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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愛你

不要愛上她 呀打醬 3831 2024-01-31 01:07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傑克的喊叫。他大聲喚兩人的名字。聲音越發接近。

  唇上柔軟的觸感瞬間消失。陳簡睜眼,看見承钰已經站定。很直的身闆,英俊的側臉。他是介乎男人與少年之間的。

  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

  陳簡心裡呵呵兩聲。擡眼看他。感受到她的視線,承钰伸出手來。這手也是好看極了,然而陳簡“啪”地一聲打掉。

  承钰也不惱,再次将手伸過來,挑挑眉。陳簡看他一眼,這才握上。他向上一拉,陳簡順勢起身。

  她穿着天藍色比基尼,肌膚白亮。烏漆的發被湖水淋濕,幾縷垂下來。發側本來用别針别了一朵淺黃色大花。此刻花朵被湖水蹂.躏,濕哒哒好不凄慘。

  陳簡随手将已然淩亂的花朵摘下,正準備扔在一旁貢獻給大地,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轉身,踮腳,眼疾手快地将花朵别在承钰的耳邊。

  承钰瞟她一眼。

  陳簡誇:“好神氣!好帥氣!”

  承钰:“……”

  這時候,傑克正跑到兩人身邊。他望見花朵,上上下下打量承钰一遍,發出意味不明的哇哦。

  承钰:“……”

  傑克是來通知兩人回屋子,一起準備晚餐。他說完,便一邊絮叨着說話,一邊向前走。陳簡擡步正要跟上,忽然停頓。她猛地掃腿,給了承钰一下子,然後快步跟上傑克。

  承钰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他低垂眉眼,看了下受到攻擊的小腿肚,又看到前方陳簡漸遠的背影。

  窈窕的影,漆色的發。向紅頂小屋的方向款款走去,頭上的天空,夕陽漸漸燒染起來。

  他望着那背影,垂眼笑。

  小心眼!

  #

  晚飯不在屋内舉辦,而是類似野餐的形式。紅白的格子布被鋪開,壓上青色草地。上面放上有氣紅酒,各色飲品,以及藤編籃子。籃子裡是杯碟刀叉水果芝士、火腿、香腸和其他食物。

  他們也燒烤,為了環境,用的是最簡單的方式。

  男人們支起烤架,撒上木炭。木炭被引火油浸泡過,一點就燃。明火騰起,滅掉後便可以放烤紙。雞肉、牛肉、三文魚等被放上去,刷上油水。

  夕陽靜美。一切都幽雅美麗得像雷諾的油畫。

  傑克将烤制好的雞腿遞給陳簡。她道謝接過,咬一口,肉質鮮嫩,有羅勒葉的香氣。兩人坐着聊天,傑克和她說自己在西貢的時候,心皿來潮,租了一艘小破船,自己撐到海中,挖荒島上的鬼爪螺當刺身吃。

  結果他要回來的時候,卻絕望地發現小船被浪沖走了。

  她扭頭,看到承钰正看向這裡。她轉回頭,繼續和傑克說話。

  傑克說:“頓時,我明白了上帝的旨意。”

  陳簡笑着問:“什麼旨意?”

  傑克:“我要成為世紀末的魯濱遜了。”

  緊接着,他站起身來,模拟魯濱遜在荒島上的求生活動。他模拟獵獸、縫補獸皮、趕山羊、曬野葡萄幹的樣子,同時嘴裡還惟妙惟肖地學野生動物的嚎叫。

  陳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手中食物掉在地上,彎腰捂住肚子。笑累了,幹脆躺在地上。

  黃昏的風是極溫柔的,湖光一色。

  大笑後是卻極度的寂寞。陳簡靜靜睜着眼,看到天空中變幻的雲彩。一會兒是獵.槍,一會兒是女人的臉。她感到一種刻骨的孤寂鑽進骨頭裡。

  她天生有一個悲傷敏感的靈魂。

  陳簡躺着扭頭,對上不遠處承钰看過來的眸子。他的臉孔明明是平靜的,眼睛裡有某種醞釀的情緒。

  她竟然因為他的眼神快活起來了。

  陳簡看着他的臉,那實在是漂亮至極的一張臉,眉眼精緻,讓人懷疑是不是古代工筆畫師一筆筆勾勒出來的。他坐直的身後,是漸漸黯起來的天空。

  這場景,簡直可以直接入畫了。

  一瞬間陳簡甚至在想:老天不公。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長得比女人還好看?

