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深這個人混賬,好色,精通吃喝玩樂,尤其喜歡賭博。
還有一點就是欺軟怕硬!
雖然他心中咽不下這口惡氣,但膽小的他卻是不敢就這麼徑直殺到景府大門上去。
此次景府顯現出來的手段太強硬了!
他的農莊與景府的這處農莊比鄰,早在之前,自然是把景府的過往給打聽的清清楚楚。
剛開始得到皇上賜下了這處農莊的時候,貪婪的他還有想過要吞并旁邊的田産呢。
正是景府威名太盛,他才不敢下手。
即便是之後景小侯爺戰死在邊疆殺場,他也顧忌着景府那塊免死金牌。
過了幾年京城偶遇旱情,河床水位太低,為了能搶到更多的水源,他才大着膽子派人和景府農莊裡的佃農争執,動手打了幾架,不過沒敢下重手,小心試探景府的反應,見欺負了景府的佃農們,并沒有迎來景府的反抗,這才敢讓府中的惡仆欺上景府農莊去。
今次景府猛然間下了狠手反擊,讓得沒膽的胡德深心中氣惱,卻也是驚疑不定。
趕緊派人去四下打探情況,直到中午時分,才算是從已經被各自族人懲治成殘廢的那些惡仆口中,大緻了解清楚了事情經過。
那幾個惡仆成了殘廢,以後在族中肯定是不會有好日子過,想要讓前去詢問的人帶他們回侯府,前去詢問的人不敢私自做主,說回來問下侯爺,而胡德深在聞聽到那幾個惡仆的請求後,卻是冷着臉一頓臭罵。
一群廢物,打不過景府那邊的護衛,給侯府丢了大臉,還想要回來?
而且都已經是殘廢了,什麼也幹不了了,回到侯府,讓府上白白養活他們麼?
真是想的美!
自私自利,天性涼薄的胡德深,才不會記得這些惡仆以前為府上立下的一件件功勞。
回到卧房中後,胡德深讓貼身丫環給自己換上侯爺的袍服,然後就是急匆匆的出門想要趕往宮中,他自己不敢擅自殺到景府中去,但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便想要請月妃出面懲治處罰景家。
不過來到門口,卻是碰到了自己的大兒子。
胡嘯林昨天在青樓與好友玩樂,喝的酩酊大醉,過了一夜,直到這時才返回家中。
看到大兒子衣衫不整,嘴裡還噴着酒氣,心情本就不好的胡德深大怒,上前就是甩了胡嘯林一個大嘴巴子。
胡嘯林被打在原地轉了三圈,差點摔倒在地。
雖然胡德深自己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但也見不得兒子和自己一樣。
“爹。”胡嘯林從小到大,被胡德深給打習慣了,小聲喚道。
胡德深上前又狠狠的踹了兒子一腳,這才恨聲罵道:“不成器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連人家欺到了門上都不知道,你說,老子要你這個廢物兒子有什麼用?”
“什麼?誰欺負到咱們門上,惹爹爹您生氣了?”胡嘯林顧不得拍打身上的腳印,就是大怒問道。
“甯遠縣,景府!”胡德深哼道。
“就是有農莊和咱們家農莊相鄰的那個景府?”
胡嘯林一愣,“他們怎麼敢欺負到咱們的頭上?”
啪!
胡德深又給了大兒子一個嘴巴,“你問我,老子問誰去?天知道景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在昨天把咱們家豢養的那些打手全都給打殺了!”
“什麼?”胡嘯林驚呼,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那可是整整四十八條人命啊,景府将之全部打殺了?
