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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風裁塵 第14章 最好的我們――獻給即将過去的2010

願風裁塵 郭敬明 12351 2024-02-16 17:50

  1月

  DiorHauteCouture秀場

  在出發之前,就被一系列的簽證手續給弄得有點兒頭痛。還好有小青、小葉兩位女超人,我隻需要像一個盲人似的閉着眼睛,她們就能牽着我,在各種語言書寫的各種表格上,簽字、按手印,在各種證件照相機前拍照片,盡管那些照片拍出來後,都顯得好傻。

  不過因為邀請方是Dior的關系,所以一切都還算順利。

  在去巴黎之前,問痕痕要來了笛安在法國的電話。那個時候,她才剛剛出版《西決》,還沒有今天這麼光芒四射全國知名,那個時候的她,在巴黎過着和當初差不多的生活,她沒有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走向了一種新的可能。我記得第一次見到笛安,是在長江文藝的大樓下面,她老遠就沖我嬌滴滴地喊:“小四~”然後熱情地擁抱我。可能在巴黎,擁抱或者親吻,都是非常普通的見面問候方式,但是在中國,無疑能一下子把人的距離拉得很近。無論是物理上的,還是内心上的距離。第二次,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們在外灘茂悅的頂樓酒吧定了一個很大的卡座,大家一起喝香槟,聊着各種各樣的話題。

  那個時候是夏天,而一轉眼,就在冬天,我和她在巴黎再次相遇了。

  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幾天的看秀行程安排得很滿,滿眼的高級時裝,各種在時尚雜志上和電視上才能看見的時尚icon和大師們,都紛紛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karl永遠是那頭銀發,戴着墨鏡,他坐在我的對面看秀,一言不發,目光藏在黑色玻璃的後面,讓人覺得他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而JohnGalliano則在我們一次晚餐之後,突然地出現在我們回酒店路過的一家咖啡廳門口,他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喝着咖啡,Dior的公關介紹我們認識,他又溫柔又紳士,仿佛一個用柔軟的山羊絨編織而成的男人,太過溫和,以至于我覺得舞台上那個另類而又先鋒的設計師,是他仿佛超人一般的隐秘身份。

  至于kris,則是非常敏感而有藝術家氣息,我們有一天的行程是我作為中國的嘉賓,和他有一個對話,在去見他的路上,Dior的公關一個又一個地不斷提醒我們,說kris非常敏感非常注重隐私,切記不要更改訪問提綱,也不要随便問他的私人問題,等等。所以,導緻我們一路上壓力都非常地大。他的studio在一條我說不出名字的小路上,離Dior的店面不遠,白色簡約的設計,古典的外牆,很像他本人。神秘的,低調的,敏感的,易碎的。

  但這些都仿佛是夢裡華麗的場景。

  讓我感受到真正巴黎氣息的,卻是笛安。

  她聽說我來巴黎,在電話裡的聲音特别高興,讓人聽了也高興起來。

  我們連續幾天都在見面。每一天固定的開始,都是我站在雅典娜廣場酒店的門口,看着遠處的她頂着一頭風情萬種的大卷發,輕盈地從蒙田大道上朝我走過來,她的面孔和巴黎仿佛有一種奇妙的呼應。可能一個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會感染上那個城市的氣息吧。特别是她在說法語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濃烈了。在名牌店裡,我隻能用英文和店員交流,而笛安卻可以行雲流水地用法語和他們自由對話,無論是去盧浮宮還是去路邊的小店,她都能應付自如。

  我和她在蒙娜麗莎的畫像前拍了照。

  蒙娜麗莎好小。

  我和笛安在照片裡顯得好大。

  照片裡的我們,笑得沒心沒肺的,像十幾歲的少年少女。

  她帶我去看巴士底獄,她帶我從滿滿都是奢侈品店的蒙田大道走出去,走到巴黎人群密集的鬧市,看普通人們的生活,她帶我去一家滿是跳拉丁舞的人的酒吧,我們在那裡吃烤肉,喝法國玫瑰紅,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們的臉都紅紅的,大聲笑着,大聲說着各種各樣的話。

  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是在巴黎。

  她甚至還陪着我逛街。我們去老佛爺買東西,遇見有中國的讀者認出我和我拍照,她特别誇張地大叫起來:“老闆你太紅了吧!”她有時候叫我“老闆”,有時候叫我“小四”,她說話總是充滿了熱情,也非常地誇張,無論笑還是哭,都很盡興。以至于後來我每一次喝醉的時候,就愛大聲地對她說:“我就是喜歡你身上的drama勁兒!”