  承钰收回眼神,扔開手中的三明治,起身離開。

  陳簡扭回頭,在心裡默數了十個一百。起身向着他離開的方向走去。

  她穿過草地,繞過紅色屋頂的房子,見到兩顆幾人環抱粗細的大樹。樹伸出粗壯的枝桠,兩樹間綁着一個彩色吊床。

  承钰正躺在上面,長身長腿,手中捧着一本書,似乎看得認真。

  陳簡靜悄悄地走過去,突然伸手一推吊床。床體一個晃蕩,承钰從吊床上摔了下來,落在柔軟的草地上。

  始作俑者雙手背在身後,優雅地走過去,然後伸出手。

  承钰對上她的眼神。

  陳簡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承钰卻沒有就勢扶着她的手起來,而是自己站直了身體,他拍去身上的草屑,又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

  陳簡伸出去的手僵硬在空中。

  她收回了手,擡頭看他。

  承钰面孔很是平靜,問:“晚餐怎麼樣?”他的語氣生疏又客氣,仿佛兩個一面之緣的人,彼此相互禮節性的問候。

  陳簡看他兩秒。那張能讓女明星自卑的臉上并沒能透露出什麼情緒。

  然後她露出一個微笑,問:“很好,你呢?”

  “也不錯。”他答。

  随後承钰坐上吊床,兀自讀起手中的讀物。大約十幾秒後,他作恍然大悟狀,仿佛真的才想起身邊還有一人。

  于是他用書點點一旁的空位,說:“站着不累嗎,坐這裡吧。”

  陳簡看着他,繼續微笑:“好呀。”

  她坐在承钰身邊。

  她扭頭,望見他白淨的臉龐,英挺的輪廓。她視線往下移,投在紙質的書面上。

  “看得什麼?”她問。

  承钰手指夾在翻開的一頁,阖上書。

  書封上的字體落入陳簡的眼裡。軟皮本,綠色封,顯眼的标題。

  然而她一個單詞也不認識。

  陌生字母。她覺得有點像阿拉伯語。

  于是她臉上的笑容更加得體完美無缺了,她問:“講得什麼?”

  承钰看她一眼,收回。語調平緩,“神和人類的傳記,也可是說是猶太民族在埃及為奴時代巴比倫時代的民族曆史。”

  陳簡帶着疑問的語氣,“聖……經?”

  承钰點點頭。

  陳簡的腦子飛速轉起來,既然不是英文的,又是聖經,她略帶疑問的口氣:“希伯來語?”

  承钰矜持地點點頭。

  陳簡瞟他一眼,說:“我會一些西語,日常交流的那種。你學過希伯來語?”

  承钰語氣淡淡:“幾年前在紐約上過希伯來語課,”他似乎漫不經心地看她一下,繼續說:“每天上課八小時,其他時間除了吃飯睡覺,都被要求練習。每天小考一次,一周大考一次。十個星期上完兩年的課程。”

  陳簡:“這麼拼。”

  “還好。”他答話,向右瞟了一眼。看到她放在短裙上的手。衣服是換過的,幹燥溫暖,深綠色的裙,手指白得發亮。

  “你好怎麼說?”陳簡問。

  “你等一下。”承钰說着,翻開了書頁,似乎在尋找相應的詞句。

  半響,他停下來,指尖指着一處。

  陳簡湊過頭去。

  希伯來文形狀奇怪,像一個個倒立的框框。

  “要倒着念,”他指尖在一處劃了下,“ha.”

  ha.

  我愛你。

  陳簡問:“是你好嗎?”

  “對。”他說。

  “怎麼念來着?”

  承钰面孔依舊甯靜,又教了一遍,“ha.”

  陳簡跟着念了一遍。

  承钰表情不變,“發音不準,再來一遍。”

  陳簡咬着音念,“ha.”

  “不對,重來。”

  “ha.”

  “不對。”

  陳簡又念了一遍。

  承钰看向她。那雙極黑的眼眸裡,有千言萬語。

  “不對。”他說。

  陳簡又念了幾遍,終于她自己都要忍受不了了,索性放棄。

  他們靜靜坐在吊床上,有風拂面。

  承钰看着書,突然說:“外表再端莊無害的男人,其實内心裡也是有不好想法的。你以後不要這麼肆無忌憚離男人太近。”

  陳簡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他說的道理又如何不懂?隻是她所作所為,一半出于性格,一半又是故意為之。

  隻是想到先前自己伸出手,對方卻不接過的冷淡态度,陳簡心中莫名有悶火。

  她說:“你管我?”

  承钰看過來。

  陳簡也看着他。

  陳簡硬聲:“我丈夫都不管我,”她挑眉,“你管我?”

  那兩個字直直刺向承钰。他冷笑:“你丈夫娶了你,我對他深表同情。”

  “同情?”陳簡幾乎氣笑了。她一字一句地說:“輪不到你同情,他愛我,我也十分愛他。”

  這些字一個個錘擊在承钰心上。他一張俊臉幾乎籠罩寒雲。

  陳簡看着他,繼續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十年。整整十年,你懂嗎?三千六百五十天。”

  她語氣平和下來,表情平靜:“傅承钰,我這條命是他的。”

  她說完,轉身就走。

  承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遠。

  他想:回頭。

  身影一步步更遠了。

  他想:回頭看我,我為你斷了雙手也心甘情願。

  然而對方不會讀心術。陳簡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邊緣。

  承钰這雙手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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