,林夕微再次沒有給劉子恒拒絕自己的機會,挂斷了電話,可這時一把好聽又有些熟悉的女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小姐,你好,剛剛摔倒的時候,你掉了你的錢包。”
林夕微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原來剛剛撞到人的時候自己光顧着趕路,錢包掉了都不知道。
“剛剛不好意思,太着急了,撞到你都沒有好好道歉,你人真好。”
林夕微連忙道謝,并向對方說話的方向鞠了個躬。
“沒事的,那我先走了。”
說罷林夕微就聽見了對方轉身開門的聲音。
可當她也邁向門口的時候,不知道黑暗中哪裡伸出了一股力量,一把将她推向了樓梯的方向,失去平衡的她,向樓梯下栽去。
“哐!”
林夕微順着樓梯滾下了台階,暈倒在樓梯間裡,鮮皿順着她的頭部蔓延開來。
而從包裡滑落的電話忽然響起,吸引了黑暗中人影的注意。
那是顧文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