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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攻"養成系統 227|第十四彈感染者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下來的,宋觀抓住桌上放置的筆,手有點抖。那被翻了一面過來遮住試題内容的卷子,隻有一片空白,倒像是他此刻腦子裡的畫面。惱怒是慢慢地才湧上來的,像破裂的水管裡湧出的水。

  宋觀出離憤怒了,兇腔裡滾蕩的這些情緒幾乎将他的皿管擠到爆破。他看到這周目主角受和諾亞長得差不多是一模一樣的臉,心裡頭浮現上來的情緒,隻有自己小心收好了的事物被人拖出來惡意踐踏了的這一種。

  筆尖哆哆嗦嗦地在空白紙上劃出一道歪扭筆迹,宋觀感覺到自己被系統的惡意糊了一臉。當然這事也可能和那垃圾系統并沒有太大幹系,說不準就全都是雞蛋君的錯――好心辦壞事,像這種找個跟諾亞長一樣的主角受,也的确是沒腦子雞蛋君能幹出來的事。

  刺耳的開考鈴聲此刻乍然響起,宋觀握着筆的手一頓,幾乎将桌上考試卷直接戳出個洞。周圍翻卷子的沙沙聲響成一片,宋觀木然地跟着一起将卷子翻過來,隻不過他什麼東西都看不進去,那上頭的字符入他眼全成了一個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扭曲符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教室裡響起椅子被拉開時的動靜,這在安靜如斯的室内顯得過分清晰簡直清晰到了引人矚目的地步。

  然後有很輕的腳步聲在安靜如斯的室内響起。

  宋觀若有所感地擡起頭,于是他就看到這周目的主角受,顧南星。

  那是一張還帶點少年稚氣的臉,看起來是真的很像諾亞,又完全不像。

  顧南星穿着白色的制服,明明是和周遭所有人一模一樣的白色制服,可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愣是被他穿出一種拒絕和周圍人産生任何聯系的索然感。

  他将手頭的考卷放在講台上。

  站在講台後的那位監考老師略微一怔,揚目望向顧南星,略微停頓了有兩秒鐘的時間,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南星回答說:“我寫完了。”

  監考老師聽了這話,又扶了一下眼鏡,片刻後他道:“考試時間是一個半小時,現在才過去半小時。你是放棄考試了嗎?”

  顧南星道:“我沒有放棄,我隻是寫完了。”

  監考老師表情沉下來,他盯了顧南星一眼,嗓音冷冷的:“我們科室,最講求的,就是‘謹慎細微’四個字。你來參加我們科室的入學考,一場一個半小時的考試,既然還有時間多,那你答完題目,難道不知道再去檢查一遍?你以為這場考試是什麼?筆試是一部分,同時考驗的,還有你們為人的态度和品德!這張卷子能在半個小時裡做完的,又不是隻你一個,可是在場有誰像你這樣提前交卷的?你難道沒覺得自己很可笑?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不是你的個人秀場,可以讓你展示你的與衆不同,顯得好像是個天才似的!”

  教室裡一片寂靜,不少原本正在答題的學生都偷偷擡起了頭。

  宋觀下意識地用力握了一下手裡的筆,他看着這周目的主角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看着顧南星原本神清漠然的臉上浮出一個笑來,這般又冷又傲的模樣,不屑又蔑視,無聲裡不需要任何言語添加就能直接把人氣到半死。

  整個教室那麼安靜,真空一般的安靜裡宋觀生出一種預感,他猜到主角受會做什麼了,随後他所想的果然如實上演。講台上的顧南星用兩根手指夾起了桌上的卷子,然後衆目睽睽之下,将那張卷子對半撕成了兩份。

  不知道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聲響就像是一個指揮符号,緊随其後的其他細碎動靜全都冒了出來。仿佛沸騰水壺的教室環境下,講台上的顧南星不為所動地仍在不緊不慢地撕卷子。“嘶啦”一聲,“嘶啦”第二聲……将已被撕成碎紙片的考卷輕描淡寫地撒回講台上,顧南星的表情還是那個模樣,一如世間很多東西在他看來或許都是垃圾,而眼前的這位監考老師,很不幸的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可憐的監考老師的前半輩子甚至估計以後的半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麼刺頭的小孩兒,所以完全驚呆了,他臉色發白,氣得嘴唇發抖,似乎要開口說什麼,但又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最後看了監考老師一眼,顧南星嗤笑一聲,轉頭,然後揚長而去離開了教室。

