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郎君生得郎眉星目,氣勢不凡,他笑着的時候,兩頰甚至還有兩道淺淡的梨渦。
這般瞧着,他似有幾分灑脫的肆意風流,又有幾分少年人的雪玉可愛。
但甯玖很清楚,這不過是表象罷了,齊王此人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甯璋見齊王靠近,連忙躬身對其一禮:“甯二郎見過齊王殿下。”
在場其他人也朝他見禮。
齊王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甯璋弓着身子的時候心中狂喜。眼下齊王既然摻合了進來,那麼到時候甯珏就算是想要抵賴,也沒有了機會。
甯璋對自己很有自信,他相信此番之後甯珏必然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他會将甯璋狠狠的踐踏到泥土裡,好叫世人瞧瞧甯家最出色的兒郎是誰。
甯璋正要開口應下齊王做見證的要求,便聽對面的甯珏先他一步道:“既然齊王願意替大郎與愚弟的賭約做此見證,自然是再好不過。”
這話算是答應了。
甯璋先是微驚,而後心中狂喜不止。
這個甯珏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這樣也好,到時候他摔到泥地裡的樣子才會更加狼狽,更加不堪。
如此,他才能感受到更多的快意。
既然這個甯珏這般狂妄的要找死,那他怎能不給他機會?
齊王道:“如此甚好,那就說定了,本王就算是此事的見證者了。”
齊王面上含笑,目光在甯璋和甯珏的身上過了個來回,心中暗想,他倒要看看,東陽侯府的這兩個兒郎究竟誰更勝一籌。
又聽甯珏忽然說道:“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到時二弟若是輸了,可不要哭的太難看,請務必記得遵守賭約。”
甯璋被以一副自己赢定口氣的甯珏說教,心中很是不屑。他對自己實力極有自信,他道:“自然不會,長兄所言之話也是我所想之話,長兄雖為二郎兄長,但此事既然立下賭約,那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甯珏搖頭,“不必留情,有什麼實力,二弟盡管使出便是。”
甯璋心中不住冷哼,拳頭幾乎要捏出聲響。
二人這般看似兄友弟恭,實則暗地裡激流湧動的話聽得周圍的人皿液沸騰。
“瞧這這甯珏目光清冽,兇有成竹的模樣,莫非他真有了什麼對策不成?”
“嗤,能有什麼對策?甯二郎每次考核都能在國子監裡裡排進前十,依我看這個甯大郎無非是因為齊王在場,加之自己的弟弟向他挑戰,他放不下做兄長的臉面,所以才硬着頭皮答應的。”
“這樣一來,若是到時候這個甯大郎輸了,豈不是會更加難看?”
“可不是嘛。要怪就隻能怪這個甯珏太過狂妄,他想要赢甯璋,依我看來,此乃不可能之事。”
“不過我聽說這個甯珏未癡傻之前是個神童呢,據聞他三歲成詩,四歲寫賦,很是有些本事。”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何況這甯珏還癡傻了這麼多年。再有你們沒聽過傷仲永嗎?這世上小時的神童沒有好好栽培,大了泯然衆人的事情還少嗎?”
“是極是極,依我看這個甯珏這次怕是要栽個大跟頭。”
“……”
甯玖不動聲色的聽着周遭人對她阿兄的不看好,不由暗嗤。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真是可笑,很快她阿兄便會讓他們明白,何為天才。
甯玖上前,拍了拍甯珏的胳膊對他道:“阿兄無需理會旁人所言,六娘信你。”
甯珏道:“六娘放心,阿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正在此時,甯玖感受到齊王的目光正在她的身上四處打量,他的目光有些肆意,讓她覺得極不舒服。
甯玖和甯珏說了話便要告退,齊王卻在這個時候叫住她道:“你就是甯六娘?”
甯玖垂眸故意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恭順模樣,對齊王行了一禮道:“正是。”
眼前的小娘子半垂着首,似一副羞怯不敢直視他的模樣。
小娘子膚色極白,眉眼也甚是明麗,但是神情卻有些近乎刻闆無趣。
齊王突然想起了上次聽旁人所說甯六娘維護甯珏的那番話,實在是無法将那話和眼前這人聯系到一起。
莫非,她還未在自己面前露出真面目?
這樣一想,齊王忽覺她有些意思。但目前他對眼前這個小娘的興趣,也僅限有些意思罷了。
齊王轉過頭去和甯璋甯珏交談,甯玖見此借機告退,往與國子監相對的明文堂内行去。
甯璇連忙跟上,面上似有憂色,“六娘,長兄和二兄下這般大的賭注,若祖父知曉該如何是好?”
