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歐陸過去的表現來說,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可圈可點了。
但是,那個時候的顧清清是孕婦――而且是情緒很不穩定、心情極端糟糕的孕婦!
平時歐陸就算好聲好氣的對她她都不會給他多少好臉色看,那又更何況他不耐煩發脾氣的時候?
再說就算他耐住了性子,這脾氣也隻能按捺住三四天。也就是說,幾乎每三四天他就也會不高興一下下。而他也從沒有想到,就是這三四天裡的一下下,就這樣一下一下,在顧清清極度敏、感的内心深處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傷痕。這些傷痕在将近十個月的時間裡化膿、深化,最終變成了一道不可治愈的傷疤。
直到幾年後,顧清清才明白,這種情況用一個專有名詞來表達就是――産前憂郁症。
然而那時候的她和歐陸太年輕了,他們又一個負責沉默,一個負責按捺住性子照顧她,兩個人都忽略了這個事實。
所以,當好不容易十個月後瓜熟蒂落,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她積累了将近一年的情緒也徹底爆發。
當然,這爆發需要一個導火索――JOY。
是的,又是JOY。
就在他消失了将近一年、在顧清清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第三天,他又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HI,JOSEPH,HI,SUSI,你們好啊!”大大咧咧的走進來,他笑嘻嘻的沖他們打個招呼,就一個箭步沖到搖籃跟前,一把抱起裡面軟趴趴的小家夥,“這就是你們的兒子?長得真漂亮!JOSEPH,孩子長得簡直和你一模一樣,我好愛他!讓我做他的幹爹吧!”
一聽到這話,顧清清心裡就開始冷笑了。
歐陸也趕緊劈手把孩子奪過來。“誰準你碰我兒子的?以後不許動他知不知道?”
“好好好,以後我不亂動了,OK?”JOY連忙高舉雙手,臉上讨好的笑意濃濃的,“那麼,讓我做他的幹爹好不好?陸,好不好嘛?”
軟綿綿的語氣讓人心裡直。歐陸連忙把孩子抱遠點:“什麼幹爹?你又在胡扯什麼?”
“就是你們Z國人常說的幹爹啊!和我們的教父差不多的樣子。”JOY笑眯眯的說。
歐陸臉一沉。“做夢!我兒子和你不會有任何關系!”
“哎呀不要這樣嘛JOSEPH,我是真心喜歡你兒子的啊!以後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嘛,我一定會和你一樣愛他的……哎哎哎,你怎麼又打人啊!”
想當然爾,最後JOY又是被歐陸用拳頭轟走的。
可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充分發揮了不怕死的小強一般的精神,每天堅持出現在醫院,也不主動抱了,但依然眼巴巴的盯着孩子看,口口聲聲要做孩子幹爹。
到最後,産科的醫生護士都認識他了,還有人于心不忍,悄悄跑來顧清清身邊做說客。
沒辦法,JOY金發碧眼,高大俊朗,抛開性向不說的話也是個十分迷人的年輕男人。不少護士都被他給迷得暈頭轉向。
于是,就在出院的那一天,顧清清突然開口:“你就讓他當孩子幹爹吧!”
話一出口,就像平地起了一聲驚雷。
JOY不可置信的蹦過來:“真的嗎真的嗎?你答應了?太好了!SUSI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死你了!”
蹦着跳着還不夠,他又作勢要撲過來啃人,卻被歐陸一把抓住扔到一邊去。
JOY立馬反手又要去抱他,歐陸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給扔出去,然後一手抱上兒子,一手拉起她,三個人飛速消失在病房門口,留下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JOY哭嚎着追趕出來,卻也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的車子消失在眼簾之外。
回到歐陸的公寓,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歐陸請來的菲傭打開門,笑容滿面的剛想問好,就被他兇巴巴的一句‘滾開’給吓得退避三舍。
随手把孩子菲傭手裡,他不顧顧清清的掙紮,非得把她給拽到樓上房間,立馬又開始一通火藥味極濃的攻擊――
“顧清清,你他媽什麼意思?”
“我能什麼意思?他那麼愛你,恨不能一天到晚纏在你身邊,既然拒絕不了,那就答應呗!也順便讓孩子多個人來疼,這也是件不錯的事啊!”
“不錯個屁!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才不會讓我孩子落進這個人渣手裡!”歐陸怒罵。
顧清清冷笑了聲。
歐陸立馬又瞪眼:“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是很清楚嗎?”顧清清冷冷回答。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尖刻,但是當時就是鬼使神差,嘴巴一張話就出口了。
而當看到歐陸那張瞬息變得青紫的面孔時,她心裡頭又浮現出一股痛苦和歡愉交織的詭異快~感。
歐陸也愣了愣,立馬抓緊她的胳膊。“清楚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還需要我說嗎?你和他的關系,他對你至死不渝的愛,這些還用我說嗎?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在醫院還有護士罵我,問我為什麼要拆散你們!哈哈哈!我什麼時候成了拆散你們的第三者了?”
顧清清嘴角輕扯。“哦,想起來了,我認識你在他之後,哈哈,說起來我真的可以說是第三者呢!”
“誰說你是第三者?誰敢這麼說你?當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誰?你說!”歐陸臉色更加難看,雙手快把她肩胛骨捏碎。
顧清清咬牙看着她。“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忘了是誰說的,或許有好幾個吧,真的不記得了。”
頓一頓,她又一笑。“其實我想了想,你們倆真的挺般配的。一樣愛玩,一樣長得高大帥氣,站在一起很養眼,真的。”
“老子不是同性戀!老子對男人沒興趣!”
一席話,又激起了歐陸滿身的怒氣。一邊大喊,他又一拳打在茶幾上,但因為着力點不對,茶幾被打翻了,上面的東西嘩啦啦全掉了下來,稀裡嘩啦摔得粉碎。
“哇……”
外面,小家夥也被吓得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