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果然很快打了水過來,好似在外頭還說了幾句話,想來若非錦衣衛就是連翹幾個,蔣阮有些赧然。蕭韶走到塌邊,就要彎腰抱她,蔣阮一怔,道:“你做什麼?”
“你不讓丫鬟來伺候,我抱你過去梳洗。”蕭韶好脾氣的答。
“不必了。”蔣阮掀開被子就要往下跳:“我自己洗便好了。”要這樣子再與蕭韶洗身子,她便是再故作鎮定怕也是不能平靜。哪知剛一動作,便覺得渾身酸痛無力,登時便停了下來。
蕭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忽而微微笑道:“我不會做什麼的。”
蔣阮想着此刻怕是自己确實也實在是很難清洗了,再拒絕反倒顯得矯情。便點了點頭,蕭韶彎腰抱着她往屏風後的木桶走去。兩人方折騰過一番,蔣阮已經很是疲憊了,蕭韶看着卻十分神清氣爽,抱起她來毫不費力。待讓她坐進木桶中,溫柔的水十分舒服,蔣阮一放松下來,便覺得眼皮沉沉,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蕭韶細心的幫擦幹好身子後,蔣阮已經睡得很熟了,蕭韶笑了笑,又将她抱回榻上,替她掖好被子。
他怕蔣阮累着了,第一次也總要體貼些,此刻瞧見她睡得很熟的模樣,倒是起了心疼,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連翹端着藥碗進來,蕭韶無聲的對她搖頭,連翹便心知肚明,偷笑着退了出去。
這一夜,錦英王府裡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旖旎,想來隻有樹枝牆角房檐上趴着的暗衛們知道了。不過錦四打的那個賭,最後的赢家卻是莊家自己。錦四十分大方的拿了賭資來請大夥兒吃酒喝,酒酣耳熱的時候幾個暗衛們都喜極而泣了,似乎是看到了下一任錦英王府的小主子已經在往來王府的路途上奔來。
蔣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晨,睡了一夜之後身子仿佛被什麼碾過一般,比昨夜更甚。身邊的被子平整,蕭韶不在榻上,她撐着身子坐起來,門“吱呀”一聲開了,蕭韶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瞧見蔣阮醒了,将藥碗放在塌邊的小幾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額,問道:“身子還痛?”
蔣阮:“……”
蕭韶又忍不住笑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倒是經常笑,原本模樣就生得好,這麼一笑更是色入春曉貌若桃花,大約是吃飽了心情也十分愉悅。蔣阮對比了一下自己,伸手自己端起一邊的藥碗吹了吹,幾口将藥灌了下去。
那藥大約是蕭韶吩咐人開的方子,倒也是靈敏,喝了後隻覺得身子暖融融的,連帶着酸疼也減輕了不少。
待她喝完後,蕭韶接過蔣阮手裡的空碗,道:“你今日就在屋裡休息。”
“不成。”蔣阮搖頭:“今日司案司審案,我還得去一趟。”想了想,她道:“我的身子喝完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去聽一聽案子總是沒事的。你也不必擔憂。”
蕭韶知道蔣阮從來都有自己的主意,做事認錯态度是不錯,下一次該不顧自己身子還是不顧自己身子。大約便是一個拼字,他心疼卻也無奈,便道:“我讓錦三她們跟着你。司案司的人想必不會為難與你。”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暗示了之前就大點過司案司的人,蔣阮看着他:“我狀告自己的生父,京城中免不了總有人說道的,甚至會連累你的名聲,将錦英王府置于一種尴尬的境地,你可會覺得我做的錯了?”