  那天我們在老佛爺買東西,我陪她站在一個化妝品櫃台前,她付賬的時候,揮舞着手上的GUCCI錢包,用她那招牌式的笑眯眯的眼睛望着我說:“你還記得麼?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當然記得了。

  離開巴黎前的一天早上,我一個人清晨就醒來了,我拿着相機披好大衣,從酒店走出去。門口年輕的金發服務生禮貌地為我拉開門,外面的天空剛剛亮起來,飄着清冷的雨,他并沒有過多地詢問什麼,維持着一種禮貌的距離。

  我舉着又大又重的黑色單反相機,沒走多遠,就到了塞納河邊。

  拿起相機拍下清晨冷雨下的塞納河時,我想起了笛安很早的時候在《最小說》上發表的小說《塞納河不結冰》,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被這麼多人知道,我還沒有見過她,但是我看過她很多的小說。她也看過我的第一本書,那本首印隻有1萬本的初版的《愛與痛的邊緣》。

  風吹着雨絲撲打在我的臉上,冰涼的觸感帶來一種清醒。

  巴黎的清晨是古典的,帶着生硬的文藝氣息,它像一座停留在時間裡的巨大博物館,每一條街都是展覽長廊,每一個櫥窗都放滿了過去歲月的重量和體積。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我是過客,但笛安是這裡的居民,她肯定明白。

  笛安曾經形容北京,她說:“我深深愛着北京骨子裡那種落寞。”

  這是1月裡,最好的我們。

  2月

  上海外灘茂悅年會,金社生日

  仔細回憶起來,這應該是我們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最正式的年會了。之前每一年的新年,大家都是在最累、最崩潰的雜志“存檔”裡度過的――每一年因為春運的關系,所以春節那月的雜志,必須提前印刷,等于一個月做兩個月的雜志出來,稱為“存檔”。每一年當我們完成了雙倍的工作之後,大家就紛紛道别,回家過春節去了。外地的員工都要回老家,上海剩下阿亮、痕痕,也聚不起來。

  所以今年,也算是第一次,我們在一起歡度春節。

  我們包下了外灘茂悅頂樓的那個全上海非常著名的觀景天台,我們堆起了高高的香槟塔,天台上汩汩的溫泉閃耀着金光,大夥穿着西裝、小禮服裙,造型華麗,共同舉杯慶祝新年的到來――是不是覺得場景非常熟悉呢?對啊,《小時代》裡,那一場party就是以這個年會為原型的。隻是沒有唐宛如驚心動魄地摔倒在蛋糕裡罷了。

  也許有人還記得,在那一回的《小時代》裡,顧裡、林蕭、南湘、唐宛如,四個好朋友躺在樓頂露天的溫泉遊泳池裡,喝着香槟,醉醺醺地彼此哭笑,那個場景曾經感動了很多人――是的,這也是當晚的場景。隻是我們沒有泡進池子裡罷了。那一天,幾乎所有人都喝醉了。痕痕和阿亮拉着我一直聊天,落落喝得滿臉通紅,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又真誠,又美好。我幾個算是最早加入公司的人了,落落是我人生裡第一個代理的作者,這麼多年了,經曆過她的起起伏伏,也經曆了我的起起伏伏。痕痕和阿亮更是從我的大學時代開始,就一直陪伴着我走到現在。我看着她們仨喝得紅彤彤的臉蛋兒,心裡洋溢着巨大的歡喜,好想沖着樓下萬丈紅塵、燈火輝煌的上海大喊兩聲。