甯玖道:“二位兄長比你我二人都年長,這般大的人了,做事自有他們的分寸,我們做妹妹的就算要管也管不了,由着他們去吧。”
甯璇喃喃,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她分明記得方才六娘對上二兄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她隐隐覺得,六娘好似在故意挑釁二兄。
甯玖進了明文堂後并不急着入内,反倒是在門口不遠處右側的一顆樹下站着。
“六娘站在此地幹甚?莫不是要等人?”甯璇想了想,又道:“莫非是在等韓二娘?”
“是的。”甯玖點了點頭。
她的确實在等人,不過她要等的人不是韓二娘,而是她的那位好妹妹――
甯瑾。
若非昨天下午妙覺真人派人遞了消息過來,甯玖都不知永嘉大長公主竟花了大力,替她那位好妹妹弄到了進入明文堂的名額。
事情是這樣的,三日前一大早,有一人擊響了京兆尹府門的鳴冤鼓。
此人名為劉大郎,乃洛陽人士,他千裡迢迢從洛陽來到永安京來,為的狀告自己的弟弟連同他人謀奪家産,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劉大郎的所在的劉家在洛陽小有名氣,乃是當地出名的商戶。劉家從他曾祖父那代開始便做起了玉器買賣,累經三代後,劉家家境愈發殷實,頗有些積蓄。
兩年前,常年卧病在床的劉父忽然将劉大郎從家中趕了出去,并揚言要将劉大郎在家譜當中名字除去,由自己的次子繼承劉家的全部家産。
劉父共有二子,劉大郎乃是原配所出的嫡子,而劉二郎則是由繼室所出的嫡次子。
這劉大郎的嫡長之名從家譜除去,便意味着劉家的萬貫家财都與他無緣,劉大郎自是不願。
但劉父鐵了心要和他斷絕關心,召集族中族老,在族長的見證之下将劉大郎從劉家的家譜當中除名了。
劉大郎乃是嫡長,按理來說絕大部分家産應是是由他繼承才是,而那劉二郎雖也是嫡子,但到底是繼室所出又不占長,他上頭頂着個長兄,按理說這偌大的家财也不應由他全部繼承。
原來,此事要怪就怪劉大郎自己作死。
據聞劉大郎當年對自己的庶母欲行不軌之事,被劉家家主撞了個正着。
雖然劉大郎拒認此事,言稱自己是被那庶母冤枉的,可人證物證聚在那妾氏一口咬定劉大郎的罪行,加之此事乃是劉家家主親眼所見,他便認定了此事。
劉家家主對此十分憤怒,可由于劉大郎乃是自己的長子,加之對原配妻子的感情,他最終選擇了原諒劉大郎。
庶母事件過去三個月後,劉大郎的院子裡開始出現了很多蹊跷的事情,鬧得劉家終日人心惶惶。
于是劉家家主的妻子朱氏便提議找一位高僧來府中做做法事。
恰逢此時有一永安的高僧途徑洛陽,朱氏便請了這位高僧在院中做法。
高僧做法之後,劉大郎院子裡的蹊跷事便沒了。但劉家家主卻因此事,在劉大郎的床下搜出了寫着自己生辰八字的厭勝人偶。
這下劉家主氣得實在不輕,難怪近些年來他的身子越來越差,敢情是因為這逆子幹的好事。
先是觊觎自己的小妾,再是眼巴巴的盼着自己去死,這下劉家家主再也忍受不了了。
一氣之下,他便将劉大郎逐出了門去。
而将劉大郎逐出門後,他原本的病也好了許多,劉家主頓感自己此舉十分正确。
最後在朱氏和次子劉二郎的撺掇下,劉家家主決定召集族中長老,直接将劉大郎這般劣迹斑斑的逆子逐出了自己的家門。
将劉大郎逐出家門後,劉家家主原本轉好的身體又開始變得虛弱,于是他便對朱氏所出的次子越來越器重。
一年後劉家家主因病去世,劉家的萬貫家财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這位劉二郎的身上。
幾日前,那劉大郎擊鼓的動靜鬧得極大,是以甯玖對此事也有耳聞。
她原本以為此事隻是一件普通的家産糾紛,所以并未怎麼注意,直到一日前妙覺真人派人找她,她才知道當年劉家請去做法的那位大師不是旁人,而是虛雲。
原來,當年劉大郎經曆的庶母事件和厭勝之術全部是劉二郎母子欲圖争奪劉家的家産所鬧出來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兩件是劉大郎都被栽贓了。
因為虛雲來自永安,又頗有名氣,劉家家主怎麼想也想不到,這位所謂的永安高僧居然和自己的妻室和兒子陷害他的嫡子。
若非虛雲在其中擔任的這個重要角色,劉家家主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快就将劉大郎趕出家門。
劉大郎被逐出家門後過得很是落魄。
可就在三個月前,有人找上來,隻要他前往永安去狀告劉二郎母子,背後之人便會為他做主,奪回原本屬于他的家财。
劉大郎自然不肯相信天上會有這般的好事,一開始還很是緊很是警惕,但越到後來他便越相信那背後之人。
因為那背後之人不但與他錢财,還讓他好吃好喝的揮霍了很是一陣。