胡德深跺了跺腳,“事情的詳細經過,你去問府中的大管家,我現在就進皇宮求見月妃,讓月妃娘娘替咱們做主。”
得知景府的淩厲手段,同樣欺軟怕硬的胡嘯林,自然是不敢叫嚣自己帶人打上門去的。
大聲說道:“隻要月妃出面,景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當然。”
胡德深轉身就是要走,不過跨出一步後,又是突然停下,叮囑道:“在我沒有從宮中回來之前,不許你那幾個弟弟自做主張的去找景家的麻煩。”
“孩兒曉得。”胡嘯林應道。
胡德深這才坐上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進發。
望着馬車漸行漸遠,胡嘯林雙眼眯起。
他與弟弟們的關系并不好,而且因為父親好色,後院女人多,所以他有很多的弟弟妹妹。
胡府的後院中女人多,自然是少不了争寵,陰謀陷害。
女人的事,也是牽連到了孩子們的身上。
所以胡嘯林快步走進府中,打算向大管家打聽清楚事情的經過後,就把消息偷偷的遞給弟弟們知道。
看有沒有哪個是傻瓜,敢擅自帶上人,去找景府的麻煩。
若是景府心狠,膽大包天,敢把自己的弟弟也打殺,那就好了。
他那些個不省心的弟弟們每個都不把他當大哥看,時常争鬥,并打胡府家産的主意,胡嘯林這是想要借刀殺人。
在胡德深的催促下,馬車在京城大街上狂奔。
好幾次差點撞到行人。
一些百姓明着不敢說什麼,但暗底下,卻是把胡德深罵了個狗皿淋頭。
并且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盼着胡德深從馬車裡摔下來,直接摔死。
隻是老天爺似乎沒有聽到這些人的心聲。
胡德深平安來到皇宮門外,讓守門的人帶話到月妃宮中。
片刻後,帶話的人匆匆折返,還跟着走出來一名月妃身邊的宮女,請胡德深入内觐見。
進入皇宮後,胡德深變的小心翼翼,住在這裡,或者能自由出入這裡的人都是他一點也得罪不起的。
跟在那名認識的宮女身後,不大功夫,來到了月妃所住的宮殿中。
“老臣給月妃娘娘請安。”
來到宮殿,胡德深連忙跪下磕頭。
雖然高高坐在上邊的人是他的親生女兒,但胡琴現在是皇上的女人,而且是一宮之妃,身份自然是不一樣了。
一身華麗宮裝的胡琴單手虛扶一把,“起來吧。”
“謝月妃娘娘。”
在胡德深起身的過程中,月妃擺手讓伺候在一旁的宮女們全部退下。
“坐吧。”
“謝娘娘體諒老臣,賜下座位。”雖然宮殿中隻剩下了他們父女,但因為當初胡德深對胡琴的生母并不是很好,所以即便胡德深在單獨面對胡琴這個女兒之時,也仍然是恭恭敬敬,不敢稍有逾越的地方。
胡琴對于這個父親,的确是沒有半點好感。
不光是因為當初胡德深冷落了她與她的親生母親,還有重要一點,就是胡德深以及胡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成器的!
胡家的人隻知道有胡琴在宮中撐腰,可以欺壓良善,奪人家财。
官府不敢找上門來。
卻不知道生在宮中的胡琴,同樣需要胡家的子弟混出名頭,升上高位給她撐腰。
因為胡家男人沒一個争氣的,所以胡琴即便是在最得寵的時候,也經常會有人拿這個話題諷刺譏笑她。
誰家有女進了宮,得了皇上的寵,朝中大員與勳貴世家,便不敢小看這家人了。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但卻隻有那些真正有底蘊的大世家,才知道宮中的女人,如果娘家的勢力足夠大,那麼連皇上都是不敢輕易将之冷落的。
即便女人年老色衰,皇上每月也要寵幸幾次,并要賞些東西。
這是對于女人娘家的安撫,表明了皇上的态度。
女人都有老的時候,也隻有娘家足夠硬,勢力足夠大,才可以在宮中永遠享有一席之地。
到時女子與娘家,可以互相的幫襯。
這些道理胡琴曾給胡德深講過,但胡德深是人頭豬腦,根本聽不懂。
理解不了!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什麼事?”自入宮之後,胡琴與胡德深這個父親說話便是直來直去。
其實有時候胡琴也是要感謝胡德深,正是因為當年胡德深對她們母女很是冷淡,所以胡琴才努力跟着是歌姬出身的母親學唱歌,跳舞,然後來讨胡德深的歡心。
隻有得了胡德深的歡心,她們母女在府中的日子才能過的好一些。
隻是胡琴當年萬萬沒有想到,所學的歌舞,最終用來讨皇上的歡心了。
如果不是歌舞雙絕,即便她再有心計,也是爬不到一宮之妃的位置上的。
胡德深就等着女兒發問呢,連忙把為何前來給講了一遍。
所講的事實自然有出入,把自己說成受欺負的好人,并露出一副難過委屈的模樣,甚至還擠出了幾滴渾濁的眼淚。
借着擡起衣袖擦拭眼淚的動作,胡德深偷偷瞄着胡琴的反應。
見胡琴已經皺起了眉頭,心中暗喜,以為事情成了。
隻是當胡琴開口後,卻是讓他傻了眼。
“景府中有一塊免死金牌,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我是一宮之妃,也不能把景家怎麼樣。”胡琴搖頭。
“這……難道就這麼算了麼?”胡德深直接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本宮看你是把本宮以前給你叮囑的事,都給忘了!”胡琴寒下臉來。
胡德深就是一愣。
看到他的反應,胡琴一聲冷哼,“本宮不止一次的給你說過,不要去招惹景家!”
“是景家……”
胡德深想要分辯,但胡琴直接揮手打斷,“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本宮早就看透徹了,這次是景家欺你,還是你去欺負人結果反被打,本宮不用腦子想也能知道事實真相。”
胡德深無聲的張了張嘴,喪氣的耷拉下了腦袋。
“好了,不用在本宮面前裝可憐,就算是景家不好惹,但現在既然已經是打到了咱們胡府的頭上,就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胡德深眼睛瞬間大亮,擡起頭來。
雙眼中,是期盼的目光。
胡琴看到,心頭陡然升起了一陣無奈。
堂堂男子漢,遇到點事情,就進宮請自己出面!
雖然宮中幾個對頭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胡家的男人,全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