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最後獨孤皇後有些不耐煩地把宮女給摔到了一邊，自己率先走到門外去觀察。
夜色依舊是那般的寂靜，那般的濃黑，根本就沒有一點動靜，像是以往的皇宮一般，似乎這一刻，所有的人都進入了深度睡眠。
剛準備放下心裡的疑惑，轉身進到屋裡面時，獨孤皇後又猛地把頭轉過來，看了看那處于暗處的宮牆邊。
擡步走了過去，他把手裡的匕首握得更加緊了一些，眼睛緊緊盯着那個牆邊兒，一動不動。
這時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從那裡發了出來，獨孤皇後的眼底的殺氣更加的蔓延開來。
而後她就對着那個暗處一陣亂揮，手裡的匕首也被她亂揮的嗚嗚作響，隻是一直都沒有碰觸到什麼東西。
顯然就是她的虛驚一場。
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獨孤皇後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擡頭又望了望那天空上的月亮，那抹冷笑，似乎被放得更大了一些。
這天下終究還是她兒子的，誰也别想和他搶！
否則她定是會要他好看！
這一刻的獨孤皇後已經有些魔怔了。
她聽不進去任何的勸說，心裡隻是想着造反叛亂，然後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誰都不能阻擋，她必須成功！
所以，這一刻的獨孤皇後，錯過了那有些異常的寂靜，沒有發現這寂靜背後的奇怪。
回到屋内，獨孤皇後看了看那依舊有些害怕地瑟縮着自己身子的貼身宮女，而後又看了看另一邊整個袖子都是皿的聖上。
最後緩緩朝着宮女走了過去，手裡的匕首也是再一次舉了起來，在那燈光的照耀下發出冷冷的光輝。
“皇後娘娘，娘娘……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錯了，求求娘娘，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獨孤皇後的貼身宮女開始坐在地上向後倒退，一點一點的挪動着，眼睛裡面出現了極度的恐慌，顯然也是察覺出了獨孤皇後對她的殺心。
“錯？你哪裡錯了？或者說你做錯了什麼？本宮要對你做什麼嗎？”
擡起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戴着玳瑁，此刻的獨孤皇後看着令人有些慎得慌。
獨孤皇後的貼身宮女，突然感覺自己的周身一片陰冷，她感覺到自己這一次定是沒有生還的希望。
突然他擡起了頭看向了獨孤皇後，眼睛裡有着不忿，張了張嘴有些生氣的說道：
“娘娘，奴婢為了您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到頭來卻是落得這般的下場，奴婢不甘心呢，奴婢心裡好恨呢，娘娘，您就不怕半夜裡奴婢來找您嗎？”
不得已，貼身宮女竟是對着獨孤皇後用了威脅這一對策。
不過，她顯然是低估了獨孤皇後此刻的決心。
獨孤皇後在聽了貼身宮女的話後嘲諷的笑了笑，有些不屑的看着那個宮女說道：
“怕？本宮為什麼要怕？而且還為什麼要怕你？你活着的時候，本宮就沒有把你當回事，同樣你死了，本宮自然也是更加不會把你當成是一回事。”
獨孤皇後話裡面的嘲諷之意和不屑之意極其明顯，顯然她是真的沒有把這個貼身宮女放在心上，更加沒有把這鬼神之說當成一回事。
他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上的女人，根本就來不及思考這些，他最主要的還是把自己的兒子推上皇帝之位，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願。
為了達到自己的心願，獨孤皇後就是連自己的夫君，當今的聖上也是敢刺殺，更不要說是這小小的一個貼身宮女了。
最終獨孤皇後還是揮着刀走向了那個貼身宮女，也底閃過一抹嗜皿的光芒，她握着匕首的手高高揚起，然後猛力揮下。
似乎空氣中開始彌漫了濃重的鐵鏽味兒，有什麼深色的液體在獨孤皇後的眼底濺來幾滴，有些溫熱。
這樣的獨孤皇後看起來太過恐怖，尤其是在配上她面色的那幾滴皿迹，簡直就是暗夜裡最為可怖的場面，生生能把人給吓個半死。
貼身宮女的身子漸漸僵硬了起來，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裡面有着濃濃的不可置信和怨恨。
她到死都沒有把眼睛閉上，一直那樣緊緊盯着獨孤皇後。
不管獨孤皇後走到哪裡，她都好像感覺到那個宮女在盯着自己。
這一刻，獨孤皇後想到了貼身宮女在臨死前說的話。
“您就不怕奴婢在深夜裡來找您嗎？”
這一句話一直回蕩在獨孤皇後的耳邊，她原本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此刻卻是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個宮女是不是真的會來找自己？
不過眼下她根本就顧及不了這點。獨孤皇後的目光又是放在了那閉上眼睛的聖上身上。
“陛下，您倒是說句話呀，您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很快，獨孤皇後好像又是改變了主意一般，她不再看向聖上，也不再詢問關于皇位繼承的這一事。
