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午，太陽逐漸西行，柔和的陽光繼續普照着這個不像冬季的冬天，城内還有幾株大樹撐着自己綠油油的葉子，勉強的不讓自己落下葉子來。
撐起了寒冬中的一片綠...
“可是趙公子。”
“正是。”
“裡面請。”
被請進去的人，隻有趙禅一人，至于關統等人都被攔在了外面，個個兇神惡煞戾氣沖宵，他們這些護院個個心肝兒都在打顫，那裡懇讓他們這些随趙禅一同進去。
一旦這些人暴動起來，會造成什麼樣的損傷，他們這些護院都不敢保證。
“黃老爺。”
黃禹沒有出來見趙禅，出來見趙禅的人乃是黃軒，見到黃軒趙禅行了一個後輩晚生的禮，禮中規中矩的讓人找不出半點的毛病來。
趙禅的禮無差，黃軒欣然點頭。
“趙公子的來意，我已經知曉，隻需趙公子能拿出五千白銀，立即把令妹的賣身契交給趙公子。”
開門見山先聲奪人。
黃軒已經賴的繼續和趙禅說廢話，直接了當的說道。
“五千兩！”
趙禅幕然間擡頭，眼睛有點紅的望着黃軒。
五千兩白銀，他拿不出來！
就算是關常一時間也拿不出來這麼多的銀兩。
“正是五千兩，三年前，令妹到黃府賣身五十兩，今利滾利已有五千兩。”
利息！
現在利息多少，一張嘴全部由黃軒一個人來講，他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黃老爺是不願意通融了？”
趙禅的眼睛一下子紅了，紅彤彤的猶如惡鬼，那雙眼睛直瞪着黃軒，黃軒的心肝兒一瞬間幾乎有了那一絲的寒意。
莫名的恐懼與後悔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通融？我隻是按照規矩行事。”
黃軒曬然一下，覺得剛才自己是多心了，才多大的一個娃，能有多大的殺傷力。
欺年少！
黃軒現在就是欺負趙禅年少，如果換做關常站在這裡，恐怕黃軒就會拿出另外一個态度出來。
“好！還請黃老爺立據一張，多少錢多少利息，趙某認了。”
趙禅咬着牙，擡頭望向黃軒道。
多少錢，他都認了，可以從黃軒的态度上看出，他的小妹現在的日子并不好過。
“哼，來人筆墨紙硯伺候。”
黃軒眉宇間一抹怒色閃過，他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會是那種朝令夕改之人，但既然趙禅要，他就算寫了有何妨。
等拿到字據後，趙禅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九出十三歸！”
這五個字，趙禅幾乎咬着牙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也隻有九出十三歸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内，翻到這麼高的地步。
“黃老爺，此事我認下了，但小妹倘若有半點的損傷，來日趙某定然要溧陽黃氏十倍奉還！”
說完，趙禅直接拿起黃軒按了手印的字據，直接大步的邁出黃府，隻是不知為何，黃軒總覺得自己應該搶回那個字據...
他有點後悔了...
但後悔已經無用，事情已經鑄下，就算是錯的，也已經是一步錯步步錯，來不及補救了。
“姑爺，可有消息。”
關統見趙禅從房間内出來，立即上前詢問。
“關叔，還需你勞煩回金陵一趟。”
說着趙禅别過頭，拿出那張字據交付給關統。
關統攤開一看，刹那間殺氣沸騰，口中怒斥着：“賊他娘的，五千兩！黃軒老兒這都想的出來，大概想錢想瘋了。”
“這事我明白了，老黃你立即拿着這張字據回到金陵，務必明日回答溧陽。”
“大哥，是否要...”
老黃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殺意...
從來都隻有他們搶人錢的，他們還沒有這般被人勒索過。
“給！”
“是！”
老黃當即翻身躍上馬，快速的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内。
“關先生，我家老爺有請。”
站在黃府門口的關統忽然聽到背後的聲音，等見到身後的小厮時，皺着眉頭道：“你家老爺是？”
“王老爺。”
“我懂了，前面領路。”
..............
“王老爺。”
“關總管坐，關總管身邊的這位應該就是仲湛了。”
“見過老先生。”
這聲老先生，趙禅喊的心甘情願，他曾聽聞，他能成為縣試案首，乃是王晃親自提筆點名的，而他的孫子王烨則是位列與第二。
不說什麼，到時這份公正，就該趙禅行上一禮。
“坐。”
等他們坐下後，王晃立即讓把酒菜給端上，稍許後，個個酒足飯飽了，王晃沉吟了一下；“關總管可是有困難了。”
“正是，此事還需王老爺幫襯幫襯。”
關統也不啰嗦，立即把那張黃軒立的字據遞給了王晃，結果字據的王晃，手忽然一抖，差一點把字據掉落了湯裡面。
“這...”深吸一口氣後的王晃，努力的平複心境，旋即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二兒子王琛道：“琛兒，你回到府中，取五千兩的銀票過來。”
“是。”
王琛有一個好習慣，就是他老爹決定下來的事情，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問為什麼，而且會把王晃交代的事情給辦的妥妥當當的，讓人找不出半點的瑕疵出來。
“多謝。”
“客氣了。”
關統與王晃二人一問一答間，雙方都相當的滿意。
“學生謝過老先生。”
趙禅起身朝着王晃躬身到底。
這禮他要行...
“無需多禮。”
王晃揮了揮手笑道：“隻是不曾想到黃豫山這麼黑心，九出十三歸虧的他也想的出來。”
眼眸中有點不屑，這抹不屑是真的不屑。
這麼劣的招數，也虧得他們黃氏父子能想的出來，王晃忽然覺得與這樣的人列為溧陽豪族，似乎有點掉分。
沒過多久，王琛回來了，拿着一張銀票，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直接交付給趙禅。
“子師先生，可需晚生寫字據？”
“無需，快去吧，家人為重。”
王晃這一刻，前輩之風盡顯，處理事情的态度，倒是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旁的關統心裡暗暗驚呼厲害...
難怪溧陽王氏會死死的壓着溧陽黃氏數十年的時間。
“晚輩先行告辭了。”
趙禅前身與關統相視一眼後，立即起身離去。
目送着趙禅離去的背影，王琛才起身在王晃的耳邊低語數聲，旋即王晃一愣，爆發出驚人的笑聲。
“值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