“他不是你的父親。”蕭韶淡淡道:“你現在已經與蔣家沒有瓜葛了。”蔣阮微微一愣,隻聽蕭韶又道:“你嫁入了錦英王府,就是我蕭家的人,報仇也好,翻案也好,蕭家都是你的靠山。”
他神情堅定,言語溫和,分明是最冷的人,心卻總是能暖的人生出愉悅。蔣阮笑了笑:“蕭韶,謝謝你。”
不是言語上敷衍的謝謝,也不是身為盟友對盟友交易一般的道謝,這一聲謝謝十足真誠發自肺腑。世上總是難得有人不問緣由的永遠站在你身後的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那個人都堅持的與你一道,這就是情與義。
“不必。”蕭韶莞爾:“真要道謝,夜裡你再熱情些就好。”
蔣阮:“……”
……
宮中一隅,宣沛正聽着明月報回來的消息,冷笑一聲道:“蔣權好日子大約也過到頭了,早些年敢對她下手,如今也到了該承擔罪責的時候。夏研和蔣素素兄妹死了并不是萬事大吉,難道他以為還能有一線生機?可笑。”
明月默默地立在一邊,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小主子對蔣阮有種特别的關系,似乎這兩個人有什麼特别的關系。但是連蕭韶都查不出的事情,她一個暗衛自然也查不出來。雖然疑惑,卻知道宣沛總是時時刻刻都護着蔣阮的,如今蔣權的事迹全京城都傳開了,生為父親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不慈,便是個普通百姓都要罵一聲狼心狗肺,更何況與蔣阮關系親近的宣沛?
“讓你去司案司的人可打點好了?”宣沛把玩着手中鴿子蛋大的夜明珠。那是昨日皇帝瞧見他功課策論答得極好一時龍顔大悅之下賞下的恩賜。這夜明珠在宮裡也不遑多見,就是擱在宣華那裡也會眼紅的東西。如今卻是被宣沛滿不在乎當個玩意兒把玩。也足足夠說明如今宣沛在朝廷中的地位了。那個原先并不受寵人人可欺的廢物皇子已然不見,誰也不敢小觑了他去。
“殿下,”明月不解的問:“蕭王爺那邊必然已經同司案司打過招呼,殿下即使不出手,司案司的人也不會讓蔣阮讨到什麼好處,殿下又何必如此?”宣沛一舉一動都飽受有心之人的監視,若是被人查到他插手司案司蔣阮的這件事情,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留言來。在宮中最好的便是明哲保身,尤其是蔣權這一次的案子已然不必他出手就可以圓滿解決了。
“蕭韶做的是他該做的是,本殿做的又是本殿的事。本殿想要做什麼,還需要沾他的光不成?”宣沛冷哼一聲:“司案司的人向來滑頭,錦英王給他施壓,加上本殿再來這麼一出,他們也會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會不留餘地的打擊蔣權。無論如何,但凡能給蔣權多添一些刑法,本殿都高興得很。”
明月無奈的聳了聳肩,宣沛對蕭韶的敵意倒是從來不減,隻是在身為成年人的明月看來卻是有幾分孩子氣,在宣沛這個向來老成的人身上難得顯現出來。而且總覺得有幾分和蕭韶争風吃醋的意味,吃的自然是蔣阮的醋,不過宣沛如今才多大,明月也隻道是自己多心了。
……
司案司的大堂門口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司案司從來都是出了名的公正審理,每次審的又是大戶人家京中貴族間的私密之事,人們自然是要來瞧熱鬧聽寫隐秘的。是以若非真的是被逼到了絕路,一般人是不回将官司打到司案司頭上來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誰都不想要将自己家族裡那些私密的醜事拿出去成為别人光天化日之下的談資。
