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溪縣城内,獨門獨院的趙朔坐在椅子上,緊皺眉頭。自從昨天進入貴溪縣城,王宗石便将他安排在了這裡,然後便沒了下文。
根據張初九打探回來的情報,司馬智已經駐紮在了貴溪縣城之外,而其餘的官軍也在陸陸續續抵達。
王宗石在今天上午帶兵出去了一次,雙方大戰一場,互有勝負。
趙朔撓着下巴,搖頭歎息。這麼下去,貴溪城很快就會被攻破,到時候,王德給自己按上一個勾結叛軍的罪名,那個皇帝叔叔大手一揮,他的人頭也就落地了。這可不是趙朔想要面對的。
“到底怎麼樣,才能反敗為勝,逢兇化吉呢?”趙朔喃喃自語道。
“王爺,王爺!”小蝶小跑着來到了院内。“剛才方姑娘跟我說,那個王宗石晚上可能會見王爺,讓王爺做好準備。”
進入貴溪縣城,趙朔隻把馮公公留在了身邊,而小蝶和張初九,都交給了方雲裳。這樣有助于雙方傳遞信息,還有就是方便張初九打探消息。
聽到小蝶的話,趙朔苦笑道。“有可能而已,有什麼好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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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王宗石手下大将韋燕來到了趙朔住所。
咚咚咚~
韋燕敲打着房門,然後說道。“末将韋燕,奉首領之命來請王爺過府一叙。”
吱呀~
房門打開,馮公公探出頭,笑道。“韋大人稍等,王爺馬上就到,要不韋大人先進來歇會。”
韋燕擺了擺手。“不必了,末将再這等王爺便可。”
時候不大,趙朔出門,對着韋燕微微拱手道。“有勞韋大人了。”
韋燕躬身行禮道。“王爺折煞末将了,能給王爺帶路,實乃末将的榮幸。”
兩人一番客氣之後,韋燕在前邊帶路,趙朔緊随其後,馮公公則寸步不離的跟着趙朔,護衛着趙朔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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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石的府宅,客廳之内,一桌豐盛的晚宴已經做好,來這裡的除了趙朔之外,還有方雲裳。
偌大的桌子隻有三把椅子,王宗石與方雲裳此刻已經落座。
王宗石的身後跟着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而方雲裳身後則是滿頭白發的方七佛。
進入客廳,韋燕朝着方雲裳行了一禮,然後又朝着王宗石行了一禮。
“啟禀兩位頭領,王爺末将已經請過來了。”
“王爺來了,那還這麼多規矩。”王宗石擺了擺手。
趙朔就這麼進去了客廳,對着方雲裳淡淡一笑,微微點頭,然後看向了王宗石,拱手道。“不知王頭領請本王來來,所為何事啊。”
王宗石起身,對趙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爺請落座,我們邊吃邊談。”
趙朔愣了一下,然後苦笑了起來,看來飯桌上談事情,真是一個傳統啊。
趙朔走到空置的椅子旁,将椅子輕輕後撤,然後朝很紳士的坐了上去。
剛坐好,身後服侍的丫鬟便過來将趙朔的酒碗倒滿了。
趙朔呵呵一笑,指了指面前的酒杯。“本王年輕,沒見過世面大場面,所以這酒,還真沒喝過。”
“男人哪能不喝酒。”王宗石舉起了身前的酒碗。“我先幹為敬。”
說着,王宗石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将一碗酒喝的一滴不剩。
“嗯!”王宗石将酒碗倒過來,示意裡邊一滴酒都沒剩,然後對趙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朔一臉苦笑,端過酒碗,瞥了一樣方雲裳。見方雲裳微微點頭,趙朔才放下心來。
“既然王頭領這麼豪氣,那今天,本王就舍命陪君子了。”趙朔說着,顯得很不情願的端起酒碗,然後捏着鼻子,一仰頭,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趙朔還像模像樣的咳嗽了幾聲。這一連串的表現,都在證明他是第一次喝酒,是個新手。
