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由于讓速度緩慢的羊給耽擱了,用時是出征時的兩倍有餘,若非數量實在太大,秦風真不想就此撤軍呢。這種幸福的煩惱讓他甚至想着,下一回是不是應該學一學人家突厥人,順便帶上一批牧人,過上遊牧民族的生活呢?要不然,大軍都成了牧羊人了,這仗還怎麼打。
秦風領着大軍悠然自得的走在了回慶州的路上,進入了大唐國境,虎贲軍的戒備依然如故,并沒有因為在自家國土而松懈,秦風見大家有着如此良好的習慣,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阻止。
到了慶州百裡左右的地段,遠處一輛馬車向這邊快速馳來,馬車的周邊還有數十名護衛。馬夫與護衛見到前面大軍。面上稍微露着驚懼之色,減緩了速度,将馬車沿着官道的邊沿緩緩的駛進。
秦風見此對着馬夫善意的笑了笑。向他表明自己沒有惡意的,讓他放心。
也沒有特别的吩咐下去,這不擾民是他軍令中的第一條。雖然他不指望能夠訓練出一支如同嶽家軍那樣能夠“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鐵軍。但是最基本的約束還是管得很嚴的。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有人敢打擾百姓行路,那他這兵也就白帶了。
就在雙方彼此交錯的時候,馬車裡卻傳來了一聲叫喚:“怎麼慢下來了,不是說離慶州還有百多裡?”
馬夫趕忙低聲解釋。
秦風卻停了下來,疑乎着策馬往馬車方向走了過去。
周邊護衛一個個警戒大起,神色間有些無助,帶着些許猶豫膽怯。其中一人卻勇敢的上前道:“這位将軍,不知有什麼事情?”他的聲音很大。聽起來底氣很足,但是尾音還是有些顫抖。
他叫方悅。是長安一所車馬行的護衛,這天下雖然太平,但是遠行在外總有一些富家子弟擔心自身的安全。也就衍生了車馬行這個行業。車馬行出車出馬出護衛,保護富家子弟遠行遊玩或者出門探親。十數天前,他們接到一單子生意,讓他們将一名女子送到慶州。對方出手闊綽,是難得的大主顧。這漂亮之極的少女除了不适的催促他們趕路之外,很好相處。
而且,一路都是在大唐國土内,十分安全,不要說強盜了,就是強盜毛都沒有見到一根,隻因受秦風的影響,各州都自發的對領地内的強盜進行了大力的打擊,至今,境内已經沒有了響馬與剪徑小賊的存在。
隻是萬萬想不到即将到達終點,居然遇上了麻煩。
想着那後不見尾,威風凜凜的騎兵隊,方悅心底就忍不住的發怵,後悔懊惱,就知不應該來這趟。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們隻是一些小民,如何跟官鬥,還是都督這樣的大官。
見對方一連警惕,秦風立馬醒悟,笑道:“你們别誤會,我覺得聲音比較熟悉,或許是我哪位朋友也未可知。”
“秦先生?”
此時,馬車裡傳來一聲長長的驚疑,車簾掀開,一個美麗的小腦袋伸了出來,淡掃峨眉,秀麗的容顔,除了國色天香他幾乎找不到更多的詞語來形容她的美麗,任何詞句在此時都是多餘的,她就像一位飄落在人間的精靈。
“秦先生,真的是你,還以為聽差了呢。”此刻那張美豔的臉龐,露出了陣陣的驚喜。
她急急忙忙的沖車上跳下來,仰頭瞧着,眯着眼睛,笑得格外甜蜜。
秦風意外的問道:“徐姑娘,好好的你不在江南,怎麼跑這兒來了?”秦風猜得不錯,對方是徐慧,也算得上是故人了,當初對方是以江南第一才女的身份前來挑戰北方士子,最終卻讓秦風給攪了局,之後,再在酒樓上有過第二次的會面,不過兩次都不怎麼愉快。
徐慧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瞞先生,詩會過後,小妹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才知道中原文風鼎盛,于是就在長安長住下來,前不久有友人贈送小妹先生之邊塞詩集,對于邊塞頓生向往之情。”
“于是你就來了?”
徐慧點點頭。
秦風道:“你也真夠大膽的,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就敢跑到邊境來。不過,現在經過大力清剿,也沒有了強盜,倒是安全得很。”秦風讓大軍繼續前行,道:“隻是你想好了去哪兒了沒有?”
“慶州啊!”
徐慧理所當然的說着,并順勢一問道:“先生将往何處?”
“慶州!”
