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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306章夫子千裡之外再借劍

  本命吳道子,如今名叫鐘铉的中年人沒奈何的笑了笑,“勉強?”

  少年呵呵笑,“當然隻能勉強,作為我這種天賦千古難現一位的天賦少年的先生,你就能畫個神祗算什麼,有本事畫個美女出來,我以後也不用去找媳婦兒了。”

  鐘铉無語。

  少年忽然收斂了笑意,問道:“先生,我要是沒猜錯,拿長戟的那個比我大不了一兩歲的家夥,應該是世襲罔替的嶽家新王嶽單,你現在要和他對着幹,我怎麼有種不祥的感覺。”

  這裡可是開封啊,得罪了北方之王,咱師徒能有好果子吃?

  鐘铉一聲長笑,“無妨,隻要先生還活着,他就拿你沒奈何,不就是那個無雙匹夫麼,先生我雖然沒信心能破了他的無雙長戟,但那少年應該可以。”

  “那你為什麼要出手?”

  鐘铉咳嗽了一聲,認真的說道:“我平日裡怎麼教導你的,我輩讀書人,雖然一世為人但求一灑脫快意,但有道是恩怨分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

  少年點頭,“那個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救過先生?”

  鐘铉沉吟半晌,“算是罷。”

  看着不遠處,少年再次劈劍,鐘铉心中意動,手中畫筆揮舞,長聲而笑:“你家那位青蓮不在大涼,那我送你一株青蓮罷。”

  ……

  ……

  李汝魚三劍無果,并不氣餒。

  如果嶽單是這三劍就能殺或者傷的,那他就不是嶽單,畢竟當日在臨安,“快雪時晴”四劍,也未能傷得趙骊。

  再次舉劍。

  腦海裡,無人高聲。

  李汝魚卻默默的念了一句:想安善。

  李汝魚不知道這三個字來于何處,也不知道其内涵究竟有多深遠,僅知道一點:這三個字不是十步一殺那個刺客所念,也不是披甲将軍所念。

  那麼答案呼之欲出。

  是那個立于山巅的讀書人所念。

  想安善。

  很簡單的三個字,字面意思,想安好善和。

  這是一個念想。

  和李汝魚今時心境一樣,從女帝布下的這個局裡,安然抽身離開。

  心與情合。

  舉劍時的少年,渾身上下洋溢着美好的念想。

  劍與皿曆來是不可分割的樂章,但此刻少年舉劍,卻讓人看不見皿腥和殺氣,隻是讓沒來由的覺得,似乎有一種很美好的向往之情。

  這一劍是希望。

  是李汝魚一人之念,亦是天下萬民之想。

  阿牧眼睛越發明亮,嘴角微扯出一抹贊譽的弧度,六十丈?

  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從書中借出一個朝代的厚重曆史,這一劍比之當初臨安一戰那一劍,終究差了許多,但卻剖開了一個嶄新的局面。

  少年這一劍,更多的是讀書人意氣之劍。

  而非匹夫之劍。

  若有一日,這一劍能借來甚至承載天下億萬黎民的願望時,足以劈破天阙。

  然而今日,依然不敵嶽單。

  锵!

  清脆的聲音激越,嘩啦啦啦脆響不斷。

  嶽單橫戟,臉上湧出一抹嘲諷。

  很強的一劍,可惜依然還達不到自己這等高度,更何況你那柄劍本就即将崩碎,又豈能承受如此巨力撞擊。

  李汝魚手中的劍碎了。

  碎得很徹底。

  碎片如粉齑跌落,隻剩下一個劍柄在手。

  嶽單橫戟揮掃。

  很随意的一擊,并不将希望寄托在這一戟上,李汝魚閃身退了十來步,站在七八米外默默的看着手中的劍柄。

  劍碎了。

  掙紮着處理傷勢的毛秋晴暗歎了一口氣。

  清醒過來坐在地上無一戰之力的青衫秀才搖了搖頭。

  阿牧默默的翻腕,木劍出現在掌中。

  雖然不願意看見範夫子死在開封,可在糾結猶豫了這許久之後,阿牧心中的天平終于還是傾斜了:絕對不會讓少年李汝魚死在自己眼前,這些日子的相處,阿牧對李汝魚感官很好,很喜歡他身上那股溫暖而沉穩的氣質。

  隻不過這種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但就算如此,阿牧也不會因為範夫子的緣故,真的看着李汝魚死在嶽單的劍下。

  榆樹下的道人沉默了許久,才自語一句,讀書人終究不适武戰,真以為可以潑墨成兵乎,我尚且難以撒豆成兵,又何況區區讀書人。

  不遠處的少年啊了一聲,“完了完了,劍都碎了,隻有等死了,趁那個北方之王還沒對我們動手,先生我們趕緊離開吧。”

  鐘铉笑了笑,“急什麼,讀書人豈隻有這些手筆而已。”

  哪個讀書人?

  蜀中之後,有萬座高山,在漭漭群山裡,有一條荒廢了多年的官道,官道上走着一個白衣夫子,身畔懸劍手執酒壺,身後跟着個婉約姑娘。

  兩人皆着白衣。

  端的郎才女貌神仙眷侶。

  走過荒煙蔓草的官道,遠處山下突現平地。

  平地上,矗立着亭台樓閣,雖然在歲月裡曆經洗禮已有些破敗,卻多多少少依然保留着舊時繁華,夫子帶着李婉約走到宮門口,笑道:“婉約可知此處?”

  李婉約笑了笑,“知道,若是沒錯,應是當年蜀後主王妃花蕊夫人的行宮,應該早就荒廢了罷?”

  夫子笑了起來,“花蕊夫人後人尚在呐。”

  旋即歎了口氣,“可惜了,當年大燕太祖定國,平定蜀中之後,這位大才女不願奉诏入宮,甯願在這山中行宮裡帶發修行,其實她倒是多想了,兵聖百裡春香強勢,大燕太祖也隻鐘情于她,宣召花蕊夫人入宮,也隻是惜她才情,并沒有将之納為妃子之意。”

  李婉約搖頭,“也許她并沒有多想呢?”

  夫子愣了下,“你是說她……”

  李婉約點頭,“她終究是蜀後主的女人,怎麼可能和殺了丈夫的大燕太祖和平相處于後宮,她不去,是怕到時候會生出某些不好的想法。”

  一個女人,面對大燕太祖,如何為君複仇?

  唯有情色耳。

  但花蕊婦人不願意行此事。

  所以甯願老死深山守節,也不奉诏入宮。

  夫子颔首,“許是如此。”擡頭看着宮門口站着的道姑,笑道:“如此麼?”

  那突然出現的道姑一身月白道袍,五官看不出歲月痕迹,似已很老,卻又似青蔥少女,其容顔幾不輸女帝和王妃。

  忽然對李婉約深深鞠躬,“不曾想數百年後,尚有人記得先祖,我等後人幸矣。”

  李婉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禮。

  夫子忽然回頭,望向北方,蹙眉不語。

  李婉約不安的問道:“怎麼了?”

  夫子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劍碎了。”

  李婉約茫然。

  夫子解釋道:“李汝魚那柄劍碎了。”

  李婉約啊了一聲,“那可如何是好?”

  夫子沉吟良久,走出宮門來到雜草叢生的殿前廣場,锵然拔劍,不顧天穹悶雷滾滾,執劍而揮,長笑一聲。

  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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