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庸的允諾劉凡最後的一點顧慮也瞬間沒有了,回到徐家的别院,劉凡第一時間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翹首以盼的董小宛。自從知道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是自己一直頗為敬重的“伯父”董青山之後,董小宛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不得閑,總想這如何報了自己的大仇,一天到晚的圍着劉凡晃悠,讓劉凡大感頭疼。
現在事情終于有了眉目,不但劉凡暗中松了一口氣,就連董小宛的心情也明顯的跟着放松了不少。不過自己的事情暫時放下了,另外的擔憂卻悄悄浮上了董小宛的心間,隻見董小宛面帶愁緒,略帶擔憂的柔聲道“濟民哥哥,奴奴聽說那些鹽商們都是大壞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家夥,濟民哥哥跟他們合作,豈不是與虎謀皮麼?”
“噗!”劉凡滿頭黑線的看了這個小迷糊一眼,伸出手輕輕刮了一下女孩挺翹的瓊鼻,好笑道“小笨蛋,你濟民哥哥是什麼人?要怕也是他們怕我才是啊!就算是真的與虎謀皮,那支老虎也應該是我呀!難道你忘記了我也是鹽商呀,而且是将兩淮鹽商打的丢盔棄甲的大鹽商呀!”
“呃”董小宛這才記起來,原來自家未來的夫君也是天下有數的大鹽商之一。發現劉凡眼神中隐藏的笑意,董小宛更加羞不可止,将小腦袋埋在劉凡懷中,含羞帶怯的喃昵道“濟民哥哥小宛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可千萬别責怪小宛呀!”
“怎麼會呢!”劉凡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女孩的秀發,一臉寵溺道“小宛這麼說也是因為關心我的原因呀,濟民哥哥怎麼會不知道呢?而且你說的也沒錯,那些兩淮鹽商确實不是什麼好人,你能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濟民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其實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也不想與這些貪婪的鹽商們有什麼糾葛,但現在的情形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要想解決董青山,就必須要借助這些地頭蛇的力量,我這麼做也是出于無奈呀!”
“嗯!”董小宛自然是聽明白了劉凡話中的意思,劉凡的情況她自然是知道的。一個山東總兵即便是有天大的能力,到了蘇州這樣的地方也無法施展開來。所以董小宛很明白劉凡這麼做的苦衷。以她卑賤的身份,劉凡能夠為她付出這麼多,董小宛還有什麼奢求的呢?
大受感動之下,董小宛的芳心更加的柔和了幾分,輕擁劉凡的虎腰堅定道“隻要幫母親了卻了心願,小宛此生别無所求,隻願一生一世都陪伴在夫君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一刻!”
劉凡輕輕拍了拍小宛的玉背,安慰道“嗯!會的,一定會的!”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溫柔的灑在大地上,坐落在蘇州城南,太湖北岸附近的董家繡莊也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最為一個綿延兩百餘年不倒的蘇繡世家,董家的繡莊即便是在繡莊林立的太湖北岸也是規模頗大的一個。董家這種蘇繡時間,繡莊的女工也與其他小繡莊略有不同。一般繡莊的女工大都是雇傭農村或者周邊鄉鎮技藝出色婦女做工,女工與繡莊兩者之間屬于雇傭關系。而董家的繡莊繡女大都是自家從小就選拔培養的,這樣從小培養起來繡女不但技藝精湛,手藝爐火純青,也更加對繡莊有歸屬感,可以說除了一百多年傳承下來的招牌之外,董家繡莊最寶貴的财富就是這些生長在繡莊的繡女了。
因為時間還早不過辰時之初,所以往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繡莊此刻也才剛剛開門,門口也隻有三五個仆役在打掃街道院落。繡莊内的繡女們,此刻也才剛剛起床洗漱,三三兩兩的少女聚攏在水井旁邊,手拿柳枝與小鹽罐子說說笑笑的閑聊着昨日發生的趣事。這個古老腐朽的繡莊似乎都被少女們銀鈴般的重新散發出青春與活力。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個公鴨嗓子般尖利的咒罵聲“你們幾個臭丫頭,手腳都麻利點,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還要不要開工了?如果在耽誤下去仔細你們的皮子!”
這如詩如畫般的風景,頃刻間被打破了。水井旁邊幾個少女聽到這個聲音,身子猛地一顫,仿佛有什麼洪荒猛獸将要靠近一般。膽子較小的幾個女孩見狀連忙轉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聲哀求道“李嬷嬷饒命,我們馬上就去上工,求您老人家原諒奴婢們這一次吧!”
幾個少女中年齡最小,容貌最為倩麗的一個約摸是十二三歲的女孩見狀大怒,上前幾步扶起跪倒在地的幾個女孩,柳眉倒豎,俏臉含煞的直視着李嬷嬷的老臉,憤憤道“姐姐們,不要求這個老叟婆!她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要是打傷了我們,耽誤了上工,這個老叟婆也吃罪不起!況且現在才辰時,離開工還有半個多時辰,我們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向她道歉?”
“反了反了!”李嬷嬷見到居然有人敢當面頂撞自己,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渾身顫抖。李嬷嬷翹起蘭花指,指着說話的那個小女孩大罵道“小玉容,你這個小蹄子,不要以為你的繡工出衆,就可以仗着它肆無忌憚的以下犯上,惹惱了婆婆,照樣打得你皮開肉綻,跪地求饒!”
小玉容嬌軀一挺,義無反顧道“打就打!有本事你來呀!真當本姑娘怕了你這個老叟婆不成?”
“你你…”小玉容這麼一說,李嬷嬷反而更加遲疑了。她也很清楚小玉容繡工出衆是繡莊裡技藝最為精湛的幾人之一,要是真的打壞了她,繡莊的主人董青山可不會輕饒了她的。但是不給這個臭丫頭一個教訓的話,那她李嬷嬷的顔面可就要蕩然無存了。此刻李嬷嬷也暗暗有些後悔了,明知道小玉容這個丫頭牙尖嘴利,最是難纏,她偏偏還自己送上門來,這不是自找麻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