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皇上在禦龍殿歇息,傾城趁機去了天牢,起先守衛不讓進,當他們見到賢王的令牌時,這才勉為其難放行了。
“娘娘。”傾城對趴在角落裡的九真喊了一聲。
九真聽了轉過身來,起身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模樣,在欽佩娘娘易容了得的同時,他說:“九真,你怎麼來了?是皇上讓你來看哀家的嗎?”他盡量用尖細的女聲說話,不想引起懷疑。
對彼此身份的互換,兩人已心照不宣。傾城配合道:“皇上對娘娘有情有義,待在這裡隻是暫時的。娘娘,您就放心吧,皇上會好起來的,奴才會好好照顧他。”
九真聽進去了,說道:“嗯,哀家會安心待在這兒。九真,不知皇上龍體如何?”
傾城說道:“娘娘,您在這裡受委屈了,外頭的事有奴才照應着,您隻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其他事,奴才會操持的。”
九真心知肚明,點頭道:“那就有勞你了,九真,皇上的龍體到底如何?你也别太擔心了。”
傾城落寞的眼神一閃而過:“皇上的病、唉,不是一兩句就可以說清楚的,我這心裡啊,總不是滋味。”
九真同情的目光落在易容後的娘娘身上:“九真,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還是快回去吧,這裡不宜久留。”
“奴才給娘娘帶來些吃的,你要好好保重身體,隻要皇上有心,遲早會放了你的,委屈隻是暫時的。”傾城安慰,也表示感激:“奴才謝謝娘娘的仁義。”
九真連連擺手:“哪裡,哪裡,哀家也是想着為皇上好嘛。”這是他的心裡話,娘娘應該會明白的。
傾城感激,又對真正的九真說了幾句,這才離開了天牢,而心情卻更加沉重,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主意,看來,也隻能找她再幫忙了。
夜很深的時候,張耿才從一大群内侍中間脫身,今日他赢了不少錢,正想着如何花銷這些銀子,忽然感覺自己身後好像多了一條人影。他一驚,說道:“誰啊?可别想着搶我的銀子,這是我賭錢得來的,誰都别打壞主意。”說完,他将荷包藏得更緊了。
嘿嘿嘿,呵呵。露鴛跟在他的不遠處,有意發出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當她從“九真”口中得知,娘娘需要她的幫助時,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吓唬人和裝瘋賣傻是她的強項,不用練習就手到擒來。
張耿聽到了,心頭直發怵,他壯着膽子向前走,可身後的人影也跟了上來,他快人影也快,他慢人影更慢,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他猛然轉過身,手裡捏着一把小小的匕首:“你是誰?可别打我的壞主意,你若敢靠前,我就殺了你。”
露鴛毫無懼色,在黑夜的掩護下,筆直向前走,說話的聲音也經過了修飾:“我是從地獄裡出來找人的。”
“地獄?”張耿嗤之以鼻:“你别逗了,快點現身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手裡的可真是匕首哦。”
露鴛還是沒有害怕,又向前走了幾步。她披散着頭發,臉上塗抹着黑黑的炭粉,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我是來找白發魔女的,你給我交出來吧!”她的聲音猶如從地底下發出。
張耿直打寒顫,說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露鴛冷笑不止:“呵呵呵,隻要你将白發魔女交出來,我就不會傷害你,若不然……”隻見她輕輕一揮手,立即有石子飛騰而來,精準地打在他的四肢上。
張耿怪笑了幾聲,哆嗦着聲音說:“好,好漢饒命,我、我不知道什麼魔女不魔女的。”
“你撒謊!”露鴛吓唬道:“那天與你一同離宮的是誰?她的頭發那麼白,就是我要索命之人,哈哈哈,還我命來,還我命來吧!”邊說,邊撲了過來。
張耿吓得毛發直豎,也沒看清到底是誰,撒開腿就跑,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麼跑,後頭的人還是緊緊跟随,他吓得腳軟,撲通一聲跪地,然後癱軟下來:“你、你這鬼好生厲害。”
露鴛滿意一笑,說道:“别想說謊,我什麼都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哪裡?我要找她索命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張耿說道:“我将這個奇怪的女人送出宮後很快就分道揚镳了,你要索命就去城外找她吧,别來找我了。”
“還我的龜背,還我的龜背!”露鴛喊了兩聲。
“龜背?哦,對,對,對,那你要找的白發魔女就是她!她走的時候過于匆忙,還說要回去找什麼龜背,我怕耽誤出宮時辰,就拉着她走了。她的手好冰,頭發又是白的,真的跟鬼似的。”
“她會巫蠱,我就是被她害死的,還我命來!”露鴛伸出事先準備好的假指甲,又細又長的指甲在他面前晃動,還真有幾分氣勢。
“巫蠱?我不知道什麼巫蠱!我隻知道她身上有一股子特别的氣味,我以前在禦藥房待過,好像是硫磺的氣味。”
傾城在暗處聽得真切,然後忽然現身,大喝起來:“嘿,誰在那兒?”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張耿聽到聲音,以為救星來了,趕緊開始喊救命!
露鴛見受囑托的任務已達成,吓唬了兩句就悄然離開,換傾城假扮的九真上場,那幾顆小石子也是她仍的。
張耿坐在地上,也沒看清到底來者是誰,就說:“哎呦,可算是來人了,真是活見鬼了!”
“兄弟,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怪,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吧。”傾城蹲下身,刻意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在說硫磺啊?”
張耿這才看清來人是九真,從地上站了起來:“原來是你啊,算了,沒事了,我走了。”他刻意回避。
“等等,是我救了你,你怎麼連聲謝謝都不說?”傾城有意與他套近乎:“兄弟,喜福宮的事我也隻是走個過場,皇命難違你是知道的。兩邊都是主子,吃虧的永遠都是我們這些為主子跑腿的人,你說是不是?”
“沒錯,這話我愛聽。”張耿說道:“九真,不瞞你說,你一直是我奮鬥的目标,能成為皇上身邊的内侍,一定很風光吧?”
傾城擺出驕傲的姿态,說道:“那還用說,我祖上積德呗。哎,你也真夠狼狽的,至于吓成這樣嗎?我才不怕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