轉而又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裡的匕首之上，看了看自己的匕首，又看了看聖上，最後眼底又是閃過一抹嗜皿的光芒。
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既然聖上不同意把皇位傳給北海王，那麼她就自己來想辦法，也不尋求聖上的同意了，反正日後有他和無他都是一樣，那還不如沒有他。
而那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後，可也是不少呢！
“陛下，您老了，是時候上路了，就讓臣妾來送您一程吧。”
有些冷厲陰柔的聲音，在這個原本就躺有一個死人的屋子裡響起，顯得更加的可怖。
獨孤皇後的嘴角露出一抹狠毒的微笑，那把本就沾滿了鮮皿的匕首，又一次被她給揮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沒等獨孤皇後走到聖上的身邊，她寝室的大門就被撞了開來，突然進來一大群士兵，他們一個個手裡拿着兵器指着獨孤皇後。
獨孤皇後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轉過身看着衆人，眼睛裡有着瘋狂，而後又是轉過身，一把抓起聖上，拿着手裡的匕首抵在聖上的脖頸之上。
“不許動，你們誰都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這個老匹夫！”
她神色狠毒，聲音凄厲的看着那些士兵，高聲喊道，一邊亂揮着手裡的匕首，企圖把這些士兵給擊退。
說話間，獨孤皇後的目光又是朝着士兵的身後看了看，她想要看到裡面是否有自己的兒子，是否有自己的父親，他們是否已經失敗，是否已經被抓起來？
可惜，她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她本應該是高興才對，但是不知為何，獨孤皇後突然覺得一陣絕望籠罩在心頭，腦中是那濃濃的揮散不開的黑霧。
這時，獨孤皇後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滲人，同時也有些可憐，有些苦澀。
她的這一生估計就此畫上了完結的句号。
隻是她終究還是連累了自己的父親，那樣一個正直愛國的将軍，是她的錯，是她執迷不悟。
很快，獨孤皇後又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裡的聖上的身上，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自己的錯，就如同聖上那時所說，同樣也是他的錯。
是他的縱容，是他的無動于衷，是他的和稀泥的态度，縱容的他們才會有了這樣大的心思。
也罷，既然已經走了這一步，就會想到這樣的後果。
今天既然技不如人被别人先前一步發現了自己的動機，那麼她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反正她這一生也活的極為辛苦，早就想解脫。隻是她想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兒子和父親。
當啷一聲，獨孤皇後手裡的匕首落地。
她的眼角流出了悔恨的淚水，她看着聖上開始緩緩跪下。
“陛下，這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都是臣妾的錯，請您不要怪罪臣妾的父親，他這一生為國家做的太多，失去的太多，他是可憐之人，他的心裡都是國家，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慫恿他做出這一切，請您不要對他問罪。”
這時司無雙走了進來，他看着這樣的獨孤皇後也是有一些複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就是他們這些人，有那填不滿的欲壑害得多少人流離失所，害得多少将士無辜犧牲，現在她還居然敢對着聖上求情，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臉面？
這樣的獨孤皇後看着固然可憐，但是司無雙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一點同情之心，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與别的人别的事情無關。
聖上，回頭看了看那些士兵，又看了看司無雙，最後大概是想到了白日裡朝廷上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幾個最後到死都閉不上眼睛的大臣們。
一聲幽幽的歎息聲響起，聖上伸手摸了摸獨孤皇後的臉頰，沒有說話，他的态度已是表明了一切，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做這個主，也不能做這個主。
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擔的準備，這事誰都不能阻止不能改變的事情，就算他是聖上也不能。
“來人，把皇後娘娘押入後宮中嚴加看管，不得讓其他人探視，如若出了什麼問題，朕為你們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