蔣阮到了的時候自然又是引起了一片嘩然,狀告生父的事情自是古往今來的頭一遭。偏生做出此事的又是蔣阮,當初在蔣府不名一文到後來懿德太後面前的紅人郡主,如今更是那令人諱莫如深的亂臣賊子王妃。蔣阮的每一個身份都令人唏噓,誠然其中有不少妒忌的目光,但更多的是豔羨。
蔣權做下的事情自然是罪不可赦,可蔣阮的做法也是六親不認,人們态度鮮明的分成了兩撥。一撥人堅持的認為蔣權罪該萬死,蔣阮的做法雖然出格卻也情有可原,一撥人卻是覺得蔣阮違背了大錦朝開朝以來的人倫,将自己的生父告上公堂實在是不孝。
無論别人怎麼看,蔣阮卻從來不在乎。她從馬車上下來,今日又是穿了一件勾勒寶相花紋服,其中紋路複雜而莊重,将她整個人襯托的極為高貴,而外頭一件妝緞狐肷褶子大氅顔色卻如燃燒的火一般熱烈,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的積雪積了半尺高,一片銀裝素裹中,唯有她紅衣翩然,俏麗而冷冽的立在原地。那豔麗幾乎要要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饒是司案司的人從來對待來公堂上的人一視同仁,在面對蔣阮的時候也忍不住顯出幾分恭敬來。這蔣家嫡女不可小觑,他們的頭兒司判孫旭昨夜裡特意吩咐過他們手下的人,對蔣阮客氣些。連孫旭這樣并不懼怕權勢地位的人能如此重要的對待,想來這蔣家嫡女背後不可小觑。
相比起來,蔣權得到的待遇便差了十萬八千裡了。孫旭在朝中脾氣古怪,幾乎是個任人不懼的,即使是面對昔日同僚也并不會因此而給幾分好臉色。蔣權一身最在乎的便是臉面,如今平白無故的在孫旭面前矮了一頭,仿佛真是個孫旭審理的罪犯一般,早已是怒火中燒。
蔣信之今日在軍營與前将軍商量軍事,實在是無法趕過來了。蔣阮進了大堂,發現趙光和趙家三兄弟也在,趙元風見了她,倒是熱絡的打起了招呼:“阿阮。”
趙眉到底是趙家的人,多年前雖然說是與趙家斷了關系,趙家就當沒有養過這個不孝的女兒,可事實上骨皿親情卻是剪不斷的。尤其是趙家捧在掌心的明珠,當趙家人一知曉蔣阮将蔣家告上司案司的時候便暴跳如雷。若非是蔣信之幫忙勸着,隻怕趙光早已沖進尚書府先将蔣權砍了給趙眉陪葬了。
趙家人從來護短,今日到司案司無疑也是表明趙家的态度。趙眉是趙家的女兒,若是趙眉的死真的不是一個偶然,甚至和蔣權有關系,那麼趙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蔣阮上前一一與趙家人打了招呼,趙家女眷和幾個孫子輩都未曾過來。李氏本就對趙眉的事情後悔,若是在公堂上得知了真相,難免情緒一時激動。蔣阮與趙家人打招呼,卻惟獨漏了蔣權,一邊的蔣權隻覺得周圍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打轉,自覺十分羞憤,怒罵道:“不肖子孫!”
趙光一瞪眼就想罵回去,不想蔣阮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問向蔣權道:“不知蔣尚書說的是誰?”
蔣權沒料到她一出口就是如此不留情面,登時便怒道:“面對自己的父親如此态度,不知禮義廉恥學到哪裡去了!”
“蔣尚書恐是記錯了。”蔣阮笑笑:“昨日那半身皿已還清,本宮與尚書府再無瓜葛,哪裡來的父親?”