劉大郎從小過慣的便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被自己的弟弟逐出家門後,這一年來過得很是凄慘。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背後之人讓他再次過上了從前那種珍馐佳肴,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劉大郎自是不勝歡喜。
他一想,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罷了,就算别人圖他什麼,拿去好了,隻要能讓害了他的那對母子付出代價,拿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于是劉大郎便答應了背後之人,從洛陽一路往永安城而去,到永安城後直奔京兆尹府,擊響了那面鳴冤鼓。
至于這劉大郎所謂背後之人,除了永嘉大長公主等人,甯玖不做他想。
劉大郎擊鼓那一日,永嘉大長公主‘正好’經過京兆尹府門,于是便目睹了此事的全過程。
聽到此事涉及虛雲大師,永嘉大戰公主忙叫劉大郎住口。
一行人進了京兆尹府衙後,永嘉大長公主聽完此事經過後讓京兆尹馮聞務必處理好此事。
馮聞聽後連忙應是,他不由暗想:若是這個劉大朗所言不虛,那這便意味着這個虛雲大師便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如此一來,前些時日永嘉大長公主的那位外孫女豈不是遭受了不白之冤?
再有,永安城内不少貴族與那虛雲大師相交甚笃,若真要查,這事要查出多少人?
馮聞是新任的京兆尹,他坐上這個位置之前便聽說過,京兆尹的更換頻率極為頻繁,稍有不慎官位便不保了。
曾有詩人寫道:“如何尹京者,遷次不逡巡。請君屈指數,十年十五人。”
十年十五人,由此可見,這京兆尹實在是不好當。
馮聞深感惶恐,冷汗直冒,派了人去洛陽去和當地官員核查此事,為了避免不打草驚蛇,還一邊暗派了人去調查虛雲大師。
至于永嘉大長公主,聽聞此事後便去了皇宮面聖。
永嘉大長公主此次面聖的目的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甯瑾求一個明文堂的名額。
事實上,甯瑾在淨明庵修煉的半年之期早在十多日前就滿了。
隻是為了不橫生枝節,永嘉大長公主便悄悄地派人将她接回了永嘉大長公主府,并未第一時間送她回東陽侯府。
而在東陽侯府,身為甯瑾親娘的安平郡主不提及将甯瑾接回的事情,李氏和鄭氏等人更不會去趟這渾水。
是以,甯瑾就這樣在永嘉大長公主府上住了下來。
永嘉大長公主向宣德帝求名額的時候,‘順便’還陳述她遇到的這件奇案,說是虛雲極可能是個欺世盜名之輩,她的七娘已經苦修了半個月,當初因為修行錯過了明文堂的名單,請求宣德帝再給甯七娘一個機會。
劉大郎的案子目前還在調查當中,自然不可輕易下妄論,但至少虛雲确實很有嫌疑。
而在此之前,永嘉大長公還去白雲觀找過妙覺真人,讓他寫下一份文書證明甯瑾與所謂的邪祟并無關系。
至于虛雲為何要說甯瑾沾了邪祟,那就不得而知了。
宣德帝被永嘉大長公主煩得透了,面上不顯,心中卻對永嘉大長公主愈發厭惡。
京兆尹,白雲觀,淨明庵……永嘉大長公主的手還當真是越伸越長。
既然對方準備如此充分,宣德帝怎好拂了她的意?自然就允了此事。
正是因永嘉大長公主找上門來讓妙覺真人替甯瑾作證,妙覺真人察覺此事有異,調查一番後才通知了甯玖。
所以,若是不出甯玖預料,今日鄭明文堂的校考甯瑾是無論如何也要來的。
未過多久,甯玖和甯璇二人便看到了韓二娘。
甯璇立時朝韓二娘招手,“二娘這邊。”
韓二娘才随父親來到永安不久,也沒什麼朋友。眼見甯玖和甯璇二人在樹下等她,心中頓時一暖,忙朝二人靠近。
“六娘和四娘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甯璇道:“哪有?我們不過等了一會兒罷了,不妨事的。”說罷甯璇轉頭對甯玖道:“既然二娘已經來了,那我們便進去吧,校考馬上就要開始了。”
甯玖盯着門外不斷往内的一個又一個身影,眸子微微沉了幾分道:“再等等。”
甯璇和韓嫣雖有些不解,但還是依照甯玖所言在樹下等了起來。
很快,甯玖便瞧見一身着明文堂統一素色襦裙的小娘子邁着步子緩緩而來。
其實甯玖也知,甯瑾回了永安已有十多日了。她在淨明庵的修行期滿後便回了永安,隻不過她并未回東陽侯府,而是去了永嘉大長公主的府邸。
起先甯玖并不知甯瑾遲遲不歸東陽侯府的目的,不過現在,她對此已是了然。
甯瑾之所以不回東陽侯府,必然是在準備校考的事情。
思及此,甯玖不由暗笑,永嘉大長公主還真是好笑,這是已經開始提防她來了?
