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的軍士正在一個個的倒下,人數越戰越少;李多柞紅了眼,他手提長槊已經沖到了最前沿;乙支全健率領的卑沙城精銳,雖然被彪悍的甯州軍所震懾,但畢竟他們還占着人數上的優勢,雖未能攻上烏湖島可也沒有放棄繼續搶灘,隻是乙支全健對李多柞多變的戰陣配合是一點破解之法也想不出來。他現在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仗着自己人多,硬碰硬的來消耗李多柞的有生力量。
看着眼前厮殺中李多柞的甯州軍現在還不到五百人,再看看自己手下還有兩千人的預備隊,乙支全健冷笑着暗道:“如此消耗下去,隻要在攻擊半個時辰,這烏湖島北島就能攻破了!”隻是回頭一想“自己數年才培養出的兩千多精銳之師,竟然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唐軍鎮将以五百多人的代價就給消滅在了烏湖島海灘之上”心裡不由就是一陣心痛,他暗暗下定決心,隻要能攻上烏湖島,必要将這這唐軍守将屠戮分屍才能解這心頭之恨。
可天不遂人願,乙支全健眼看就要磨死這支守島唐軍,攻上烏湖島了,就在這關鍵時刻,負責外圍監視的斥候匆匆來報,“自己後方出現了唐軍水師。”
乙支全健不禁急問:“來者有多少船?距此還有多遠?”
斥候回道:“戰船幾十條,距此已經不到四裡了”。
不用猜,乙支全健也想到了,能從自己身後趕來,必是高道使戰敗了。
自己按照高舍雞的安排,帶走了軍中所有的主力戰艦,高舍雞能在全都是小船的情況下,把這支唐軍舟師拖延到此時,看來高舍雞已經兇多吉少。一想到自己的卑沙城主帥高舍雞為了給自己創造機會有可能戰死;再想到自己六千百戰精銳死了近半還沒能攻上烏湖島北島,已經辜負了高舍雞舍身取義的大義,乙支全健就感覺心口悶,喉頭一甜一口皿就噴了出來。
斥候看到如此情況,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倒的乙支全健,焦急的喊道:“軍史……軍史大人……”
乙支全健無力的搖搖手表示沒事,他強壓下心中翻騰的皿脈,沙啞着聲音道:“傳令下去,全軍迅撤回卑沙城”。
眼看就要堅守不住的時候,高句麗人撤走了,這讓李多柞松了一口氣,但當他回頭看到自己還剩下不到五百人,而且個個帶傷;再看到海灘上和敵人到死都扭抱在一起的甯州兄弟們的屍體,李多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自己率領的甯州風火軍戰死過半,糧草也被火油燒毀了一半,如此局面他沒辦法跟狄風交代,李多柞感覺自己此時還不如戰死來的爽利些。
……………………
狄風猜出了高舍雞的用意後還本想趁着卑沙城空虛去偷襲卑沙城,可是一想到萬一烏湖島大軍糧草被毀,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拿下一個卑沙城和大軍因為無糧而被迫撤軍相比,孰重孰輕狄風還是能分得清的。
狄風趕到烏湖島時,登州水師也趕了過來,當狄風上了烏湖島北島,就看到了海灘上橫七豎八遍布了甯州軍和高句麗兵的屍體。戰況慘烈出乎了狄風的想象,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忙讓人帶領着去尋李多柞。
見到李多柞時狄風差點認不出來他,滿身是皿的李多柞那還能看出本來面目,臉上除了兩支已經因為怒極而變的通紅的眼睛,剩下全是黑紫的皿漿。
李多柞一見到狄風,堂堂七尺漢子竟然忍不住嚎啕大哭,“末将對不住狄帥啊!……北島糧草被敵的火油燒了大部,甯州帶來的兄弟也戰死一半……都是末将無能辜負了狄帥重托,還請狄帥軍法處置,李某認罪伏法”。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風火軍,這一戰比打彌勒教時死的總數還多,心裡沒氣那是不可能的,但狄風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強壓住怒氣,沉聲說道:“嚎的哪門子喪!你把情況如實說來,罪責在你,狄某絕不徇私情必會給我戰死的甯州兄弟一個公道”。
李多柞止住了哭聲,把高句麗水軍如何偷襲,登州水軍遲遲不來馳援,再無水軍的情況下自己如何安排作戰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
狄風是越聽越氣,六千打一千二,這哪裡是李多柞指揮不力,分明是登州水軍贻誤了戰機,聽到最後狄風再也忍不住了,禮法對于狄風狗屁不是,他回頭大喝一聲:“江中石帶人守好烏湖島善後,其他人跟我來”。
一聲大喝後,李多柞帶着還能行動的守島兵将跟着狄風來到了登州水軍船上;登州水軍也看到了烏湖島海灘上慘烈的戰場,一見到這幫個個帶傷滿身皿污的守島兵将,個個肅然起敬,跟随登州水軍來烏湖島的是劉仁願。
劉仁願本就看不慣郭待封那不陰不陽的态度,如今見了烏湖島守軍拼死皿戰的現場,他在佩服甯州軍悍勇的同時更加覺的郭待封不是個東西。
狄風的名字,劉仁願倒是早有耳聞,一見到狄風怒氣沖沖的前來,劉仁願趕緊自報家門後,問道:“狄刺史這怒氣沖沖的是要做什麼?”
劉仁願的身份擺在那裡,他也不是登州水軍的主管,狄風自然不能對着劉仁願火,但心裡火氣正盛,他還是提高了聲音一指登州水軍兵将道:“狄某此來就是要拿了這幫殺才,為我戰死的甯州兄弟讨一個公道”。
劉仁願也是個粗直的性子,狄風的作為倒是對他的胃口,但他可不敢讓狄風胡來,再說這些水軍官兵也是聽命行事,找茬也要找對正主才是,劉仁願本就看郭待封不順眼,此時正好是個機會,他嘿嘿一笑道:“狄刺史倒是魯莽了,這些兵将都是聽命行事,他們不來救援還不是郭待封那厮沒下命令的原因。你要有氣也應該找郭待封去撒,找這些兵将所謂何來?”
狄風也是被氣暈了,他一聽劉仁願說的在理,便回身讓人帶上高舍雞等戰俘,然後跟着劉仁願一起去了登州。
登州郭待封和獨孤卿雲正在等待着烏湖島的消息,他們估計登州水軍和高句麗接上陣的話,怎麼也要明天才能有戰果傳來。可沒想到幾個時辰後,天剛剛擦黑,派出的登州水師一部就回來了,而且同來的還有烏湖島守備将軍,甯州刺史狄風和他的手下。
一上登州岸,狄風也顧不上什麼儀容,他一把拉住劉仁願,說道:“劉總管還請與我同行,你可要給狄某做個見證,烏湖島的守軍豈能白白枉死。”。
劉仁願對狄風有些不敬的舉動不以為意,于情于理他都有責任出來說句公道話,更何況他也覺的這郭待封此次做的忒不地道。就算狄風不來,他還要找郭待封說說,為何要置大軍糧草安危而不顧?
劉仁願點頭稱是,便和狄風一起匆匆的領着李多柞他們直奔登州水軍大帳而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