蔣權語塞,衆人都回憶起昨日裡蔣阮在雪地中拿匕首決絕劃開自己手背的模樣,蔣權老臉漲得通紅。那張一向儒雅端着的臉竟是顯出幾分扭曲來。
“肅靜!”開堂的師爺長聲唱到,兩邊的侍衛皆是靜默而立,一身官府的司判孫旭邁着大步走了進來,他在最中央的高座上坐下來。目光往下一掃,将狀子遞給一邊的師爺。那師爺接過狀子,便清了清嗓子,大聲的獨處訴狀上的内容來。
訴狀内容便是當初夏研連同夏家是如何謀害趙眉母子三人的,包括當初在樹林中對蔣信之的伏擊,還有小時候那些毒辣的手段,直教人聽得心驚肉跳。而訴狀中蔣權冷漠的态度也讓衆人詫異,大戶人家這樣的勾心鬥角并不少見,少見的就是蔣阮和蔣信之身為尚書府的嫡子嫡女,蔣權的親骨頭,蔣權竟也這般不聞不問放任自流。那師爺也是個人物,這狀子本就寫的令人心中憤概,他還堵得抑揚頓挫十足的情感豐富。直教人群中的男子挽袖恨不得沖進去立刻将蔣權打一頓,女子則拿着帕子使勁兒抹眼淚。
趙光和趙家三兄弟雖然早就知道趙眉在尚書府裡過的不好,可如今那狀子上一條一條的念出來,才讓他們感到揪心。世上沒有一個人比蔣阮更明白趙眉他們母子三人在蔣府裡過的有多痛苦而危機四伏,是以她寫的認真,趙家人越聽越是憤怒,直等的目龇俱裂,恨不得立刻就沖過去殺了蔣權。
蔣權皺了皺眉,如今這裡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都沒有一絲善意,他竟然就此成了衆矢之的,他不知道何時蔣阮竟也有了這樣的影響力。孫旭此人的性情他們同僚多年也清楚,面對蔣阮的時候下屬恭敬謙卑,蔣阮竟然有這樣的能耐?原先的兇有成竹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不安所代替,蔣權的神情不再像方才那般理直氣壯了。
訴狀裡前面的罪狀到底都未遂,可念到最後的時候卻是話鋒一轉,轉而說到了趙眉中毒之事。那訴狀裡寫的明明白白,毒正是夏研所下,而蔣權正是幫兇,因為他根本就知道卻袖手旁觀,甚至從暗中鼓勵撺掇!
一紙訴狀念完,蔣權已經忍不住氣的站起來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什麼下毒,我根本沒有讓人跟她下毒?趙眉就是病死的,你如何滿口誣賴與我!”他在憤恨蔣阮的同時,便是連早早過世的趙眉也給恨上了。隻覺得一切都由趙眉而起。
趙光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怒道:“蔣權,你當我不敢在這要了你的命?”他本就是從沙場上鍛煉出的一身鐵骨,平日裡吹胡子瞪個眼就能吓哭小孩,此刻真是動了怒,那嗜皿的氣勢撲面而來,蔣權一個哆嗦,再要說的話突然就咽下了肚裡。
趙元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輕笑道:“蔣尚書這是急什麼,還未定您的罪呐,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真要喊冤,不妨等到了最後一刻的時候再說。”
這話裡含着若有若無的寒意,直教人心中不由得一抖。蔣權正還想說話,隻聽得蔣阮含笑的聲音傳來:“不僅如此的,我有證據,蔣尚書,橫豎先請孫大人看過了證據再說吧。”
蔣權一驚,他沒有想到蔣阮會有證據。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他以為蔣阮就算是翻出陳年舊事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無憑無證的老案子,最後能得出什麼結果?可蔣阮一說證據,他便不由得有些心虛,隻是嘴上卻還是嘴硬道:“你又在胡編亂造些什麼?”
孫旭一拍驚堂木,喝道:“帶證人!”
屬下很快便将所謂的證人帶了上來,那是一個瘦削的年輕女子,模樣仔細看也稱得上清秀,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瞧着有些憔悴,大約是生活所迫,竟是讓她的容貌看起來比年紀更大一些。蔣權一看便冷笑一聲嘲諷道:“這人我不認識,你便是證人,也須得請個尚書府裡的人罷。”
那女子聞言卻是擡起頭來,聲音有些沙啞道:“一别許久,老爺不認得奴婢,奴婢卻還是認得老爺的。”
蔣權一驚,仔細的看向那女子,看看了許久才驚道:“你是……。蝴蝶?”