  宋觀:“……”

  那位和顧南星對峙的監考老師,臉色已然不是“發白”而是鐵青了。

  另一位站在教室後方的老師這會兒總算回過神來,他走到講台旁邊,先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自己臉色發青的同事,跟着伸手撥弄了一下那已經碎成小紙片的考卷,他目光在講台上的考位表上停留了一會兒,在看清離開之人的名字之後,這位老師眼神發直地失聲道:“那是顧南星……”

  教室裡一下子炸了鍋似的響起竊竊的交談聲。

  宋觀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他不動聲色地轉了一下手中的筆,心想,顧南星倒是很有名。

  講台上那位和顧南星對峙過的監考老師竭力維持着冷靜,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從講台的一個抽屜裡拿出眼鏡盒子。在用眼鏡布擦拭過鏡片之後,這位老師陰沉着一張臉,擡頭冷聲重新說道:“安靜!都給我安靜!”

  宋觀從頭旁觀到尾,一聲未吭,此時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地半趴在桌上,然後反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脖頸。手指很涼,像是被凍冷的生鐵,隻有借由自己這身軀殼的溫度才獲得了一點暖意。聽說人在緊張恐懼的時候,手腳會冰涼成一片,那是因為機體要保證心髒大腦等重要氣管的皿量供應充足,于是外周毛細皿管床會選擇性關閉,這個時候沒有被皿液充分供應的組織就會降低溫度。

  宋觀不知道看到和諾亞長得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顧南星的時候,自己到底是緊張多一點還是恐懼害怕多一點。

  考試結束,小圓臉陸嘉明第一時間沖到宋觀考場門口,他問宋觀考得怎麼樣,宋觀表示自己已經把考卷上所有要寫的地方都填滿了。

  注意,是填滿。

  然而陸嘉明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的,所以他十分崇拜地看着宋觀:“你好厲害!”

  宋觀望着陸嘉明的星星眼,想着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個誤會,但又嫌解釋起來太麻煩太浪費口舌,反正這個小誤會也不會如何怎樣,他眼下也沒這個心力,于是就幹脆懶得說了。

  之後在小圓臉的帶領下,宋觀成功找到并進入了原主的房屋。

  原主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留下一套房子和一大筆錢财在原主名下。其實原主躺着什麼都不幹光靠父母的遺産就能過得挺好,不過幸存者基地以這種德行為恥,來自外界的威脅讓所有人都過得非常緊迫,仔細算起來,這基地裡還真沒誰躺着吃幹飯。

  推開房門進去,宋觀看到的是一個裝飾非常冷淡的屋子。主基調為白色,家具則是顔色很淺的木頭模樣。繞着房間大概走了一圈,這屋子實在和商品房沒太大區别,甚至比商品房還少一點活人氣息。原主睡的那間房就一張床和一個書架,走近了看,書架上隻有三本書。兩本厚得可以當磚頭砸死人的物理和化學書,還有一本封皮全黑。

  直接無視兩本“磚頭”,宋觀将那本黑皮的書挑出來,他靠着牆将本子翻開,意外看到四個大寫的字,《百年孤獨》。宋觀心說這不是我知道的那本名著吧?眼見那四字标題之下還有一行小字,應該是作者名,将本子舉高了舉到面前,這行小字分明清晰寫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

  作者名和書名都對得上,手頭這本還真是他知道的那本名著。

  宋觀完全沒想到在這個周目世界,居然能看到一本自己認識的“西譯中”書本,他難免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難道這個世界和他所待的現世是有牽連的?

  随手一翻,書裡有一頁被原主折了起來。

  宋觀下意識将那折起的一頁翻開,上面有一句話被橙色的熒光筆标記着。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複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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