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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漢逐鹿 第二十六章 出塞一曲驚天下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5688 2024-02-13 10:27

  “狼煙起處,江山北望。

  駿馬長嘶,長刀所向。

  河水茫茫,心恨欲狂。

  袍澤英魂,埋骨他鄉。

  塵土飛揚,皿淚滿眶。

  縱橫天下,守土開疆。

  唯我大漢,震懾四方!”

  雄壯的馬蹄聲雷鳴一般,卻蓋不住并州鐵騎嘹亮的歌喉聲。一路北上,一路屠戮,不覺間韓俊所部已經深入草原數百裡了。他們記不清已經族滅了多少匈奴部落,他們手中的鋼刀都已經卷刃了,他們的精神似乎也已經麻木了。

  韓俊對此憂心忡忡,生恐他的部下變成隻知道殺戮的戰争機器,于是抄襲了前世的一首歌詞,稍加修改,做出了這首樂府《出塞》。雖頗不合轍也不在韻律,但勝在通俗易懂,也更适合軍中男兒吟唱,尤其是最後兩句,更是點出了他們北上讨虜的意義所在。

  并州鐵騎還在繼續他們征服的步伐,匈奴金帳之中,呼廚泉三人最終還是商議出了最終的決策——劉豹率領大約萬餘匈奴精壯留下來對抗漢軍,呼廚泉帶領老幼婦孺北上避禍,去卑則是去聯絡鮮卑人商讨結盟共同抗擊殘暴的漢軍。

  “點起篝火,炙烤牛羊,衆兒郎今夜随我大醉一場,明日可敢随我上馬殺敵?”

  呼廚泉和去卑都離開了,大營之中以劉豹最大,就好像一個憋壞的孩子一樣急需要發洩的劉豹,迫不及待地解除了多日的“禁酒令”。

  中原大地雖已春意盎然,但在這塞北草原之上,還是乍暖還寒,尤其是涼風陣陣吹過,更是讓人冷到了骨子裡面。

  劉豹讀過幾天兵法,知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很清楚如何激發一個人的戰鬥欲望,更清楚餓着肚子上戰場的騎兵很難獲取勝利。

  所以,劉豹就在這浩淼的星空之下,召開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篝火晚會,牛羊自不必說,就是珍貴的美酒都放開了量。叢日落西山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大部分匈奴人都醉倒了,包括劉豹在内也不例外。

  匈奴人天性好酒,尤其是在大戰之前更喜歡徹夜痛飲。戰場之上,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活下來。所以,趁着還活着,自然就要及時行樂,正應了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劉豹很小的時候,他的祖父,也就是羌渠單于曾經給他講過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但是劉豹對此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在他想來,那不過是漢人無能虛構出來的一個英雄罷了。若真是有這樣不世的英雄,他們匈奴又怎麼可能繁衍至今呢?

  漢人的騎兵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能夠在馬上坐穩當已經很不容易了,又怎麼可能做到急行軍數百裡呢?

  漢軍騎兵還在數百裡之外,而這一路之上還有大小部落好幾個,所以漢軍想要奔襲偷營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性,所以劉豹很放心的醉了個一塌糊塗。

  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這個世界上往往就是這樣,生活總是在不經意間給出懲罰,哪怕這個懲罰是你根本就不能接受的!

  密集如雷般的馬蹄聲傳來的時候,劉豹還在惬意地打着呼噜;箭矢破空聲傳來的時候,劉豹還在睡夢中憨笑着;凄厲的呼喊哀求聲響起來的時候,劉豹終于揉搓着惺忪的睡眼醒了過來。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金帳之外,一片火海,他的族人們在火海中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奔逃着,而在他們的身後,一群群兇神惡煞的騎兵肆意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

  “啊啊啊啊!”