  還有很多第一次和我們一起歡聚的作者們,他們好多人和我說,是人生裡第一次穿禮服,第一次穿西裝。葉闡買了一套CalvinKlein的西服,燙了一個看起來像混皿兒的卷發,别提多帥氣了。陌一飛烈焰紅唇,完全一派複古的打扮,黑色的小禮服裙,裹着她自豪的身材。有一張她甩動着馬尾辮的照片,她笑得特别狂野,一度在我們的QQ群裡發來發去,成為經典。後來還在這個圖上配了台詞,“是在說我嗎?我是豔星。”從此,無論别人說我們什麼,我們都會接這句,“是在說我嗎?我是豔星。”

  而且,正好年會的這天,是長江文藝我們的金社過生日,知道她喜歡打麻将,所以我讓小青特地跑到古玩市場去找了很久,買到一副異常名貴的麻将牌,那個雕龍刻鳳的麻将盒,不知怎麼的令人無數次聯想到慈禧太後……紅木雕刻的盒子放在手推車上,痕痕像推一個生日蛋糕一樣推了出來。

  年會過後的第二天,長江的同事們聚在酒店裡,他們邀請金社打麻将,幾次慫恿金社把那副名貴的麻将拿出來打,金社的回答簡單有力、擲地有聲,“想得美!”

  那天晚上,我們以一首鄧麗君的《我隻在乎你》作為結束。那首老歌,我們用大家一起合影的照片,剪輯成了溫暖人心的屬于我們自己的MV。

  《我隻在乎你》放到一半,趙萌這個大男人竟然看得淚流滿面。

  那個MV裡,有我錄的一段話,那段話,最終在放到網上的版本裡,被剪輯掉了,因為太私人,我就沒有放進去。

  那段話是這樣說的:

  “我的一個好朋友對我說,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發現曾經一路上,和你一起的人,漸漸地就離你遠去了。也許是因為結婚生子,也許是因為勞累不堪負荷,也許是因為理想漸異,也許是因為反目成仇。但是你還是要繼續孤獨地走下去,因為你知道,你的目的地還沒有到達,你還有更大的夢想。但是我覺得,哪怕是這樣,我也不後悔。無論将來我們的境遇如何,我們人在哪裡,是否依然從事着這樣編織夢想的事業,是否依然青春美好或者滄桑白發,我都會并将永遠銘記,這段和你們一起的旅程。因為人生裡能和你們一起走過同樣一段旅程,看過同樣一段風景,真是太好了。”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走向更美好的未來。未來更漫長的時光,希望繼續和你們攜手并肩。

  在通往未來的路上,“我們”這個詞,是蘊藏在心中最強大的力量。

  那一晚,上海的冬天非常冷,樓頂的風很大,戶外加熱器裡的爐火熊熊燃燒着,溫暖着每一個衣衫單薄的我們。雖然很冷,但是我們的心很滾燙。

  那是2月裡,最好的我們。

  4月

  TN1英倫遊因火山爆發倫敦飛機停飛

  公司留守的人們都非常緊張,連平時不看新聞的人都時刻關注起了“英國火山灰”“歐洲天氣預報”“歐洲局勢”(……)。

  因為那個時候,我、胡小西、小青、趙萌,連同TN1的4強選手,定好了要去英國,實現之前TN1比賽時的其中一個獎勵,赴倫敦進行文化交流。

  結果,冰島火山全面爆發。

  聽說整個歐洲上空都是火山灰,仿佛烏雲壓城似的。結果我們英國遊的小團隊,從上海出發去北京,還沒來得及登上國際航班,就被通知取消,擇日再去。

  于是我們一行人隻能悲催地在一個火鍋店裡,沮喪地吃着火鍋。

  “算了算了,去的話,也危險,搞不好一頭栽進火山灰裡。”

  “……哈哈哈哈。”

  熱氣騰騰的火鍋店裡,小青作為他們四個的編輯,就像一個唠唠叨叨的保姆一樣,一邊提醒着TN1的4強不要懶惰,抓緊時間好好寫稿,不要放松,一面又特别慈母地幫他們把一塊一塊的牛肉夾到碗裡。