隻有身後的馮公公在暗中偷笑,因為他可是見識過,趙朔跟石槊喝酒時,那千杯不醉的架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拉拉家常,彼此試探熟悉了之後,趙朔開口說道了正題。
“王頭領,想必有些話,方姑娘已經跟你說了,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王爺為何這麼着急,你才剛來,多呆幾天,看一看接下來的情況,豈不是更好。”王宗石又喝了一碗。
“不是本王着急,而是留給我們的時間實在不多。”趙朔端起了酒碗。“如果本王大意了,到時候不僅王頭領有危險,本王也可能折在這裡。”将酒水一飲而盡,趙朔接着道。“本王年輕輕輕,還不想這麼找死。不然,也就不用這麼吃苦受累的出來了。”
“王爺何以認為我們這一戰必輸無疑呢?”王宗石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方雲裳跟他說過很多次趙朔的推測,他考慮過,也研究過,可是官軍來攻打的次數沒有幾百次,也有幾十次了,他們哪一次不是打的官軍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在他看來,現在來的官軍,跟以前的沒啥兩樣,一定要找區别的話,隻能是帶領官軍的将領不一樣了。
可是,換了一個将領,他們就打不過了?王宗石不相信。因為哪一次新的官軍到來,都會跟着一個新的将領,但是結果都是一樣,嚣張跋扈的到來,灰不溜秋的離去。
“王頭領,這是本王的推測,至于有這種推測的原因,那是因為,這次來攻擊王頭領的将領,本王領教過。”趙朔歎了口氣道。“本王經過婺州的時候,居正率領起義隊伍前來投誠,本王自然欣然接受。可是他們在回山寨取物資的時候,受到了官軍的攻擊。要不是本王僥幸逼走了辛企宗的隊伍,破壞了他們的包圍圈,居正那一批人,恐怕就要全軍覆滅了。”
“難道襲擊居正給的官軍就是這個王德指揮的?”王宗石問道。
趙朔點了點頭。“是的,本王後來專門派人打探過,指揮那場戰鬥的,就是這次前來征讨貴溪的王德。”
王宗石陷入了深思,因為他分辨不出趙朔說的是真是假。
“這一波官軍不簡單,他們有大炮,并且數量還不少。”見王宗石動搖了,趙朔接着道。“如果,王頭領還有想法的話,令弟的事情,你應該清楚吧。”
“令弟打退了官軍幾十次的攻擊,但一個司馬智就奇襲弋陽得手,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那司馬智……”王宗石沉聲問道。
“隻是王德手下的一個普通将領。”趙朔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我們可是反叛朝廷的逆賊。”王宗石看向趙朔,不解的問道。
“那麼本王呢?王頭領認為本王有什麼反叛朝廷的理由嗎?”趙朔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趙構竊取皇位,王爺想要得到江山,所以……”王宗石欲言又止。
“我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說實話,我開始隻是想過太平的日子。所以我在臨安制作蜂窩煤,開酒樓。由于見不得難民受苦,府尹又多次登門求見,我才出了個計策,安撫了難民。結果,我那個叔叔直接給我來了一道聖旨,封王、賜婚、平定南部暴民。”
趙朔頓了頓,接着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王宗石一時語結。
方雲裳也是一人,她沒想到趙朔竟然是這麼被逼着走向這條道路的。
“我沒辦法,隻好接受聖旨,可是呢,朝廷隻給了我六百老弱殘兵。這樣呃隊伍,去打仗,有勝算嗎?這不跟送死沒啥兩樣嗎?沒有辦法,我隻好四處躲着你們,希望能繞道府州。”
說道這裡,招數聳了聳肩。“可是,居中被攻擊之後,我明白了。我若是不想背朝廷玩死,隻有反抗一條路可以走。”
長出了一口氣之後,趙朔對王宗石道。“現在王統領知道本王為什麼要幫你們了吧。”
王宗石沖着趙朔呵呵一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