蝴蝶淡淡的笑了一下:“難為老爺還記得奴婢。”
“你怎麼會在這兒?”蔣權指着她的手不住顫抖,當初蔣素素将蝴蝶驅逐出去的事情他也有聽過,身為一個婢子卻不認真做好事情,将藥店買的紫河車和府裡小産的男胎弄混,将蔣素素的名聲卻也壞了,惹得蔣素素受了驚,這樣的丫鬟便是打死也不為過。隻是蔣素素當初已經将她發賣了,蔣權還以為這樣一個丫鬟早死了,卻不知她為何出現在這裡。
蝴蝶笑笑,隻是那笑容卻有些古怪,她看向蔣權的目光中飛快閃過一絲仇恨:“奴婢會來這裡,自然是因為受不住良心的譴責,親自前來為無辜的先夫人和大少爺大小姐作證的。”
“胡說八道!”蔣權聞言氣的臉都青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轉頭看向淺淺笑着的蔣阮,恍然大悟道:“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要如此污蔑與我?蝴蝶,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的罪責有多大?”
蔣權似是已經失去了理智,而堂上的人卻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包括司判孫旭,蔣權越是慌張的跳牆,越是能顯出他的醜态。孫旭事前便得了人的打點,看蔣阮和趙家人看的高興,自然也不會阻撓。
蝴蝶面對蔣權有些瘋狂地質問,卻是搖了搖頭,道:“大小姐什麼好處也沒有給我,老爺做了什麼心知肚明,何必又做出這一副無辜的姿态呢?要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人在做天在看,當初做事的時候,就應當想到東窗事發的這一天。”
“你……。你到底為何如此害我!”蔣權怒道。
蝴蝶垂下頭,隻做充耳不聞之态。坐在一邊的蔣阮微微一笑,蝴蝶當然會出來為她作證,不僅是因為她的許諾,根本的就是,蝴蝶深深的恨着蔣家。當初蔣素素因為紫河車的事情将蝴蝶發賣出去,說來也是蔣素素自己造孽,好歹也是自小跟在身邊的丫鬟,竟是直接發賣到了第九等的窯子裡去了。那窯子是個什麼地方,姑娘進去了就等于是進了火坑。蝴蝶過的什麼日子自然能想象,事實上,當初蔣素素一将蝴蝶給發賣了,蔣阮就讓露珠出去買通了那窯子裡的老鸨,一直暗暗關注這蝴蝶的一舉一動。既不會讓她死掉,卻也不會讓她好過。蝴蝶跟在蔣素素身邊那麼多年,夏研和蔣素素做的事情到底也知道一些,蔣阮深知這是一枚絕佳的棋子,終有一天會派的上用場。
譬如此刻,這枚棋子的出現就已經讓蔣權輸了大半。她現身在蝴蝶面前承諾隻要蝴蝶願意出來作證,便救她于水火之中。或許當初蝴蝶剛剛被發賣的時候聽到這個條件并不會答應,因為夏研是一個精明人,她為蔣素素選擇的丫鬟都極為忠誠。可時隔這麼久,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蝴蝶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怎麼會在乎忠誠?這麼多年來,她對蔣府便隻剩下了深深的恨意,若非是夏研母女,若非是蔣權,她怎麼會被賣到這樣下賤的地方?時間是一件奇妙的東西,恨可以變成愛,愛也可以變成恨,所以蔣阮将條件一說,蝴蝶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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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妹上一世沒侍寝皇帝,上一世蔣家地位高,夏家地位也高,皇帝就是為了控制監視蔣家才把軟妹弄進宮裡。前世軟妹就是個花瓶美人,皇帝也不是啥也不看的種馬啦,後宮佳麗三千犯不着看着軟妹就上。升妃位都是因為蔣家的關系。軟妹前世很傳統,如果不清白的話會自己斷了和宣離的念頭的。因為還是清白之身才會對宣離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