  看着他們被火鍋映紅的年輕的面容,我那時突然有了一種吃年夜飯的感覺。

  安東尼生日“夜店”主題生日宴會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這群人開始了“主題party”,始作俑者就是痕痕。

  安東尼生日這天,痕痕規定的主題是“複古風”,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和胡小西接到的通知變成了“慫不拉叽台客風”……當我艱難地戰勝了自己的理智,按照party“閃閃台客”的主題要求,穿着亮晶晶的襯衫,領口大開,屁股後面挂了兩條花裡胡哨的皮帶,一面怕被熟人遇見,一面又心懷莫名其妙的好奇(……),推開KTV包廂的時候,我輸了……

  賀達戴了一頂瑪麗蓮・夢露般耀眼的假發,兇口挂着瀑布般的金閃閃的流蘇項鍊,他說他扮演的是beyonce……而痕痕穿了網眼襪,超短裙,低兇緊身亮片裝,把一群男編輯看得眼睛發直……我和胡小西互看一眼,算了。

  而且,當晚,我還即興地煽風點火,讓大家參與了一個互動的節目,節目名字叫“安東尼,你喜不喜歡我”(……),每一個人輪流走到KTV的電視屏幕前,拿着話筒,自我介紹,宣傳自己的“賣點”,當時大家都喝多了,我隻記得李安特别勇敢,他說:“你喜歡亞洲的,我就可以是蔡依林,你喜歡歐美的,我就可以是瑪丹娜!”說完,勇敢地擺出了POSE……至于貓老師,她一戰成名,她啥都沒說,隻是把話筒一放,然後現場在地面上劈了個叉……

  于是,我們暢銷書小天王安東尼先生,被衆人精心的準備(和拙劣的服裝)感動了,當晚喝多了。他一度把阿敏的那頭金閃閃的假發搶過來,非要戴在自己頭上。

  他通紅着雙眼,反複說“我愛大家,最愛你們了”。

  從那天之後,我們的主題定位就越來越精準而又細分。30号的時候,我們迎來了今年一直以“剩者”自居的落落女王的生日。我們的主題是:“閃閃惹人愛”。

  而我,非常動情地緻了開場詞。我為每一個人倒上酒,讓大家舉杯,然後我非常動情地說:“今天,我們大家歡聚在這裡,共同慶賀這個特别的日子,讓我們一起舉杯祝賀……”說到這裡,我停下來,看着落落,她很明顯感動了,兩個眼睛紅紅的,然後我接着說:“……世博會的順利召開!”

  ……不用說,落落把我按到沙發上一陣亂揍。

  我送了一個超級大的LV旅行包給她,我知道她愛旅遊,經常獨自一個人,就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背着大個小個的照相機,悄悄地出發了。希望能夠在未來的旅程裡,哪怕我不能陪伴她的旅途,為她解悶兒,也希望能讓我的包陪伴着她,走過更加美好的旅程。

  4月就在一個又一個party裡過去了。

  感覺起來,仿佛這個月都是沉浸在散發着酒香的歡樂中的,腦海裡持續着那種微醺而又暖烘烘的快樂。

  那時共同聽取歲月行進的,是最好的我們。

  5月

  20日Dior“LadyBlueShanghai”

  5月的外灘,被Dior整個包裹了起來。當時公司正在推《王牌大助理》,小青充分展示出了助理最靠譜和最不靠譜的本色:靠譜之處在于,她氣質不凡地占據了第一排VIP位置,和那些大牌名媛平起平坐,“郭敬明的助理”非常給力;不靠譜之處在于,她告訴我,“今天沒什麼明星的,不用穿太正式”,結果,當我在紅毯區看到了張曼玉、李冰冰、周迅、陳坤等一大群盛裝的當紅明星時……默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條藍色牛仔褲……愛與恨瞬間交織,魂獸與唐宛如一起搏鬥。

