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秘密勢力
兩個黑衣人身子一掠,在夜色中如幽靈般飄到剛才冷可情找到證據的地方,兩個人打了兩個手勢,彎腰在那裡查看着,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微風拂過,兩個人手中的動作立時停下,雙雙從腰間抽出一把烏鐵短劍,直直指向身後的人。
身後的女子烏發高高束起,在風中輕輕飛揚,如展開的烏羽翅膀,黑紗遮住臉龐,隻露出飽滿如月的光潔額頭和一雙出衆的眉目。
她的眉色烏黑,眉梢微微挑起,帶出幾分淩厲之色,那雙眼睛黑而亮,像是卷了一天的星空,隻是……那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溫度,冷得像千年的冰潭,此刻,正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盯着他們。
兩個人微微吸了一口氣,他們自然認得,這是剛剛去而複返的冷可情,隻是……情妃娘娘的表情怎麼看起來這麼像主上?還有,她怎麼又回來了?
看到兩個人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驚詫,冷可情立即斷定,這兩個黑衣人是認識自己的,否則的話依這兩位的身手早就應該動手了,而不是在這裡發什麼呆,更不會有如此的眼神。
“二位,不繼續找了?”冷可情低聲問道。
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搖了搖頭說道:“娘娘誤會了,屬下等并不是在找什麼,而是……”
“而是什麼?為本宮善後?”冷可情冷冷的一笑。
她自然不相信這是真的,隻是沒有想到,那個黑衣人居然點了點頭,“娘娘這樣說,其實也差不太多,”他說着,目光轉到剛才的那個地方,“這裡的東西娘娘取走了,萬一……蓮妃尋求不到,再來找的話……”
“來就來,難道本宮會怕她不成?”冷可情不以為然。
黑衣人被她的狂傲弄得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笑,聲音再低了低說道:“娘娘您自然是不怕的,隻是……您不想讓事情變得更有意思一些?”
“噢?”冷可情挑了挑眉。
“娘娘能否讓屬下一觀,看看您找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黑衣人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手的東西,本宮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不見了,那不是本宮的風格,”冷可情把手中的錦帕包抛了抛,“本宮向來就是隻坑别人,容不得别人坑的,若是一時被人坑了,來日定當十倍的坑回去。”
黑衣人嗆了嗆,咳了兩聲說道:“娘娘,您放心,屬下不敢。”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黑黑的泛着烏光,非金非銀非鐵,更不是什麼玉和木質,倒像是一種少見的金屬。
冷可情的眼光一亮,“黑金石?”
黑衣人一詫,“娘娘居然識得此石?”
冷可情注意到黑衣人所說的是“此石”,而不是“此令牌”,她點了點頭,心中好笑,這些古代人就是少見多怪,雖然說黑金石出産不多,十分稀有,但自己是什麼身份?這種東西自然是見過的。
黑衣人收回令牌,“娘娘看清楚了罷,屬下等乃是黑雲騎,實屬陛下的秘密勢力。”
冷可情其實并沒有看清那個令牌上刻着的是什麼玩意兒,隐約是一匹飛馬,飛騰在雲間,她對這名字倒不是怎麼感興趣,感興趣的是,黑衣人說,他們居然是容卿的秘密勢力。
“那你們不好好的保護皇上,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冷可情問道。
黑衣人暗暗磨了磨牙,想着皇上今天又被眼前的情妃給一記手刀劈倒的事情,不禁輕輕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回娘娘的話,皇上派我等暗中查關于宮女妙蓮意外身死的線索。”
“噢?”冷可情的手指一頓,目光清亮的看過來。
這麼說來,容卿今日趕來為自己解圍,并不隻是因為安慧報信的原因?他相信自己是冤枉的?
黑衣人拱了拱手,“娘娘,能否讓屬下看看那些東西?”
冷可情聽罷,手中的東西弧線一轉,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
冷可情冷眼瞧着,那兩個黑衣人手腳麻利,像是早有準備似的,按照錦帕包裡的東西迅速的制作出了一份,甚至還從懷中掏出幾隻玉镯,把經過比對,從中拿出和錦帕中相近的一隻。
冷可情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看着兩個人把複制的那一份僞證據重新埋入土中,把真的那一份還給了她,她這才指了指埋起仿制證據的地方說道:“你們……這……”
黑衣人把那些玉镯收好,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淡淡的一笑,拱了拱手說道:“娘娘若是有疑惑,不如……去問主上吧,屬下等就此告辭。”
說罷,兩個人腳尖一點,身子迅速閃向黑暗中,很快便像融入了濃濃夜色中,消失不見。
冷可情的眼睛灼灼放光,這兩個黑衣人給她的震撼不小,在這種各種信息和創造力都低下的古代,沒有想到,容卿的手下居然還有這樣出衆的勢力。
黑雲騎……冷可情興緻勃勃的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這麼一支隊伍那就更有底氣了,或者……
她托着下巴,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直接把這支勢力從容卿的手裡搶過來怎麼樣?
