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之後,燕谷先是将門掩好,然後指着那漢子道:“寶兒哥,這位是聽風堂洛陽分壇的壇主周爽,消息便是他送出來的。”
有了張寶兒在人力财力上的大力支持,燕谷手下打探消息的的人越來越多,門道也越來越細。可是,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單靠燕谷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管不過來的。再說了,他們做的這些事,還不能讓外人知曉,這對燕谷來說便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怎麼辦?
燕谷想到了江湖上常用的法子:成立幫會門派,這樣既能避人耳目,又方便管理。于是,聽風堂便應運而生了。
那漢子向張寶兒施禮道:“屬下周爽見過張大人!”
“周壇主辛苦了!”張寶兒點點頭問道:“你公開的身份是什麼?”
“屬下是洛陽縣捕頭!”周爽答道。
“詳細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周爽為了打探消息的方便,利用自己捕頭的身份,在洛陽城四處都布置了耳目。前幾日,有人向周爽報告,裴巽的宅子這幾日進進出出的人很多。
“裴巽?”張寶兒奇怪地問道:“這裴巽是什麼人?”
周爽接口道:“裴巽是宜城公主的驸馬,因在府中與婢女偷情被宜城公主捉奸在床,宜城公主從宮裡找來了最好的刀手,生生把與裴巽偷情的婢女毀了容,并将裴巽的頭發割了,算是‘割發代首’。陛下聞聽此事大怒,将宜城公主與驸馬裴巽逐出長安,貶到了洛陽。”
宜城公主是李顯的女兒,裴巽是李顯的女婿,他們是正兒巴經的皇親國戚。張寶兒聽罷,苦笑搖搖頭,旋即又想起了什麼,他問道:“這麼說,谯王與宜城公主是兄妹了?”
“正是!”
張寶兒心中已經了然,他對周爽道:“你繼續往下說!”
周爽聽了手下人的報告,不敢怠慢,便親自到裴巽的宅子外面去瞧了瞧,果然有很多人進出,而且這些人都是些陌生人,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
周爽雖然是洛陽縣衙的捕頭,可他想進入公主府探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無奈之下,周爽便想了個歪主意。他派人跟着一個從公主府出來落單的人,将他暗中綁了起來,押到一個偏僻之處進行了盤問。
本想着要大費周折,誰知這人卻是個軟蛋,還沒有動刑便主動招供了。這不招供還好,誰知一招供卻曝出個天大的秘密:這些人都是谯王派來的,為了是在洛陽起兵造反。
周爽還從那人嘴裡得知,谯王派來洛陽的有兩個重要人物,一個叫崔文利,一個叫張靈均。而被抓的這人正好是張靈均的心腹,正因為如此,他知道很多内幕比較多。
“要在洛陽起兵?”張寶兒皺着眉頭道:“他們怎麼起兵?難道從均州派軍隊來嗎?”
“據那人交待,他們的計劃是先奪取左右屯營的兵力,然後殺死洛陽留守,占據皇宮,最後再占領整個洛陽城!”
張寶兒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左右屯營是鎮守洛陽的兩個大兵營,薛讷奉旨前往洛陽,就是要以洛陽左右屯營為主要兵力,組建讨伐李重福的軍隊。若是左右屯營被李重福所控制,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事你是怎麼處理的?”張寶兒又問道。
周爽利索地答道:“我用飛鴿傳書,将消息傳給了堂主。同時,我還将消息報告給了縣令大人!”
周爽的效率的确挺高,得到消息是三天前,而如今張寶兒已經抵達了洛陽。
“洛陽縣令将消息上報給洛陽留守了嗎?”張寶兒追問道。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周爽回答道:“不過,縣令大人倒是囑咐屬下,萬萬不能把風聲透露出去!”
張寶兒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按理說,洛陽縣令得知了這麼重大的情報,應該第一時間上報給洛陽留守,然後迅速緝拿謀逆之人,這是他的職責所在,怎麼會讓周爽不要聲張呢?
思忖了好一會,張寶兒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洛陽縣令行事如此反常,隻有一個可能,他要麼是李重福的人,要麼是已經被對方收買。
周爽見張寶兒不語,接着又道:“今天早上,我發現出入公主府的那些人,突然失去了蹤影,至于他們去了哪裡,屬下正在查!”
“什麼?讓他們溜了?”張寶兒眉頭緊蹙。
或許是洛陽縣令給他們通風報信了,亦或許是張靈均的随從久久未歸引起了他們的警覺。總之,這些人消失了,這讓張寶兒之前想好的計劃落了空。
“張靈均的那個随從現在在哪裡?”張寶兒問道。
“他死了,就在我來見大人之前一個時辰,死在了縣衙大牢裡!”周爽一臉懊惱道。
“殺人滅口?”張寶兒驚呼道。
“表面上看像是自殺,但我與大人的判斷一樣,應該是被人謀殺了!”周爽點頭道。
“唉!”張寶兒歎了口氣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知道左右屯營的将領是不是與這些反賊有聯系,軍營中有哪些人被他們收買了。本以為可以從他的口中審出來,可惜這條線竟然被人掐斷了!”
周爽接口道:“大人,你說的這些,之前我已經審了出來,當時我長了個心眼,并沒有把供詞交給縣令大人!”
“什麼?已經審出來了?”張寶兒瞪大了眼睛:“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周爽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交給張寶兒:“他們與左右屯營中人聯系的名單,都在供詞上面了!”
張寶兒大喜,接過名單,對一旁的燕谷道:“谷兒,周捕頭做事沉穩細心,堪當大用!”
燕谷點頭道:“寶兒哥,我明白!”
周爽也趕忙向張寶兒施禮:“多謝大人提攜!”
掌握了左右屯營的情況,這事等于是成了一半。張寶兒還得與洛陽的各級官員取得聯系,讓他們做好準備,千萬不能讓李重福的人占領了洛陽城。
想到這裡,張寶兒又問道:“洛陽留守可在留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