“先生能不能捎我一程?”徐慧披着白色紗衣,淡掃蛾眉,雙燕齊飛的發髻,仿如天成的臉上充滿了古典美,一身雪白的羅紗絲衣,展現出一種樸素大方的氣質。此刻,出聲哀求,有種動人的風姿。
“不行!”馬雲蘿闆着臉道:“行軍途中,不得攜帶女眷,這是虎贲軍鐵一樣的軍規,誰也不能觸犯。”
徐慧有些失望的問秦風道:“真的麼?”
秦風點頭笑道:“确實如此,而且軍規還是我定的。所以,不好意思了,徐姑娘。”
“她呢?”徐慧指着“醜不拉叽”的馬雲蘿。
強堅範适時道:“馬将軍與姑娘不一樣,在我虎贲軍中馬将軍是前十的高手。”強堅範讓大家教訓慘了,他可不想在這節骨眼裡節外生枝。
秦風拱手一禮,笑着道:“徐姑娘,公務在身,實在抱歉了。在慶州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事兒,可以到都督府找我。告辭!”
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徐慧反應過來時,秦風已率領親衛遠遠離開,微微一愣後,卻讓震人耳膜的“隆隆”聲驚醒,遠遠傳來各種蒼涼的聲浪,四面八方,自遠而近,有如戰場上萬鼓齊鳴,動人心弦。
随着這蒼涼奇異的聲音,四面八方,波浪般卷來了一重重黑影──這便是虎贲軍此行的收獲。
隻見數萬隻牛羊,數千匹馬,排山倒海般合圍而來。
十數匹駿馬,領導先行,馬上人直立馬背,呼嘯而來。
馬群整齊迅快,一色深黃,昂激奔放,一瀉千裡,有如長江大河之水,自天邊倒瀉而下。
牛群的奔馳雖較散漫弛緩,但進程間不斷格鬥,黑色的牛奔竄橫逸,看來亦是驚心動魄。
白色的羊群,卻在溫柔而迅急地起伏波動着,在黑塵黃浪中看來,另具一種别緻的情調。
黃馬、黑牛、白羊……馬嘶、牛嘯、羊鳴……混合成一種蒼涼悲壯的音樂,宛如十萬大軍挺進。
乍一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奔跑的牛羊馬匹,黑壓壓一大片,根本就望不到頭,仿佛一朵黑雲在飄動。
而唐軍已經不能叫軍隊了,應該叫牧民了。他們揮着鞭子,趕着牛羊馬匹,一聲接一聲的吆喝,此起彼伏,讓人生出處身大漠深處的感覺,哪裡想得到,這是在大唐境内。
這絕對不是在江南能夠看得到的景象,徐慧隻覺心中熱皿奔騰,不能自已,僅此壯美的一幕,讓她心生不虛此行的感慨。
蒼茫雄壯的景物,低沉雄渾的嘶鳴聲,健馬如龍,奔馳在千裡無邊大地之上……這是何等壯觀的圖畫。
“江南景色,雖然秀麗,但卻隻配美人名士,把酒低詠,這邊塞風光才真正的雄渾萬裡……”看了半天,徐慧已經麻木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哪來的這麼多牛羊馬匹。”
方悅微微一笑,自豪的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是秦将軍與虎贲軍打獵歸來的‘獵物’。”這一次,秦風深入大草原,并沒有隐瞞,而是大張旗鼓的北上,故而,知道的人并不少,方悅這些護衛過不少人,也知道了一些消息。
“打獵?獵物不應該是野獸什麼的麼?”徐慧迷糊了。
方悅知道對方是秦風的朋友後,十分客氣的解釋道:“二十多天以前,秦将軍以‘獵人計劃’的名目,親自率領一萬大軍北上。秦将軍的打獵與别人打獵是不同的,他打的是北方的突厥,至于獵物,自然是這些戰利了。”
徐慧恍然大悟,由衷佩服道:“早知名動長安的書法大家秦風先生文武全才,他的文才冠絕天下,早為世人熟知,但這武功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今天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我服了,服的五體投地!”
方悅傲然道:“秦将軍自然是了不起的人物,文才什麼的我們也不懂,但是,秦将軍的武功與卻是人所皆知,這一次算不上什麼。據說去年的時候,秦将軍率領不到一千人馬就收獲了這麼多的獵物,比起上次,這一回算不得什麼。”
“有人說秦将軍是武曲星下凡,是天上的神将專門來對付兇惡的突厥人的。”另一人接口笑道:“也不知真假,不過除了會打仗,秦将軍還很會為百姓着想,他當都督以來,慶州、綏州、延州是一天一個大變樣。三州百姓誰不記着秦将軍的好啊。”
與美女說話,是男人之天性,與年齡無關,與是否占有無關。于是,在徐慧的詢問下,這些人搶着數起了秦風的“豐功偉績”!盡管有很多吹噓的成分,但,也讓徐慧了解到秦風具備的她所不知道的能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