  6月

  小四生日,夏威夷主題團隊溫泉行

  仔細想來,這算是我搞過的最大的一次生日聚會了,ZUI一家子集體去泡溫泉,坦誠相見,交談甚歡。我們幾十個人一起坐着大巴前往南京的溫泉,一窩蜂的男男女女仿佛一群蝗蟲一樣,席卷了酒店的房間和溫泉的各種設施。幾十個年輕人好像老頭子們一樣,一起泡在熱水裡,聊家常,說八卦。時不時地聽見“哎呀你走光了呀”和“哦喲,看看有什麼啦”交錯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天晚上,落落、笛安、安東尼,三個人一直待在高溫池裡,其他的人都紛紛受不了那個溫度而敗下陣來,隻剩下他們三個,目光安詳,表情幽然,仿佛修行千年的入定僧人一樣,祥和地浸泡在池水裡。

  我和王小立以及葉闡躲在遠處的常溫池,羨慕地看着他們三個。

  這時,不知道誰悄悄說了一句:“你看,隻有一哥一姐們,才真金不怕火煉,可以扛住高溫的考驗。所以,溫泉的池子,是以銷量來劃分的。”

  話音剛落,陌一飛就不顧死活地撲騰進了那個池子裡,濺起驚天的大水花,她一邊尖叫着“老娘也是漫畫一姐”,一邊不斷地跳腳,“太燙了太燙了。”

  當天晚上,我們把酒店的那家KTV包了下來。估計一般人不會使用到酒店自帶的KTV,所以,看得出這些KTV的設備是很陳舊的,感覺像是20世紀80年代的産物,特别地懷舊。

  照例K歌局,而且當天的主題竟然是“夏威夷”。望着滿屋子穿着草裙、大花襯衣、沙灘褲的男男女女……我被他們簇擁着,戰戰兢兢地走到他們布置好的寶座上,環顧四周……真的好像是山大王,或者部落長老一樣(……)。

  那天,我迅速地把自己放倒了。我們分成了兩間屋子,第一間屋子就有19個人,于是,我一瞬間就喝下去了19杯,所謂的“秒醉”。趁着酒勁兒,我又開始drama地要大家敬我酒,同時要說一句煽情的、掏心掏肺的、感人的話。他們都說了好多好多,其中,笛安和賓妮,湊到我的耳邊,對我說:“隻要你好,我們大家都好。現在每個月看星座運程,我們都看一看雙子座,希望你一切順利,這樣我們也能順利。”

  她們倆一說完,我忍不住大哭起來。

  後來看雜志上痕痕寫的一段,說:“那個晚上雖然我豁出去穿得像個雅典娜,戴上了花環,又喝得頭暈,還跳了草裙舞,但是,看見小四的小臉兒喝得紅紅的,他特别開心,這一年他太辛苦了,第一次看他這麼盡情地放松休息,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落落因為感情的事情坐在地闆上哭,我跑過去,口齒不清地安慰她,我因為喝得太醉,也站不穩,索性一起跌坐到地闆上,陪着她哭。

  後來我和王小立一起對着屏幕高唱《最初的夢想》的時候,她簡直哭得媽都不認得了,她說她最害怕這種關于“夢想啊”“堅持啊”之類的淚點,一觸一個準兒。我記得後來我們又哭又笑的,累得倒在KTV的地毯上,那一刻,天旋地轉的,我們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宇宙。

  真感謝他們啊。

  那群陪伴着我,一起從我的26歲走向27歲的人。

  那是最好的你們。

  23―30日再度起航去英國倫敦

  之前因為火山灰的關系,我們的英國之旅延期到了6月。

  我們之前的一群英國小分隊,再一次會聚到了北京。在出發之前,正好我們聚在一起,為王浣慶祝了生日。同樣作為雙子座的她,變得越發地美豔動人。而且因為代言LG的關系,我們舉行了一場很大的簽售會,簽售會上,賓妮、我、TN1的4強,難得的是簡宇也來了,平時幾乎看不到他。

  當晚活動結束之後,我們一夥人又殺去了錢櫃。我買了哈根達斯的蛋糕給王浣。

  中間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王浣對我說了一句話,我一直記着,她說:“這些年,我都幾乎沒有過過生日了,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一起為我慶祝生日。”