  劉豹痛苦地仰天嘶吼着,但回答他的卻隻有一枝冷森森的箭矢,一絲寒芒在他眼前一閃而過,然後,他的嘶吼聲便停了下來。而他的咽喉處,一枝羽箭還在微微搖晃着……

  萬餘匈奴精壯,一戰屠戮殆盡!

  沒有俘虜,因為韓俊不需要,他沒有那麼多的糧食,更沒有那麼多的精力。

  “命令三軍,飽食一頓,帶足十天糧食,剩下的就地焚燒!略作休整之後,天明之時繼續北上!”

  韓俊背着手走進金帳,嘴角挂着冷漠的笑容,劉豹就那麼死不瞑目地躺在他的面前,他卻沒有半點憐憫。或許之前内附匈奴對于漢室的确算得上忠心,包括劉豹的姓氏都是靈帝所賜,但是韓俊不是朝中那些悲天憫人的大臣,恩德感化這一招他不想用更不會用。

  在這個時代,韓俊比任何人都要重視情報的作用,他派出去的斥候,覆蓋了方圓五百裡。所以,劉豹并不知道,其實他的一舉一動早已經在韓俊的掌握之中,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叔叔此時處境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呼廚泉率領着老弱族人一路往北遷徙,每日所行不過百餘裡,他本想繼續向前尋一水草肥美之地再紮下營帳,可是剛到了高阙附近就被迫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走不動了,而是五月初五到了。

  五月初五,對于匈奴人來說是個大日子。匈奴人一年祭天三次,正月和九月都是小祭,參與者多為各部落的首領。而五月祭天,則是所有匈奴人都必須要參加的大典。

  不要說呼廚泉隻是左賢王,哪怕他是單于也不能這個時候阻止族人為祭天做準備。所以,呼廚泉隻能是一邊心驚膽戰和族人準備祭天事宜,一邊遠遠地撒出去斥候,以防漢軍突然來襲。其實呼廚泉心裡明白,如果漢軍真的殺到,就憑他手底下的這些老弱婦孺,根本就無力反抗,隻不過是知天命盡人事罷了!

  漠北,龍城。

  這裡是匈奴人祭掃天地祖先的地方,也是當初漢初大将衛青揚名的地方。

  猶如穆斯林朝拜的麥加一樣,每年五月,都會有不計其數的匈奴人叢四面八方趕到這裡來祭拜天地。

  一臉風霜的張颌高高站在祭天台之上,仰頭望天心裡面說不出的痛快。

  在他的腳下,成千上萬的匈奴人四散奔逃,哭嚎聲震天動地,卻驚動不了他們所祭拜的天神,或者說在大漢騎兵的鐵蹄之下,天神也無法挽救他們了。

  兵出朔方之後,張颌率部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橫穿大沙漠,長途奔襲終于趕在五月初五之前抵達了龍城。

  全無防範的匈奴人,在排山倒海一般沖過來的大漢鐵騎面前,顯得是那樣無助。實際上,内附大漢的南匈奴,戰鬥力非但遠遠不如冒頓單于時期的匈奴騎兵,甚至和西遁到西域之地的北匈奴相比都是遠遠不如。

  在短暫的抵抗之後,這場戰鬥很快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并州鐵騎并沒有因為連日行軍而感覺到疲累,殺戮的快感刺激着他們不停地揮舞着鋒銳的環首刀。韓俊的命令,得到了貫徹的執行,所有的匈奴男人,不分老幼,都變成了一具具的屍體。

  “将軍,手下留情啊!将軍!我南部匈奴内附大漢數百年,自問從未有過叛逆想法,對于大漢皇帝也是唯命是從。卻不知将軍為何如此心狠手辣?難道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罵麼?”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被帶到了張颌面前,面目猙獰,須發皆張,凄厲若鬼一般。

  張颌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吐出一口氣問道:“你是誰?”

  匈奴老頭雖然被押住了胳膊,卻仍然努力地擡起頭回答道:“我乃是匈奴老王,将軍所屠之人皆乃我治下之民!”