想了想,好像這麼做不太仗義,可操作性也有一定的難度,雖然說自己不懼難度,但是總歸不太光彩,還是自己慢慢培植罷。
她又想到黑衣人所說的話,看起來,容卿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暗中派了人來調查,黑衣人所說的讓事情更有意思一些……嗯,這其中果然有玄機,看來,自己還要多多密切注意這裡的動靜才是。
容卿批了一陣折子,覺得心情有些浮躁,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無法平靜下來,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想着後宮中那些費盡了心機等待着自己的女人們,映在燭火裡的那張俊臉上浮現幾分冰冷之色。
他沉吟了片刻,對着門外說道:“來人!”
門吱呀一響,布公公立即從外面走了進來,施了禮道:“皇上。”
“你随朕走走,不要驚動其它人。”容卿說罷,從龍書案後轉過身來,向着殿外走去。
布公公急忙跟了上去,也不知道這皇上今天晚上怎麼突然有興緻出去“走走”,平日裡忙碌得很,哪裡有這個閑情逸緻?
他從一個小太監手中拿過一盞燈籠,為容卿照着路,也不敢問容卿要去哪兒,這位主子雖然年輕,但是卻殺伐果絕,從來不是一個軟儒的角色,他在皇帝身邊久了,對這一點已經深信不疑,更不敢随意造次。
皇帝的腳步時快時慢,像是在沉思什麼,又像是有猶豫着什麼,布公公的頭垂得更低,眼風都不敢瞄一下,而他很快的發現,皇帝所說的“走走,”這一走,似乎走到情妃的宮中附近了。
布公公的心中微喜,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意。
容卿在冷可情的宮外站定,負手淡淡而立,一張臉上看不出喜怒,清冷的月光遇出他俊美的容顔,目光深深,望着那枝從院牆内伸出的珠榕樹枝出神。
那枝珠榕正值花開時節,葉子翠綠如玉,花朵似一粒粒圓形的珍珠,到了夜色深濃時,淡淡的香氣比白日裡更濃了幾分,絲絲縷縷入人心田。
葉子在黑夜中如一團團深濃的雲,那粒粒的花朵倒像是更白了幾分,像散開在雲頭的明珠,潔白無暇,微風輕拂,讓人想起……飄動的裙擺。
容卿突然想起,初時見到冷可情時,她便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衣裙也是在風中輕輕的擺動,整個人像是不沾染這萬丈紅塵中的一絲塵埃,讓人心中空明,潔淨如無物,更别說生出什麼情愫來。
他不自覺的笑了笑,大抵是随着時間過去,那個單純的像一張白紙的女孩子,突然在那樣一個夜,熱烈而狠辣的闖入了他的眼簾,颠覆了她在他心中的所有印象。
即便是同樣的一張臉,但是他記得那夜他看到她時她臉上的表情,傲然之氣在她的眉宇間,眼中的堅定和冷銳如終于出鞘得見天日的寶劍,散出厲烈的華光,讓他的心突然就停了停,然後皿液迅速奔騰。
布公公偷偷瞄了一個眼風,皇帝站定沉默了許久,他實在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卻意外的發現那抹淡淡的笑意。
布公公心中一驚,随即又是一喜,事情真是離奇,不但情妃娘娘變了,連帶着皇上都有些變了,最近的笑意好像多了些,而且,都與情妃娘娘有關呢。
“朕進去瞧瞧,你在這裡守着,不準跟進來,也不許任何人随意出入。”良久,容卿的聲音傳來。
“是。”布公公急忙道。
他的話音未落,容卿已經大步走了進去,宮中很靜,其它的房間裡早已經熄了燈,隻有正殿内還有幾分燭火。
他的心微微暖了暖,腳步停了停,又慢慢向前走去,他的腳步輕輕,沒有任何的聲響,夜中的銀盤圓月灑下清冷的光,拉着他的影子瘦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