  當時我看着王浣的臉,難以相信這是那個畫出了那樣美、那樣奪目的畫卷的畫師。她竟然也有這樣寂寞和平凡的時候。

  我緊緊地抱住了她。

  之後,我們的飛機就劃過天際,在飛行了十幾個鐘頭之後,降落在了希斯羅機場。

  當耳邊飄過的全部都是純正倫敦口音的英文時,我們才意識到,我們已經遠隔了重洋。

  一路上,我們的小團隊彼此嘻嘻笑笑、打打鬧鬧的。我們遊覽了古典華麗到難以置信的溫莎城堡皇宮,也在莎士比亞劇院裡觀看了原汁原味的《亨利四世》。我們在倫敦最熱鬧的街區購買最新款的H&M,我和小青兩個人殺去邦德街之後殺紅了眼。我們參觀了位于泰晤士河畔的企鵝出版社的總部。我們還去仿佛世外桃源般的湖區待了好幾天。

  我在倫敦重新變成了一個可以自由在街上走動,不再被認出來的普通人。我可以随意地逛書店,可以不顧及形象,可以在夜店開心地瘋玩,也可以肆無忌憚地爬上高高的獅子拍照。

  時間以一種冰雪消融般的觸感,緩慢流逝着。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眨眼,我們又重新回到了北京。

  我們在當初因為火山灰而取消行程時的那家火鍋店再一次用餐,一切都仿佛沒有改變,他們四個人的面容依然那樣年輕,小青依然叮囑着他們要好好寫作,不要分心,一邊仍然不斷地把牛肉夾到他們碗裡。

  回來之後,有一次,葉闡在雜志上寫道:“好喜歡企鵝出版社的環境。到處都是書,到處都是咖啡的香味兒。這是我見過的最棒的工作環境了!”

  我相信他是認真的。

  我相信我們所有的人,都熱愛着我們這個行業。

  熱愛着最好的我們。

  7月

  25日痕痕生日

  痕痕生日之前,我們剛剛大吵了一架。這個故事我在痕痕的新書《痕記》裡,有在序言裡寫到過。那天晚上,當我喝醉了之後,我依然是老樣子,摟住每一個人,問他們:“你們最愛的人是我嗎?”每一個人都像是寵愛一個小朋友一樣,大聲地回答我:“我最愛你。”

  到了快要切蛋糕的時候,痕痕許了三個願望。

  第一個願望,好像是關于我的,我喝醉了,不太記得,大概是說希望我越來越好之類的。

  第二個願望,是關于我們團隊的,我們大家的。好像也是說希望《最小說》越來越好之類的。

  第三個願望,她沒有說出來,悄悄留給了自己。

  我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的三個願望裡,有兩個都是和我有關的。

  後來,我也記不得了,隻記得我和陌一飛兩個人,在瘋狂地和着張惠妹的《三天三夜》跳完舞之後,累散了架,我倆并排躺倒在KTV包廂的地上。冰冷的大理石表面,刺激着我們滾燙的後背。我們笑着,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而笑,笑得力氣都沒了。

  像不識愁滋味的小孩子們一樣。

  那也是最好的我們。

  8月

  我們是最世了

  最世。

  最好的,最年輕的,最激動人心的,最相親相愛的,最文藝的,最平凡的,最感動的,最難忘的。

  我們出版了《IAMZUI》特刊。在那上面,熟悉的作者,朝夕相處的同事,感人的回顧和充滿激情的構想,龐大而井然有序的發展規劃,呈現在了全國百萬讀者面前。我們終于交出了第一份,青澀的答卷。

  4年過去了,書櫃裡,從擱置下當初第一本小小的《最小說》,到現在放滿了統領市場的暢銷書,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書架,都被填滿了。走道裡、會議室裡,都堆滿了我們出版的書籍。每一天,在亂糟糟卻又井然有序的辦公室裡消磨時光的時候,心裡都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閉上眼睛,也能知道,哪兒哪兒擺着咖啡,哪兒哪兒擺着雜志,哪兒哪兒是阿敏桌子上那些好笑的玩具,哪兒哪兒是痕痕房間裡的那個大熊。

  最年輕的這幾年,我們一路走過。

  希望我們繼續和夢想同行。

  繼續做最好的我們。

  10日,我拍攝了珍視明的廣告,這是我人生裡第一個電視廣告。

  廣告播放的第一天晚上,我在家裡趕稿,完全忘記了這個事情。直到我的手機不斷地響起來,公司同事們的短信一條又一條地進來,“看到啦看到啦!”“好帥的!四爺!”“哇……電視上看到你啦!”

