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逍斌有所準備,回道:“哦,想到一個老友住在附近,就過去叙舊了,老友客氣得很,就留宿了兩夜,事先沒有告知你是因為舅父覺得這是小事,沒必要攪擾了你。”
衛重生覺得合情合理,倒也沒再說什麼,倒了酒喝下一口,說道:“以後有事都别瞞着我,上次藏寶圖的事下不為例。”對于這個舅父,他自然是有所防範的,但礙于母妃娘家的面子,他多少留有餘地。
衛逍斌對他貌合神離,說道:“等事成之後,你每天好久好肉,舅父想與你喝酒怕也沒那麼多機會了,來,今天我們就多喝幾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嗯,先飲為盡。”衛重生喝下一杯。
兩人繼續喝酒。
夜晚,金禦麒剛剛入睡,傾城為其蓋好薄被,正想歇下,他忽然就醒了:“嫣兒,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在宮裡迷路了呢。”
“哦,你醒了也好,我心裡有事要說。”傾城坐在沿邊:“這個消息對你我而言,興許有用。”
金禦麒瞌睡全無,半坐起身,問道:“是什麼消息?關于誰的?”
“金禦旦。”傾城直言不諱。
“怎麼又是他?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金禦麒顯得很是無奈:“也不知道他會在何處,說不準正和他的舅父衛逍斌把酒言歡呢。”
傾城對他說:“你一定想不到,衛逍斌并不是他的親舅父。”
金禦麒腦子轉得飛快,說道:“你的意思金禦旦不是瑤妃兒子?還是說衛逍斌的妹妹并不是父皇的瑤妃衛逍瑤?”
“你猜得很對,金禦旦的母親另有其人。”傾城随即說:“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金禦麒嗤笑:“都這個時辰了你還想考我?”他想了一下,說道:“此人一定就是露鴛吧?”
“呵,你還是挺聰明的嘛。”傾城輕松說:“現在好了,一個秘密終于解開了,金禦旦不是瑤妃的兒子,那他的身份就不同了,雖然也是父皇的子嗣,可母親卻是一個宮女,地位一落千丈,倘若衛逍斌知道了,會做何感想?”
“說到這個衛逍斌,他是衛國皇族,想必也在謀算着要奪取我的皇位,他之所以幫助金禦旦,恐怕隻是借刀殺人之計吧。”金禦麒說道:“不管他們如何謀算,我們要雙雙拿下。”
“你病重的消息現在舉國皆知,他們也一定會探聽到的,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掉入我們的深坑?”傾城問。
金禦麒緩緩搖頭:“不會。”
“我的想法與你不謀而合。”
“金禦旦生性多疑,我假稱生病的事應該騙不了他,先将他放在一邊,付了錢必湛等人再說。這兩天的朝堂你也看到了,可謂危機四伏,誰都有可能在背地裡給我一刀,我這心裡别提多傷心了。”他捧着自己的心。
“好了,你别太傷心了,有我在,休想打你皇位的主意。”傾城說得誠懇,然後将頭靠在了他身上。
金禦麒任她靠着自己,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嫣兒,世間之事誰都無法預料,若真有我先走的一天,你别管我,好好活下去。”
“這些話你都已經說過了,還沒成老頭呢,怎麼這麼啰嗦了?”傾城嬌嗔:“我還想與你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呢。”
“兒子滿堂倒是可以實現,孫子滿堂嘛,那就要看你我是不是真能長命百歲了。”金禦麒嗅着馨香:“嫣兒,倘若天下太平了,我就帶你歸隐山林吧?”
“歸隐山林?好啊,我等着有這麼一天。”傾城說道:“我想天天由你陪着笑看雲湧夕陽紅,也想與你琴瑟和鳴天長地久!”
金禦麒摟住她:“會的,一定會的。再好的江山也不及你的一颦一笑、地久天長!”
傾城很是感動,說道:“不論是做黎民百姓還是皇宮貴族,隻要心裡有愛,哪裡都是人間天堂。跟着你,我一點都不覺得害怕,我會更加勇敢走下去,因為在乎你,所以不想看到你受一點點傷害。”
金禦麒也感動莫名:“嫣兒,你才是我前行的動力。”
宰相夫人的葬禮既不鋪張也不喧嘩,陸殷正帶着莫名内疚和不安送了她最後一程。家中親眷不多,該來的都在,也知道楊惠芝本就是快死之人,因此沒人會責備他這個夫君什麼。陸殷正也存心隐瞞,可心裡卻一清二楚,愧疚将會跟着自己一輩子。
下葬完畢,衆人吃了齋飯就散了,錢必湛特别關切,在宰相府裡陪着剛失去夫人的陸殷正,他安慰道:“好了,陸大人,人死難複生,你還是想開點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紛飛不會願意看到你如此傷心的。”
“錢大人,你怎會明白我心裡的痛,因為你不是我。”陸殷正看着滿屋子的白布:“她走了,走得如此匆忙,隻留下這滿室的傷感。”
“她久病在床,現在也算是修成正果了。”錢必湛說道:“人啊,必須得往前走,不能總依戀過去。”
“錢大人,請你别說了。”陸殷正想到了染皿的剪刀,心裡害怕了,渾身覺得冷飕飕的,他望着随風飄飛的白布,差點癱倒在地上。
其實,來的時候,錢必湛早已命錢忠在相府内向家丁和丫環打聽,甚至不惜明目張膽地收買人心,終于知道了真相。
錢忠将消息在老爺耳邊說了之後,錢必湛的神色就變了:“陸老弟,你可真是糊塗啊!竟然能為了一個花紛飛殺人!”
“不,人不是我殺的。”陸殷正辯駁:“是夫人她自己想尋短見,這隻是個意外,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你說是個意外,可有人說是謀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你的夫人待你不薄吧?你怎麼能害死她呢!唉,你太讓老夫失望了,真是罪過啊!”他假意生氣,背着手向外走:“老夫告辭了,老夫立即進宮面聖,告訴皇上你的夫人是被你所害,而且,也不會同意讓紛飛委身于你!”
陸殷正一聽就慌了,說道:“錢大人,這隻是誤會,我沒想要害死我的夫人,也沒這個必要,您可要好好想想啊!”
“既然是誤會,說清楚了更好,皇上定會深明大義的。”錢必湛沒有讓步。
“錢大人,我,此事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多謝大人的關照,請回府吧。”陸殷正說道:“況且皇上病重,無暇顧及這種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