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到了這一步,唐遠就算是再不甘心,也隻能停下手來,重新回到一邊去坐着,至于腦海中在想着什麼,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見唐遠,終于不再追究剛才的異響,一衆屬下們當即就是樂得清閑,更加的放松……
直到此時,趴在房頂上的張雲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氣。
斜眼瞄着坐在下面的唐遠,暗嘲道。“替人做狗,就是這般的身不由己,哈哈……”
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也是替系統做狗。張雲内心的笑聲瞬間嘎然而止!
“哎!”
深深的歎了口氣之後,張雲亦隻能繼續幹活,把心頭的異樣感壓下去……
張雲不知道的是,被這種直覺救過幾次的唐遠,雖然表面上是放棄了追查剛才的異常,但是暗地裡卻一直在側耳傾聽。
不知道還有這種套路的張雲,壓根就沒對他生出防備之心……
站在楊廷和門前的李群正在打瞌睡,隻是睡夢中好像感覺到什麼,突然睜眼一瞧,頓時被吓了一跳,正打算開口時,卻被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唐遠一把捂住了嘴。
“不要出聲。”
待看到李群連連點頭之後,唐遠才放開了手臂。
用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唐遠搖了搖頭又退回院中。
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感覺周圍有聲音。但無論自己查探哪裡,都查探不出異常!
不經意間,一直都在左顧右盼的唐遠擡頭一望……
“來人啊,抓刺客,在房頂!”
深更半夜的唐遠這一聲喊,楊府瞬間就起了化學反應一般。
隻見從各房各院,瞬間就跳出來一大波人……
而唐遠更是在發現張雲身影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脫手将腰刀擲了上去。
“咔!”
随手格開了飛過來的腰刀,張雲望了望,已經足夠一個人飛身而下的小洞,這一刻心情糟透了!
現在飛身而下,自然是能一刀将楊廷和這個老賊砍了。
可問題是自己現在本身就有傷在身,現在還不走,等會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想到這裡,惜命的張雲終于做出了選擇,隻是在臨去之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下面,正在上蹿下跳的唐遠一眼,仿似要将這個人深深的記在了腦海中!
“刺客往那邊走了,快追。”
“……”
張雲帶着一大幫追兵,以及後來被驚動的廠衛們,在七繞八轉的小巷子裡足足轉到天亮,才總算是甩開了大波追兵。躲進了一戶人家的假山裡。
直到這時張雲才有空,盤算起接下來該怎麼辦?
首先楊廷和這個已經被驚動的鳥,肯定是不能再去搞了,人家又不是傻子。
那麼接下來也就是慈壽太後張氏,還有掌握了軍權的大太監張永。這兩個目标了!
可是張雲琢磨着皇宮實在太危險,如果沒受傷,倒是可以去搏一搏,但現在嘛……
而張永這個大太監,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裡。
想來他在明知道馬上就有驚天之變的情況下,肯定會躲到軍營裡去,這又是一個死局……一時間張雲有些癡了!
……
張雲在這裡有些不知所措,楊廷和卻是正在一間密室裡大發雷霆……坐在下面之人個個都噤若寒蟬,隻有一個人例外!
此時其人把折扇一收,開口道:“楊閣佬又何必如此大發雷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隻要防備以後不讓刺客再鑽空子,也就是了,就算你老此時發再大的火,又有何用?”
聞言楊廷和的臉上神色變換不停,良久才舒了一口氣,重新恢複了平靜……
“興王殿下有所不知,這名刺客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派出來的,所以老夫有些擔心啊!”
如果張雲在此聽到這裡,就會驚訝的發現,這名年輕人赦然就是,興王朱厚熜,也就是後世的嘉靖帝!
此時的朱厚熜,還沒有登上皇位後的傲氣,畢竟一切都還要靠眼前這名老頭來替自己謀劃,于是面對楊廷和的勸說,隻得做低眉順眼狀……
“會不會是江彬幹地?”
朱厚熜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也不怪他疑神疑鬼,而是現在整個京城周圍也隻有江彬才有這個實力和膽子來博取利益。
至于張永這個同樣掌握了兵權的大太監,雖然沒有和自己等人同流合污。但卻始終也保持着不參與不反對的态度,所以應該不是這個太監想要壞事!
因為如果這個太監想要壞事的話,壓根就用不着這些下作手段。
隻要把京城全部封閉,然後去豹房把皇帝請出來,自己等人,豈非要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朱厚熜都能想到的事,楊廷和自然也想得到,于是恨恨道:“老夫就知道江彬這個武夫,可能對最近的局勢生出了疑心。”
“其實要不了幾天,老夫都已經準備下手了……”
朱厚熜聽楊廷和在這裡訴說着滿肚子的遺憾,一時間不由連翻白眼。暗道:“一個月前你就把老子叫到這裡,準備讓老子去登基做皇帝了,當時老子就催你要快點下手,結果拖到現在,哎!”
當然這種話。朱厚熜在沒登基做成皇帝之前。自然是不會對楊廷和說出口的。
于是隻能勸慰道:“楊大人,你看那個動作,是不是能夠快上一點?本王都快要被逼瘋了……”
朱厚熜此話一出口,密室内其他人都驚訝的看着他,但卻也沒人說出口。
就連楊廷和也十分驚詫的看了其一眼,沉吟着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但旋即又反應過來,到現在這一步,哪怕就是錯了,那也要當他是對的!
于是楊廷和一拍桌子,斷然道:“興王此言欠考慮了,昨天晚上老夫家中鬧賊,此事可謂傳遍了京城,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突然駕崩,不是太巧了點嘛?”
“不過沒關系,老夫有慈壽太後支持,她老人家也早就對這個兒子很是不滿意了,再加上張永這個閹人,心中似乎也存了那麼一絲正氣,因此咱們勝定了!”
“既然江彬要跳出來,那老夫就先收拾了他,至于豹房裡的那位,呵呵,聽說昨兒個晚上又吐了黑皿,就算老夫不再動手,他也去不了多久……”
朱厚熜聽到正德昨晚又吐了黑皿這句話之後,瞬間精神就被吸引了進去,開始遐想着自己做了皇帝之後的場面。
對于楊廷和接下來,怎麼與人謀劃江彬之事不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