  那一刻,我覺得他們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

  15日上海書展,《臨界・爵迹》實體書揭曉,最世團隊簽售。

  這是最世第一次在上海舉辦大型簽售會。

  最世打破了出版界的那個“不能說的禁忌”。

  因為我們的簽售,上海書城調動了超過任何一次規模的安保,現場搭起了新浪直播間,我們的當紅作者們一批一批進棚接受采訪。玻璃門外擠滿了人,當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展覽中心的時候,我真為他們感到驕傲!我也為我們這個團隊感到驕傲!打心裡的!

  許許多多讀者擠滿了大廳,每個人都在歡呼尖叫,書城的工作人員感到不可思議。他們一邊搖頭,一邊贊歎:“這個影響力也太大了呀!”

  24日小四《臨界・爵迹》首發上海書城簽售

  十年了,我終于在上海做了自己的簽售會。

  十年了,我終于交出了自己的出道紀念作品。

  淩晨一點時,微博上看到已經有外地讀者趕到簽售現場排隊了。望着漆黑的夜色,年輕的讀者們坐在台階上,靜靜地排着隊,人越聚越多,我的心裡越來越緊張。

  簽售的讀者從七樓蜿蜒而下,有學生,還有家長,甚至還有白發蒼蒼的祖父祖母們,隊伍一直排到了一樓。我也從中午十二點一口氣簽到了晚上。

  出道以來第一次一口氣簽出了1萬本,自己都感到驚訝。結束的時候,我揉着酸痛的手腕問發行的人,我說:“1萬本真書,堆在一起,有多大啊?”發行的人告訴我:“這個啊,大概比現在這個房間,還要大出兩三倍吧。”

  我說:“嘿嘿,那太大了呀。”

  隔天看數據,首印200萬出清。

  全國的書城布滿了《臨界・爵迹》的人偶,到處是《臨界・爵迹》的海報,滾動的LED屏幕上布滿了“郭敬明、十年、爵迹、暢銷”。我看着出版社頻頻傳來的捷報,一時間有點兒晃神。

  十年了。

  原來你們一直都在。

  9月

  20―26日郭敬明、笛安、落落攜團隊日本行

  上一次是倫敦小分隊,這一次是富士山小分隊。

  而且,不再是TN的新人們,這次都是重量級的ZUI暢銷的女王們,笛安、落落、王小立、賓妮,還有痕痕。當然,還有我們親愛的攝影師胡小西和李安。

  7天的行程安排得非常非常滿。我們這群人呢,都是習慣了晚睡晚起的夜貓子,突然間過上了如此正常的生物鐘,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往往是一天已經參觀了兩個景點,并且已經向第三個景點出發了的時候,擡起表一看,才上午11點。

  笛安一邊吃着葡萄,一邊說:“這種生物鐘簡直健康得令人發指。”

  我們一起度過了好愉快的旅途。

  我們看見了大海,看見了大海邊沖浪的小麥色肌膚的沙灘男孩,落落和痕痕從車窗探出頭,發自肺腑地尖叫着,我們說她們已經荷爾蒙失調了。

  我們看見了一整個山腳長滿了蘆葦。

  我們看見了EVA的博物館。

  我們看見了巨大的過山車和驚悚迷宮。

  我們看見了一望無際的葡萄園。

  我們看見了富士山,看見了玻璃博物館,看見了年紀一大把但依然優雅的藝伎婆婆。

  我們看見了當年淘金的礦洞,我們看見了海洋館裡的海豚。

  我們看見了表參道上那些穿着時髦的年輕人,我們看見了講談社頂樓那讓人窒息的美景。

  最重要的,我們看見了彼此出現在了上面的這些景色裡。

  我們彼此眼中的自己,是最好的我們。

  10月

  13―18日TN2現場賽

  大哭大笑大喜大悲起起伏伏的3天,在TN别冊裡已經寫了很多。

  但是我們都扛下來了。

  這是一場讓人心力交瘁的比賽,連續的72個小時,我們工作人員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10個鐘頭。到了比賽的最後,當最後一批選手被淘汰,落落趴在桌子上大哭,我走過去安慰她,她一把拍掉我的手,說:“最壞就是你,你設計的這些賽制,太殘忍了。你走開。”