  “哦,就是你,帶頭幹掉了羌渠單于吧?”張颌呵呵笑着問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麼?”

  匈奴老王一時語塞,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不敢回答。

  張颌陡然提高了聲調,“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幫你說吧!羌渠單于謹遵皇命,你等卻犯上作亂,為你匈奴一己之私,而罔顧天下大局。羌渠單于乃我大漢天子所封,所言所行俱是代天行事!你殺了羌渠,另立須蔔骨都侯為單于,可曾得到過我大漢天子的同意?你等犯下如此不忠不義之罪,虧你還有臉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匈奴老王臉色煞白一片,咬着牙又道:“既然是我的錯,那就請将軍殺了我好了!我的族人無辜,不應受我牽連!”

  張颌冷笑道:“你可知道修著屠各部在我并州作亂一事?據我所知,好像修著屠各部現在就在你的庇護之下,沒錯吧?”

  匈奴老王眼含熱淚,仰天長歎一聲,再也不發一語。

  張颌手指着高台之下那些四處奔逃的匈奴人厲聲道:“昔日陳湯将軍曾有一言,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就當我送給你的臨别贈語,也讓你做個明白鬼!”

  “你再說一遍!你們匈奴人招惹到誰了?”

  雁門郡長城北側,西路鮮卑王帳之中,濃眉大眼的步度根滿臉的慶幸與擔心。後怕的是,惹到了韓俊的不是鮮卑人而是愚蠢的匈奴人。擔心的是,匈奴人的不知死活會牽連到他們鮮卑人身上。

  去卑愣了一下,隐隐約約地感覺到于夫羅招惹了一個**煩,強咽下去一口唾沫道:“并州牧韓俊,之前從未聽說過的無名之輩,不知單于為何變色?”

  步度根搖頭苦笑道:“沒有聽說過韓俊,那你總該聽說過白馬義從吧?”

  去卑面色大變,顫聲道:“那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白馬義從遠在幽州,和韓俊又有什麼關系?”

  步度根用憐憫的目光看向去卑,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數月之前,白馬義從慘敗而歸,你知道擊敗白馬義從的是誰麼?”

  去卑感覺到一股冷氣傳遍全身,整個人都在顫抖着,“莫不是,莫不就是這個韓俊?”

  步度根笑呵呵地點了點頭,“而且是以少勝多,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匈奴,休矣!”

  去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眼神裡充滿了絕望。

  步度根歎口氣道:“我和你實話實說吧,韓俊不來攻我我已經萬分慶幸了,哪裡還敢去招惹他。去卑,回去告訴呼廚泉,好自為之吧!我估摸着于夫羅是回不去了,你們最好早做打算。否則,悔之晚矣!”

  步度根猜得沒有錯,已經被打入死牢的于夫羅,的确再也回不去了。隻是步度根沒有想到的是,呼廚泉的死期來的也是這樣快。

  此時的呼廚泉,滿臉絕望地跪在韓俊的面前。族人的慘叫聲不斷傳入他的耳朵裡,讓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他已經猜到了韓俊的打算,殺男而留女,這很顯然就是滅族的做法啊!

  “我知道你和于夫羅兄弟情深,所以今天我不殺你。”

  韓俊面無表情地掃了呼廚泉一眼,眼神卻好像萬年寒冰一樣的森冷,“我要讓你親口告訴于夫羅這裡的慘狀!我要讓你們明白,撩撥我大漢天威的下場!我要讓他後悔犯我邊境,屠我子民!讓他帶着無限的悔恨去見你們匈奴的列祖列宗!”

