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挖坑
甯止的唇角微翹,笑得冷酷,渾然一股蒼穹無情之意,“五皇兄那性子,好大喜功,輕浮自傲。而鄭遠恰恰相反,耿直剛硬,不懂得攀附權貴。兩人共事,矛盾自然不會少。你道五皇兄那性子,怎能屈于人下,甘心聽鄭遠的指揮?”
陳管家更納悶了,“可是鄭遠将軍是您推薦去的啊。”
一旁,秦宜不着痕迹地笑,莫說鄭遠了,五皇子也是九殿下“推薦”去的啊。
陳管家看了看甯止,又看了看秦宜,蓦地反應了過來,“您的意思是,五皇子不聽指揮,私自率兵開戰了?”
這正是甯止希望的!
“是啊。”甯止漫不經心地撫着雕兒柔滑的羽毛,懶洋洋地笑,“五皇兄不幸被俘,同為手足,我焉能坐視不管?”
陳管家一驚,“殿下要親赴北齊?可您的身子……”
甯止撫摸羽毛的手微頓,話裡有股陰寒之意,“縱使我明日就要死了,皇後也會在父皇的枕前吹風,十有八九會派我去救他。于我,又怎能讓父皇為難,皇後失望?何況,五皇兄與我……兄弟一場。”
表面上是兄弟情深,可陳管家越聽越覺得詭異,殿下分明是話中有話啊。
他看着甯止,思摸了半晌,猛的“哦呀”了一聲,啊,他明白了,這是他家殿下挖的新坑!
還是個大坑,要掉進去的人,太多了!
西房。
雲七夜小心翼翼地活動左臂,盡管動作輕柔,還是不小心碰觸到了傷口,疼得她連連吸氣。忙不疊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賬本。雖說左臂的傷比前兩日好多了,可還是有些疼。
她歎了一口氣,無不自嘲,放眼整個江湖,哪位英雄好漢的手臂能夠如此悲慘?
就數她雲七夜了。
手裡的賬本一頁頁翻過,等看到這個月的盈虧時,她不由皺了眉,奇怪,怎會虧損呢?
視線上移,就見合作方居然是柳之效,再往下看,虧本原因是雲家毀約。雖說虧損的錢對雲家而言微不足道,但是這筆買賣理應是穩賺不賠的啊。
她扭頭問桂圓,“和柳家的馬匹生意,下面的人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毀約?”
桂圓點頭,“有啊,剛才我去接應賬本的時候,崔叔特地交代過了,他說老爺之所以毀約,是因為他不想做馬匹生意了,畜生的身上有股騷味,他聞着惡心。不止老爺,幾個姑爺也斷了和柳家的生意往來。”
聞言,雲七夜扯唇,眉眼彎彎。從小到大,爹和幾個姐姐總是這樣,明明疼她,卻又死不承認。
她笑了笑,又低頭核對起了賬冊。
半個時辰後,她将賬冊推到桂圓跟前,“你讓崔叔轉告我爹,就說雲家和柳家的争執到此為止,往後切莫如此。做生意不可以帶私人感情,這還是爹教給我的,他反倒忘了。以前,爹不是也不顧忌柳之效和甯止的關系嗎,現在怎麼不行了?”
桂圓噘嘴,“以前是以前,現在他的女兒……”她倏地想起剛聽來的惡心事,實在不想提柳思月的名字,這惡毒的女人!
隻當桂圓替自己鳴不平,雲七夜無所謂道,“要是爹問起我的情況來,你就說外面都是瞎傳的,我在别院裡很好,甯止和柳思月對我都不錯,叫他别擔心。”
桂圓接過賬冊,不情願道,“七少你真能說謊,殿下和柳氏,嘁……哪個對你好了?”
雲七夜不以為意,頗為認真道,“這幾日,我不是很輕松自在嗎?沒人打擾,這般清淨,想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
說到這兒,桂圓想起來了,輕輕“呀”了一聲,“我忘了告訴您了,柳氏下午就要回來了。”
雲七夜疑惑,“為何?這才去了幾日,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回來嗎?”
還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居然在寺裡詛咒她家七少!怕影響雲七夜的心情,桂圓壓低了聲音,避重就輕道,“她呀,壞得很,在寮房裡偷偷用紫河車敷臉,讓僧人逮了個正着。佛門聖地,哪裡還能容得下她?寺院裡人那麼多,這事兒啊,都傳遍乾陽了!”
在寺院裡如此,确實有些過分了。雲七夜“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桂圓又道,“還有啊,剛才崔叔來得時候,我倆閑聊,他說三小姐回府上住去了。她最近正在和姑爺鬧和離呢!”
雲七夜訝然,“三姐的性子最是嬌軟了,她會這樣?”
“我也奇怪啊,崔叔說三小姐和換了個人似的,可強硬了,就是要同三姑爺和離,說是不受這窩囊氣了!”
說着,桂圓忍不住笑了,“崔叔說得可繪聲繪色了,他說三姑爺天天來府上,求完老爺求三小姐。老爺說女大不中留,管不了!他就去求三小姐,就差跪在地上了,三小姐就在房裡嗑瓜子,理也不理。三姑爺急了,還說以後再也不敢納妾了。三小姐還不行,三姑爺就沖天發誓,說回去就把府上那兩個妾室也休掉!”
倒是稀奇了,一向懦弱嬌軟的三姐,怎麼突然轉性了?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雲七夜歪頭琢磨,别的不說,這回娘家的路數,倒是很像五姐的做派。難不成是五姐教的?可五姐以前教過那麼多次,也沒見有什麼效果啊。
她又問,“我五姐呢,也在府上嗎?”
桂圓擺手,“那倒沒有,五小姐還是老樣子,天天去青樓酒肆追殺五姑爺,風生水起的,可忙活啦!崔叔說,喲喲,可慘了,七尺男兒,大老遠都能聽見五姑爺的慘叫,啧啧啧,可慘了,可慘了。”
哎,雲七夜搖頭,她爹生了七個女兒,夫家在帝都的,就是三姐、五姐和她了。
三個女兒,三個姑爺,三段姻緣。
可憐了她老爹,一把年紀了,還不省心。三個女兒的感情生活,高潮疊起,各有各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