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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就抱一會兒】

王梓鈞 3742 2024-01-31 01:10

  見了趙瀚,費如蘭有些害羞,又頗為高興,帶着惜月行萬福禮。

  趙瀚拱手還禮之後,便拉着費如蘭坐下:“白天就知姐姐來了,公務繁忙實在走不開。此時春耕已畢,要做的事情反而更多,各村鎮的農會事務就讓人頭疼。還有抽調青壯練兵,如今地盤更大了,偏遠村落的青壯,不方便聚到永陽鎮。便讓他們在村中組織訓練,又得派去許多練兵軍官,那些軍官得先集中操練……”

  氣氛本來顯得尴尬,趙瀚非常自然的舉動,讓費如蘭也變得輕松起來。

  她被趙瀚拉着坐下,又聽趙瀚說起許多公務,一直微笑聆聽着,并不插嘴去打斷。

  良久,費如蘭望着趙瀚,說道:“你變黑了,也變瘦了,累得臉頰都凹進去了。”

  “太陽曬的,”趙瀚笑着說,“許多時候,不能枯坐總兵府,還要親自去各村鎮巡視。一些大族出身的官員,總是不讓人省心,雖有宣教官進行監督,可宣教官也不是專職禦史。對了,聽說鉛山有教匪作亂?”

  費如蘭說:“就在鵝湖鎮隔壁的上泸鎮,妖道起兵的消息傳來,可把祖父吓得不輕。幸好還有鈔關在前,教匪真要出來劫掠,也是先搶太監的鈔關。”

  “哈哈,看來太監也有用處。”趙瀚忍俊不禁。

  費如蘭說:“家中一切都好,娘讓你安心……造反。弟弟既然做了反賊,她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反複叮囑莫要暴露家世,畢竟爹爹還在朝廷做官。”

  “咱爹還在宿遷當知縣?”趙瀚問道。

  “咱爹”這個稱呼,讓費如蘭耳根子一紅,羞道:“爹爹升官了,還升了兩級,在湖州府做通判。”

  升官這麼快,肯定又使了銀子。當然跟東林黨也有關系,費映環正在跟錢謙益一起,搞那什麼“正本清源”的古文運動。

  趙瀚和費如蘭都不知道,費映環正在着手剿匪,清剿湖州水匪……

  費如蘭讓人把飯菜端來,惜月幫忙盛飯之後,便一直站在旁邊伺候。

  趙瀚有些别扭,說道:“惜月姐姐也坐下吃吧。”

  “瀚……公子,這可不能。”惜月吓得退縮,而且還不知該怎麼稱呼趙瀚。

  趙瀚朝費如蘭望去,費如蘭笑道:“自己加一副碗筷,難道還要讓我親手給你盛飯?”

  惜月隻得聽從,盛飯過來,戰戰兢兢坐下,隻敢坐半個屁股。

  吃過晚飯,趙瀚起身說:“我去跟他們三個聊聊。”

  “瀚哥兒隻管去,我在家裡等着。”費如蘭把趙瀚送到門口。

  趙瀚借着月色,前去隔壁院落,半路掏出荷包把玩,這是小妹托費純帶來的。

  來到院中,見到徐穎的家人,才知徐穎被龐春來叫去。

  徐穎、劉子仁、費元鑒,三人都在龐春來那邊,正有說有笑的月下乘涼,就連費如鶴和費純也在。

  “哈哈,你總算來了!”費如鶴大笑。

  費元鑒也揶揄道:“都在猜你何時能來,還以為你今晚要陪夫人。”

  龐春來說:“坐。”

  這些家夥,早就給趙瀚留了位置,一張空着的竹椅,面前還擺了個茶杯。

  趙瀚一屁股坐下,自己倒茶說:“夏糧收割之前,錢糧都比較緊張,我也懶得去買酒喝。今日故友重聚,我以茶代酒,先敬諸君一杯!”

  “好說!”

  費如鶴和費元鑒同時舉杯。

  費元鑒似乎已經走出陰影,如今變得開朗許多。劉子仁則比較矜持,倒是徐穎依舊内向。

  費元鑒率先開口道:“龐先生講了一番道理,咱們初來乍到,也不能壞了此處規矩。打仗我不會,農事我也不會,那什麼宣教我更不會。瀚哥兒,你幫我安排個職務吧。對了,我現在可是有表字的,鄙人字大器。”

  趙瀚想了想,笑道:“大器兄,你先跟着龐先生,處理一些文牍事務如何?”

  “有事幹就成,我已閑得發慌了,”費元鑒歎息說,“你不知道,自你跟如鶴走後,我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隻能窩在書院裡讀書。我都那麼用功的,嘿,還是沒考上秀才,倒是徐穎先中了秀才。”

  徐穎拱手道:“僥幸。”

  趙瀚不由問道:“蔡督學可曾離任?”

  徐穎回答說:“去年就調職了,新任督學姓候,諱峒曾。”

  江西提學佥事候峒曾,曆史上也是抗清義士,帶着老百姓堅守嘉定城。

  城破之後,他的兩個兒子被砍數十刀而死。侯峒曾帶着另外兩個兒子,朝着宗祠方向拜祭,然後投水自盡。父子三人被撈起,侯峒曾已經氣絕,兩個兒子還有氣,被清軍亂刀砍死。

  由于侯峒曾率領百姓激烈抵抗,清軍破城之後,立即下令屠城。

  便是嘉定三屠中的第一屠!

