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兒很是活潑,甚至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她見到認識的人還會揮舞着小手打着招呼。
她并不是這片廢墟中唯一的孩子,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孩童不少,有的是怯怯的躲在一旁,有的是一臉渴望的望着金芸、
随着她的一路走來,金芸身後跟着長長的一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眼中無一例外的都是帶着希翼渴望,卻唯獨沒有貪婪。
帶着滿滿一車的粗布布匹來到他們這個荒野之處,稍稍一想也知道這些都是拿來給他們,或者說是給他們這裡其中的某人。
天越來越冷,雖然以往都是靠着薄薄的衣裳撐過去,可誰又不願意暖和的過一個冬季呢。
再來,雖然他們無兒無女,身處在這裡的人,來往都是很熟悉,到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每年冬季過去,這片地方的人便會少幾個,雖說有些麻木,但心中又怎麼會沒有感觸。
如果有一身暖和的衣服,夜裡不用擔心身邊的火燭熄滅,很好好睡上一天,那該多好。
要知道,冬季夜晚的火燭是絕對不能熄滅,當火焰消失時,很有可能睡在旁邊的人也将永遠的閉上雙眼,無法睜開。
隻因為寒冷。
照着小玲兒指的路,金芸來到廢墟的另外一邊,許三這會兒已經将身上穿的厚實衣裳拖下,牢牢的蓋在躺在幹草上人的身上。
那人露出了胳膊,像是要阻攔,卻被許三強行的壓了下去,他道:“黃叔,我身子骨結實,少穿一件衣沒事。”
這次的出行,是許三突然的想法,可真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他就知道自己準備的太少了。
他側頭望去,那些以往雖不是相互依靠,可每日談笑逗樂的人,遠遠的站在那裡望着他。
離得遠,他們眼中的神情許三并看不清明,但以往沒有的生疏卻是存在了他們中間,他起身向着他們而去,臉上帶着的還是那般的笑容,他喊道:“胡哥,近日來可還好?”
稱為胡哥的是一名弓着駝背的男子,被突然的叫起,他有些回不過神,還是旁邊人推了一把,才喏喏的道:“好好,這幾日難得能飽個肚。”
說完,又看了眼完全變了個人的許三,這才想起他已經不是那個拿着碗乞讨的人,頓時有些悻悻然。
“那就好。”許三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尴尬,說:“這些粗布,你幫忙安排發下去,每人最少也得三尺,老人家孩子們能多些就多些。”
說着,他又有些懊惱,道:“怪我沒注意,都是些布匹,也沒拿個針線來。”
“不用,不用。”駝背的男人支支吾吾擺着手說不清,旁邊的人一婆子道:“針線老婆子們來想辦法,許小子你能念着我們,我們就很感激,這個冬季我這身老骨頭想必還能再熬上幾年。”
整日乞讨的人,會說的漂亮話不少,可再這個時候,心中鼓起熱意,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曾經,有很多人從這裡走出去過,有的能像平常人那般的過活,大部分都是消失在人海中,永遠無法尋找到。
可那些人,嘴上多是誇誇其談,說是混出頭,總會念着大夥兒。
他們不是沒有過奢望,但真到那個時候,那些人都是掩着袖像是不認識般轉身離去。
許三是唯一一個走出了廢墟,還回來的人。
帶着感激的心情,衆人合力将粗布擡下,老婆子年紀較長,她伸手指揮着大家。
許三認識婆子這些年,自然清楚她的性子,平日裡的話雖然說的過于尖銳,卻公正的很,交給她自然是沒有問題。
他正準備再去看看黃叔時,突然想起了跟着他一同而來的金芸姑娘。
心中一慌,好在微微一側頭就能見到她的身影。
隻見金芸姑娘坐在石塊上,旁邊還挨着一個小身子。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惹的小玲子哈哈大笑,笑的身子倒仰,好在後面有隻手扶着她。
“蟲蟲才不可怕,它會變成蝴蝶,漂亮極了。”小玲子笑完後說道,小腦袋四處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天空中飛舞的彩蝶,不覺有些遺憾,她再次道:“爹爹說過,以後玲兒也會一樣,等到長大了就能自由自在的飛翔,如漂亮的蝴蝶般。”
說着,她又擰着腦袋轉悠了兩下,不好意思的道:“爹爹也說了,玲兒和天上的蝴蝶一般,也很漂亮的。”
金芸低頭,小玲兒漂亮不漂亮還真看不出,隻是黑乎乎的臉上,有着兩個黑黝黝的眸子,現在如星辰般耀眼。
她不由點頭,手在玲兒臉上蹭了蹭,手腹上都了一抹黑,她說道:“是挺漂亮的。”
小玲兒笑的更加燦爛,她問道:“那後來呢?小哥哥們是不是被吓到了?”
“是啊,他們被吓跑了。”金芸嘴角帶着笑,當初第一次見到永華他們,不正是将他們給吓跑了麼。
不過不是被肉蟲吓跑,而是小家夥們還以為她吃了肉蟲,被惡心跑了。
現在想起,金芸到覺得有趣得緊,那時候小家夥們可是并不喜歡她,那個肉蟲也不過就是為了捉弄她而已。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小家夥們被她用零嘴慢慢的哄了過來,一哄來就完全粘着離不了身了。
玲兒縮了縮鼻頭,她道:“等下次見到小哥哥們,玲兒給他們抓蟲蟲,看久了就不會害怕了。”
“好啊。”金芸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說道小家夥們,她突然想到了身上帶着的零嘴。
也并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些鹹蠶豆,她拿了出來,将油包紙打開,說道:“吃吧。”
小玲兒探頭過去,她就這麼呆呆的望着,不伸手拿也不擡頭望金芸,就這麼看着。
金芸視線向下,就看到了一個小腦袋,也不知道小玲兒的表情,但手舉了半響,都沒有動靜,她手向上颠了颠。
卻不想小玲兒搖了搖頭,她道:“姐姐吃,玲兒還不餓。”
說完,她砸吧砸吧嘴,将頭側了過去,就是不肯再轉回頭,就怕自己忍不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