  呼廚泉仰天長歎一聲,充滿了無盡的酸澀。成王敗寇,自古如此,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韓俊在塞外殺得痛快,留守并州的荀彧卻是差點愁白了頭發。一群又一群的匈奴女人被送回并州,光是安排黑山百萬衆就忙的昏天黑地的荀彧,不得已隻能是繼續壓縮自己的睡眠時間,将這些匈奴女人打散了安排到各郡縣消化掉。

  韓俊攜大勝之師凱旋之時,所有人都歡天喜地,唯有荀彧愁眉苦臉的,剛一見到韓俊就是訴苦不疊。

  韓俊對此也是無計可施,歸根到底還是他手下可用之人太少了,諸如甄俨,王淩,令狐邵等人雖然才幹也是不俗,但畢竟還太年輕缺少經驗,用做輔佐差遣還可以,但想要獨當一方,還需要時間曆練。

  州牧府内,韓俊看着一臉憔悴的荀彧,心裡面也很是不忍。回想第一次見到荀彧的時候,仙風道骨出塵不凡,任誰見了都要挑大拇指贊一聲“儀容偉美”。可是現在再看,活脫脫一個忙的顧不上穿鞋的賬房先生的形象。荀彧再有才幹,可畢竟是個人,拿來當驢用可就是韓俊的罪過了。

  “我欲張榜招賢,不知文若先生以為如何?”頭疼不已的韓俊,此時多少有些後悔選擇并州作為根基之地了,苦寒荒涼自不必說,時有異族騷擾也不必說,光是這個人才稀缺就讓人頭疼不已了。

  荀彧眼前一亮道:“主公北疆大捷,傳揚出去必将天下稱頌,張榜招賢,正是時候!”

  沮授在側也是微微颔首道:“聞主公做得《出塞》一詩,雄渾壯麗,氣勢磅礴,尤其是最後兩句——縱橫天下,守土開疆!唯我大漢,威震四方!更是盡顯男兒氣概。縱是授一介文士,聽來都不禁熱皿澎湃,心向往之。故此我大膽斷言,仰慕主公文物風采者必定如過江之鲫一般紛紛而來。”

  荀彧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沉吟了一下問沮授道:“彧有一誅心之言,公與兄可敢聽之回之?”

  沮授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荀彧問道:“文若兄有話直說,授一片丹心可見天日,無話不可與人言!”

  韓俊也是大驚失色,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左膀右臂發生沖突,忙着和稀泥道:“文若先生,軍師随我長途跋涉,必定疲累。連日以來,并州大局多靠先生一人支撐,也是辛苦有加。既如此,我等何不先去歇息,來日再議?”

  沮授正色道:“我與文若兄乃君子之交,主公請勿擔心!”

  荀彧也道:“主公勿憂,非是彧欲要為難公與兄,而是幹系到主公大業不得不問。”

  沮授一拱手道:“文若兄請講。”

  荀彧點點頭道:“公與兄可曾擔心或有一日軍師一職被他人取而代之?”

  沮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文若兄可曾擔憂主公帳下人才濟濟為你分擔乎?軍師一職,能者居之,若有才幹強于沮授者,授願拱手讓位,絕無不願不舍!”

  荀彧很認真地盯着沮授又問道:“此話當真?”

  沮授也很認真地回答道:“千真萬确!”

  荀彧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彧雖愚鈍,但多故交,才幹勝于彧者不計其數。但因并州颍川山水相隔,路途不便,是故未曾向主公舉薦。但今有一人,現居河北之地,快馬一日即可到。”

  沮授疑惑道:“河北名士今多在袁本初帳下,不知文若兄所指何人?”

  荀彧笑着搖了搖頭道:“此人乃是彧之同鄉,非是河北之人。荀彧與其,少小相知。此人少而聰慧,卓爾不群,飽讀詩書,智謀超群。才策謀略,勝過荀彧十倍不止,實乃是不可多得之曠世奇才也!”

  沮授感歎道:“颍川寶地,人傑地靈,自古至今英豪輩出,此人能得文若兄如此盛贊,必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但既人在河北,袁本初焉能不差又緣何不加重用?”

  荀彧笑道:“非是袁本初不用,而是此人不屑為之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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