  “這位官聲如何?”趙瀚問道。

  “不好說。”徐穎既然考上秀才,侯峒曾就是他的座師,必須為尊者諱。

  費元鑒卻無所謂,直來直去道:“這位侯督學,沒蔡督學那麼清廉,但總體也還算過得去。”

  如此評價,可以理解為認真做事的小貪,在明末官場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費純突然說道:“總鎮,我在路上打聽了一遭。新巡撫李懋芳已經到任,跟江州兵備佥事王思任,一起清剿鄱陽湖的水匪。聽說,他們有大小戰船三十多艘,把鄱陽湖水匪打得東逃西竄。”

  “這兩人厲害啊!”趙瀚忍不住贊歎。

  解學龍兵敗自殺的時候,王思任剛趕到九江做官。李懋芳來到江西,更是隻有三個月。

  不到半年時間,兩人竟然已經組建水軍,而且還能吊打鄱陽湖水匪。

  不過嘛,咱還能苟,官府再厲害,也必須先打都昌反賊。

  那裡距離南昌實在太近,而且威脅到景德鎮,反賊還可能進攻湖口。如果說,趙瀚的威脅度是100,都昌反賊的威脅度就是1000。

  隻希望,都昌反賊能多撐幾個月!

  昔日故友一陣閑聊,劉子仁突然說:“濯塵,我想加入宣教團。”

  “為何做此想?”趙瀚笑問。

  劉子仁說:“我覺得宣教團很好,天下大同也很好。能讓百姓吃飽飯的朝廷,才是一個好朝廷。現在别說普通百姓,就連我這秀才,都早已吃不飽飯了。”

  趙瀚說道:“那你先跟着陳茂生做事,多看多學。等你學會了,就去村鎮做宣教官,隻要做得好,保證提拔得快。”

  對費元鑒和劉子仁的安排,都是從基層做起。

  但有一層老朋友關系,兩人的升職速度,肯定比其他人快好幾倍。

  趙瀚沒有安排徐穎做事,徐穎也沒有多問,隻是陪大家聊天喝茶賞月。

  直至散場之後,趙瀚才單獨對徐穎說:“永陽鎮有家客棧,東家投降得太快,我也不好奪人産業。你去那裡做二掌櫃,熟悉酒樓和客棧的運作。”

  “好!”徐穎拱手。

  趙瀚又遞給徐穎一套《唐詩選集》,說道:“我這有套‘字驗’之法,你且拿回去慢慢熟悉。不得向任何人洩露,就連家人也不行。”

  “我曉得了。”徐穎把書收好。

  中國的軍事保密通信,早在戰國時期就出現了,那個時候叫“陰符”和“陰書”。陰符以符節長短,來對應各種信息;陰書則把書信内容,橫截為數段,派不同信使送出,必須合起來才能得到完整信息。

  後來又出現反切法、析字法、隐語法,對使用者的要求比較高。

  直至宋代,終于有了軍事密碼――字驗!

  趙瀚交給徐穎的,是升級版字驗法,民國諜戰劇裡常用的那種。

  回去已是三更天(零點左右),費如蘭還在點燈看書,惜月趴在桌上打瞌睡。

  “還沒睡呢?”趙瀚笑道。

  費如蘭笑着說:“這本書有趣,多看了一陣。”

  惜月驚醒,猛地站起,揉着惺忪睡眼,去給趙瀚打洗澡水。

  費如蘭突然問:“本地可有合适的人家,如鶴也該成親了。”

  趙瀚說道:“我改天讓人問問。”

  費如蘭歎息道:“本來,我有個表妹不錯,娘去年就想派人提親。如鶴卻離家出走了,事情一直耽擱下來,你們做大事的也該有家業。”

  趙瀚不說話,看着費如蘭直笑。

  “你看着我作甚?”費如蘭有些窘迫。

  趙瀚說道:“這陣子很忙,忙完這陣又是農忙時節,等夏糧收割以後就能清閑些。到時候咱們就拜堂成親。”

  費如蘭羞得不敢與趙瀚直視,兩人的關系似乎很明朗,卻又有些不清不楚。于是,費如蘭就提弟弟的婚事,想要旁敲側擊,卻被趙瀚一口拆穿,而且還定下拜堂時間。

  燈下少女,霞飛雙頰,美豔嬌羞。

  趙瀚正是熱皿少年,渾身上下哪都熱,如今更是熱得不行。

  泡澡回來,直接摸進費如蘭房裡,把費大小姐吓得差點驚叫出聲。

  “你怎進來了?還沒拜堂呢。”費如蘭吓得不敢動彈。

  黑暗中,趙瀚鑽到床上:“我就抱一會兒,着實想你了。”

  “你哄我,你才不會想我呢。”費如蘭渾身輕微顫抖,害怕的同時,又無比期待。

  按照古代結婚年齡,費如蘭這個歲數,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平時也有各種旖旎幻想。

  “别摸我!”

  “我沒摸啊,就抱一會兒。你是不是有點熱?我幫你脫衣服。”

  “我不熱……啊呀,我自己脫,你笨手笨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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