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烈日正濃。
金黃色的陽光早已洗去了樹林間,昨夜的那股陰森幽暗之氣。
廣袤無垠的這片樹林又是恢複了往日的翠綠之色,一副生機勃勃之景。
但唯一不變的還是這湍急奔流着的河水,依舊是那麼狂野。
而水濤拍岸之聲,也依舊是那麼的響亮。
“師兄,昨夜就是在這裡失去那黑衣人的蹤迹的嗎”木一一問道。
她的雙目正盯着這急流,似乎是在轉換這角度,想要站在黑衣人的角度上考慮着問題。
施無為今日是特意帶上師妹前來搜尋的。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妹機敏過人,主意多,所以希望她能發現些什麼線索。
此時是正午,而施無為更是帶上二十餘人在後方的樹林之中尋找了近一個時辰,隻留下漢陽觀的二十餘人在山頂看護。
“恩,對。我們幾人就在跟到了這條河之後,才失去那人的蹤迹”。他看向了河面,回答道。
他并沒有停止,而是繼續道“我猜想那人應該是向東逃去,但是這河水東面盡頭就是一條瀑布,而這條瀑布則是極高。所以師兄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逃走的”。施無為隻是向東一指,将木一一的目光也是引向了東面。
木一一在看了看東面之後,又是環顧了四周。【零↑九△小↓說△網】她想了一想,才道“應該是向東沒錯。這西面的盡頭又是一片光秃秃的崖面,那人應該無法借力而上。南面則是師兄昨夜的追逐而來的方向,而北面則需要飛過這條河面。不過既然師兄認定那黑衣人是突然的消失不見,那人必定是向東逃走。否則那人紅色的人影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消失的。所以,師兄,我們還是去瀑布那頭看看吧”。
對于師妹的分析施無為也覺得很是有理,其實昨天的他也是這麼想的。
于是,他便帶着師妹,向東走去。而他帶下山的那二十餘名道宗的弟子,則是還在樹林見找尋這線索。
“诶?師兄,你看”。站在這河流盡頭旁的一塊岩石之上,木一一探出了腦袋,向着瀑布的下方望去。
隻是她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就見她伸手一指下方,對着施無為說道“師兄,那兒有一塊突出的岩石”。
施無為聞聲上了岩石,順着師妹的指尖向着下方望去。
果然,就在二人下方的不遠處,正有一塊突出的岩石所形成的平地。
而這平地恰巧并不會沒有被這砸下的瀑布之水所覆蓋,所以才得以保存。
但是,這塊平地并不寬敞,若是站上兩人,隻怕也已經夠嗆了。
所以,施無為便出聲道“一一,師兄下去看看”。
“恩。師兄當心”。
隻聽一陣風吹衣物的鼓動之聲響起,施無為便落在了那塊平地之上。
而他左手旁的不遠處,正好是那下墜的河水。
雖說他的立身之處離那瀑布有些距離,可他的左側的衣袖卻還是被這飛濺而來的河水,給淋濕了。
“這人…到底又是如何逃走的呢”。施無為在心中計算着。
他看到了自己的立身之處離下方還有多少距離。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即便是在此地向下方落去,他隻怕還是會因為這下墜之力而受傷。
就算是蘇無轼以梯雲縱此等玄妙的輕功卸力之法,也不能保證安全下落。
木一一見師兄在下方猶豫發呆了許久,都不曾移動,也是心生疑惑。所以便大聲呼叫着“師兄,師兄”。
隻不過這河水下墜之音來的巨大,已然是蓋過了木一一的聲音,以至于身處下方的施無為并沒有聽見師妹的叫喚。
他隻是繼續掃視着四周。
他的身後方是一面岩石,他的右手處是泥面,他實在想不出到底該如何行事了。
就在此時,一顆小石子卻是突然地從施無為的眼前落了瀑布的下方。施無為這才擡起頭,看向了師妹。
而當他發現師妹正在那塊岩石上張動着嘴,便笑了笑,随後直接縱身而上,回到了木一一的身旁。
“師妹,這水流之聲太大了。所以方才還沒能夠聽到你的呼喊”。
“師兄啊,下面有什麼線索嗎”。
“對啊,師叔,這下方可有什麼線索”。
方才所有的那些正在搜尋的道宗弟子們,此刻也都彙聚在了這塊岩石的附近,詢問這施無為底下的情況。
施無為頓了一頓後,方才說道“沒有,下面還是太高了”。
施無為說完後,便不再言語。他的眉宇間微微的皺起,他再次想起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這一衆弟子見自己與這位師叔已經搜尋了一個多時辰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也都是低頭沉默着,心生沮喪。
“那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回去,再做打算。既然找了這麼就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我們也隻能回去再想别的方法了”。施無為見這些個年輕的弟子有些灰心喪氣,也隻好出聲道。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隻不過這個計劃則是需要等到入了夜後,才能夠實施的。
……..
與此同時,廬山漢陽峰中的漢陽觀内。
一身土黃色僧服的小和尚正盤腿坐于床上,他的雙目已閉,雙手亦正拍搭在蘇無轼的背上,為他運功療傷。
一股股至剛的真氣入了體。蘇無轼隻覺體内的兇口處通暢了許多。
昨日那黑衣人的一掌,雖然未曾将他打成重傷,但卻傷到了他的肺腑,令他難以呼吸。
“都說佛宗的易筋經乃是無上的功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蘇無轼心中想道。
房間内,木床邊還坐着一個人。周若楠今日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裙。
她正翹首坐在屋内的木桌旁,看着床上的這兩人。
此時的她并沒有去感歎這佛宗的絕世功法,她隻是淡淡的看向了蘇無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時光匆匆的入了夜。
漆黑如墨的夜幕再一次降臨在了這山頂之上。
而這濃濃的黑意,便再次在所有道宗弟子的心上抹上了一層的陰影。
他們還在想着今夜那黑衣人會不會再來,會不會又有一位他們的師兄弟被抓去吸幹了精皿内力。
夜深。
施無為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思索着一些事宜。
他早前就已經提出了守夜之說,來解除道宗弟子們心中的顧慮。
不僅如此,在他内心深處的某個角落,甚至還在期待着那黑衣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