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瞥見王倫嘴角那一縷莫名的笑意,心中了然,知道他打着什麼算盤,漠聲道:“祝家莊的底細,臣基本上分析的差不多了。”
“地形險要,外有盤陀路為屏障,内有獨龍崗做天險。”
“莊丁過三萬,盡是鍛體小成的精銳,還配有镔鐵盔甲。”
“猛将有兩名,一是淮西槍王栾廷玉,二是威脅最大的胭脂美女扈三娘。”
“而我們身為進攻一方,先天上已經失去了地利,再加上小喽啰不過二百多人,還都是一些沒有突破到鍛體小成的水匪,盔甲武器更是稀缺,這麼一來又失去了人和。”
“至于武将方面,我們也是不占任何優勢,淮西槍王栾廷玉畢竟是超一流上品猛将,足以擋住林沖和楊志一百回合以上。”
“再加上一大批将要去助拳的江湖好漢,更是把我們的劣勢,拉到了最大。”
王倫聽着楚江王的最後總結,臉色比起朦胧的暮色,還要陰沉許多,皺眉道:“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有解決的辦法,不知辦法到底是什麼?”
這時,忽地有一名黑冰台的諜子,悄無聲息的從寨樓陰暗處走了出來,送上了一份諜報。
楚江王拿在手中,就着蒼茫的天色細細查看了起來,看到最後,空洞臉容也有些變色:“宋江等人,暫時不回梁山了。”
“當真!”王倫聽到這句話,揚起了一抹極大的笑意,因為宋江等人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壓的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聽聞這個消息,不免驚喜的低呼一聲,伸手抹去寨樓上的一堆積雪,看着撲簌簌落地的碎雪,笑道:“終于不要時刻防備着他們了。”
楚江王并沒有一絲高興的意思,空洞的臉容始終籠罩着一層晦暗不明的氣息,漠聲道:“放在以前或許是一個好消息,但放在現在,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由于陛下連續兩次收服了,應該屬于他的兩員猛将,宋江擔心自己麾下的猛将,還會被陛下所收服,親自趕往了一些山寨,決定将他們全部收服完畢之後,再趕回梁山。”
“什麼!”王倫不禁再次驚呼了一聲,臉色與他相差無幾,冷冽的都能刮下一層寒霜,沉聲道:“這麼說來的話,宋江再次回歸梁山的時候,我們将面臨更大的危機。”
楚江王并不在乎,宋江的歸來是否能夠帶來危機,而是擔心他會破壞自己的計劃,漠聲道:“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宋江的刻意為之,前去收服好漢的這一點,剛好撞上了臣的計劃。”
“并且極有可能打亂臣的計劃,因為下一步破局的關鍵點,便在于一名謀士。”
“一名在稷下學宮排名非常靠前的謀士,也是臣為陛下選定的一名,在戰術一道堪稱前三的國士。”
王倫臉上的寒霜,猶如冰雪初融似的,化成了一條汩汩流淌的春江水,神情之中盡是興奮之意,顯然被戰術國士這句話,刺激的亢奮無比。
宋江所帶來的威脅,也暫時抛之腦後,一心隻想着戰術國士這幾個詞:“快說,這人到底是誰?”
楚江王收起了諜報,整理了一番衣冠,很是鄭重的說道:“稷下學宮,趙陰符。”
“趙陰符!”楊志身為天波府的後人,自幼便被教導,為将者要昆侖崩而面不改色,這幾十年來,他也是一直這麼要求自己,從沒産生過度的情緒波動。
可誰知,樸一聽到趙陰符的名字,楊志不僅出現了極大的情緒波動,甚至由于過度的震驚,差點沒有拿住玄鐵刀刀柄,脫手掉落在地。
楊志深吸了一口冰冷至極的寒風,凝視一襲黑袍的楚江王,不可置信的問道:“可是稷下學宮,陰陽家下一代祭酒趙陰符!”
“當年,遊曆南海之時,一計滅殺三個南海夷國的趙陰符!”
聽到趙陰符的事迹之後,王倫心中頓起一層層驚濤駭浪,暗想難怪向來冷靜的楊志,會這麼震驚,驚喜道:“這就是你給我挑選的第二謀主?”
楚江王瞥了一眼停止練功的項龍,見他也是充滿了驚色,心中頗為滿意,漠聲道:“正是這人,也是臣為陛下千挑萬選的第二謀主。”
王倫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臉上不禁升起了極大的疑慮,皺眉道:“趙陰符确實很好,但是有一點卻很難解決。”
“他身為陰陽家的下一代祭酒,曾經更是一擊滅三國,想必在文曲星君榜上排名極其靠前,這麼一個頂尖國士,怎麼會效忠我這個小小的土匪頭子。”
“他如果去參加科舉或者制舉,必定進入前三甲,到時再熬一下資曆,成為東府政事堂的宰相,也并非難事,可比投靠我這個土匪頭子強上太多了。“
寒風刺耳的呼嘯,朦朦胧胧的天色,徹底陰沉了下來,黑漆漆的大地上,唯有銀白的雪花返照着一絲白光,給寨樓帶來了一點微弱的光。
楚江王并沒有率先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懇請王倫不必在這裡幹耗着,因為宋江等人暫時不會回來了,請他移駕于所住的樓閣。
一行人迎着呼嘯的寒風,心思各異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積雪前進,眼看就要進入樓閣,楚江王說話了:“臣先談談這個人的身世,陛下便會明白,臣為什麼挑選他為第二謀主了。”
“趙陰符本姓酆,隻因他的外祖父為穆王趙佖,膝下無子,便想着從酆家過繼一個男嬰,為穆王趙佖傳承香火。”
“趙陰符身為酆家的嫡長子,自然成為了首要人選,便過繼給了穆王趙佖,改名為趙陰符。”
“從此之後,趙陰符變成了大宋的皇室宗親,也正因為這事,他的兩個弟弟與他漸漸疏遠。”
“後來,穆王趙佖病故,酆氏家族沒了靠山,便遭到仇家的迫害,從一個盛極一時的大家族,變成了一個極其落魄的家族。”
“他的親生父親,便想讓他出山,振興家族,但趙陰符這個人性格随遇而安,隻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因此一直不肯出山。”
“他的父親被逼無奈之下,親手殺了他的妻子,讓他無法過自己的小日子,自己也自刎在趙陰符的正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