  我就默默地走開了。

  笛安的眼圈兒也一直都是紅紅的。

  我們真舍不得那群年輕人。

  我是個壞人。我當時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從北京回來,剛下飛機,我們又馬不停蹄地投入了《最小說》的制作。因為這期額外的别冊,因為這72小時的超出常态的複雜,所以,11月刊的制作成為了最大的挑戰。

  靜安紫苑的保安一直在抱怨:我們是唯一一個天天加班過半夜,每天都要三更半夜砸門而出的公司。

  到了後面幾天,半夜寫字樓的大門開始鎖了。

  不過沒關系,我們這群習慣加班的人已經能夠摸索着從地下室車庫走出大樓了。

  而當我們完成了這一期雜志之後,我們就告别了這個地方。

  因為,我們搬新家了。

  11月

  19日搬遷至上海國際設計中心

  搬家了。

  一家子二十幾個人,一起打包裝車,一起搬到了上海國際設計中心。大大小小的黃色紙盒堆滿了靜安的辦公室。這邊以後就留作漫畫部。因為,《最漫畫》也正式創刊了。大家一起打鬧着,互相打包分裝行李,雖然辦公室裡都是笑聲,但是我其實聽得出來,彼此心裡都有一種淡淡的不舍。這種不舍,就像是對習慣了的床單,習慣了的手機,習慣了的街角面包店一樣,是一種懷舊的難以忘懷。

  兩年前,當我們從海上海的第一間公司寫字樓搬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還隻有7個人,一轉眼,我們就變成了這麼大的一家子。當年我們搬走的時候,大家還一起留了個合影。

  而這一次,大家一邊打鬧着,一邊就離開了。

  因為我們知道,我們還會經常回來。《最小說》和《最漫畫》,永遠都是一家人。

  新辦公室牆壁上都是高大的書架,我們按照出版順序把《最小說》《最漫畫》和所有作者出的書一本一本陳列了進去,隻占了其中一部分。還剩下很多很多的空白書架――這多像兩年前我們剛剛搬進靜安時的樣子。

  我相信,我們會一起再一次把它們填滿。

  當新公司最後一盞水晶燈挂上去之後,我們點亮了辦公室。

  炫目的光芒裡,每個人的目光都閃爍着。

  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小聲但是認真地說:“就是這裡了,未來的日子,拜托了!”

  12月

  31日外灘2号年會

  定下了外灘二号華爾道夫作為年會現場,就沒有退路地把我們年會的規格搞到了史無前例的高。這個号稱目前全上海最奢華的酒店,裡面的樓梯都有一百多年的曆史。

  12月31日晚上,我們将在這裡一起跨年,度過2010年的最後四個小時。

  這是我們的第二個年會了。距離上一個年會,馬上又是一年的時間。

  我們也從去年穿着小裙子小襯衣的年輕人,變成了今天都穿着定制禮服的年輕才俊,哈哈。特别是阿亮和痕痕,她們在試穿着禮服讓裁縫修改的時候,我偷偷地瞄了幾眼,她們穿着拖地長禮服的樣子,簡直美極了。

  全最世的同事、作者,還有長江文藝出版社的同事們,一百多個人,從出行到造型都列入了計劃。在寫下這篇長長的回憶的同時,我們還在繼續完善着這份年會計劃。

  我們要一起舉杯歡慶又一個新年的來臨,把這份祝福傳遞給每一位陪伴我們一路走來的親愛的讀者。

  我們要再一次唱起那首《我隻在乎你》,把這首歌唱給每一個堅定支持我們的你,最值得我們付出的你。

  請和我一起。

  永遠一起。

  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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