甯璇遠遠就看見了甯瑾,面帶驚色,“那不是七娘嗎?她不是在淨明庵嗎?怎麼今日也來了?”
甯玖道:“以安平郡主和永嘉大長公主的性子,今日她不來才是奇怪。”
甯璇也不是蠢人,聽此頓時了然。必然是永嘉大長公主使了什麼門道,所以才将原本沒有資格進入明文堂的甯瑾尋了一個名額。
韓嫣瞧了眼甯瑾問道:“此人你們認識嗎?”
甯玖道:“自然認識,此人乃是我繼妹。”
韓嫣一笑,“既然是六娘的妹妹,那她也是我的朋友。”說着便要上前熱情的與甯瑾打招呼。
甯玖連忙拉住她的手搖搖頭道;“我與我這位妹妹素來不和,二娘還是莫去,你若去了,她應是不會高興的。”
韓嫣的神情有些尴尬,不由撫了撫耳邊的發髻道:“這樣啊。”
甯玖道:“走吧,既然瞧見她來了,我想确定的一些事情也已經有了答案。”
是了,甯玖之所以要在此地确認甯瑾今日是否會來,便是為了确定一些事情。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劉家事情的存在,畢竟劉家遠在洛陽,而她隻是對永安城的事情熟悉罷了。
不過眼下甯瑾既然來此,那便說明劉家的事情十之八真的,不然永嘉大長公主也不會費那麼大的功夫将人從洛陽弄到永安。
永嘉大長公主的目的已不難猜。
她無非是想借劉家之事,牽扯出其他事情,以此證明虛雲大師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那麼上次甯瑾的事情自然要推翻重審……如此一來,甯玖必然脫不了幹系。
甯玖看着遠遠走近的甯瑾,眉眼微沉。
若是她所料沒錯,永嘉大長公主肯定想借虛雲大師倒打一耙,指證她買通虛雲陷害甯瑾。
這個罪名若是成立,對她而将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甯玖一笑,她怎會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隻甯玖等人遠遠便瞧見了甯瑾,甯瑾也瞧見了她們。
見此,甯瑾上前,在将要越過甯玖等人錯開的時候笑道:“怎麼?兩位阿姊似乎對于我對我今日來此很是有些意外?”
甯瑾面上含笑,眉眼微沉,眸中流轉的眼波再也不同以往那般沉不住氣,甯玖不再是那個一眼就能讓人看穿她情緒的人。
她開始變得内斂起來。
知道内斂和隐藏鋒芒,甯玖眼神微凝,幾乎是甯瑾開口的瞬間,她便感覺到了甯瑾變了。
眼前的她仿佛突然成長了起來,褪去了以往的焦躁和浮躁,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内斂,竟與前世的她有了七分接近。
甯玖眼眸微眯,她越是接近前世,她便對她的恨意愈深。
甯玖道:“是有些意外。”才怪。
甯瑾笑了,用手撫了撫自己的鬓發,姿态悠閑而又高雅,她道:“此事有什麼意外的?這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接下來還有很多讓阿姊意外的事情,希望屆時你能夠承受得住。切莫要因太過意外而受不住呢。”
眼下的這番話,可比她以往的話高明多了。
這番話看似無奇,實則暗含威脅,且她偏偏挑在校考之前說。
若是心思稍微差的,怕是會因其中暗含的威脅而心思不甯。
想要引起自己的恐慌而讓她感到動搖?果然是大有長進。
不過,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甯玖擡眸,悠悠的目光落在甯瑾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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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章吧,要是你們覺得前期安平和甯瑾蠢是正常的。
事實上安平母女确實蠢,但架不住人有個厲害的媽(外祖母),真正厲害的是老妖婆
所以,先收拾大BOss,再慢慢虐這兩個小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