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這樣嗎?”張堂向婦人問道。
婦人點點頭道:“不錯,你隻聽了一遍就能做到如此自如,的确不簡單。你記住,焯、炸、炒這三個步驟,要連續操作,一氣呵成。特别是焯和炸,時間要短,火力要大。”
“多謝夫人,晚輩記住了!”張堂恭敬地向婦人拱手道。
旁邊的姑娘從懷中掏出手帕遞于張堂:“張大哥,趕緊擦把汗吧!”
“哎!”張堂接過手帕,沖着那姑娘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婦人不經意扭頭看到了窗外的張寶兒與陳松,她臉色微微一變,對張堂道:“我們有事,就先走了!”
張堂與那姑娘微微一愕,婦人也不解釋什麼,拉着姑娘便匆匆離去了。
此時,張堂也發現了窗外的張寶兒,他走出屋子詫異道:“張公子,您怎麼來了?”
張寶兒呵呵笑道:“好久不見張大哥了,閑來無事便來看看你!”
張堂興奮道:“張公子來的正好,今日我學了一道新菜,讓我給您露一手!”
張寶兒擺手道:“今日就不麻煩了,後天是念恩的百日,大家要在永和樓聚一聚,到時候再嘗你的拿手菜吧!”
“好咧,後日您就瞧好吧!”
“對了,剛才那兩個人是做什麼的?”張寶兒問道。
“我也不知道!”張堂搖搖頭。
“你也不知道?”張寶兒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呢?”
“張公子,我可沒有瞞您,我真的不知道!”張堂解釋道:“永和樓開張那天晚上打烊時,我正準備去休息,她們二人便找到了我,夫人說是要和我比試比試廚藝!”
“後來呢?”張寶兒來了興趣。
“我答應了,我二人連比了三場!”
“結果呢?”張寶兒追問道。
“結果我一場也沒赢!”
“啊?”
張寶兒與陳松面面相觑,張堂是永和樓的第一廚,他的廚藝在潞州那可是極有名氣的,竟然三場都輸了,這婦人一點也不簡單。
張堂見張寶兒不言語了,以為他不相信,趕忙解釋道:“張公子,我說的是真的,夫人的廚藝要遠遠高過我。從那時起,每隔幾日,夫人便會來為我指點一二,我從她那裡學了不少東西!我也問過幾次她的來曆,可她卻執意不說,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什麼人,但我能感覺的出來,她們對我并沒有什麼惡意!”
“她們是什麼人不要緊,隻要沒有什麼企圖便好!”說到這裡,張寶兒笑着打趣道:“不過,我看得出來,那小姐對你可是很不錯呀!”
“張公子,不是這樣的!”聽了張寶兒的話,張堂的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是不是這樣沒關系!”張寶兒一本正經道:“張大哥,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也不小了,看看人家楊珂兒子都抱上了,你也得抓緊了。這樣吧,這位姑娘我讓人替你去打聽打聽,若是真合适,我們就光明正大請媒人去向女家提親!”
張堂還要說什麼,張寶兒卻擺手道:“就這麼定了,這事包在我身上!”
張寶兒态度如此堅決,張堂都不知說什麼好了,陳松在一旁覺得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讓張堂又鬧了個大紅臉。
“對了,張大哥,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張寶兒又道。
“什麼事?張公子您說!”
張寶兒小聲道:“白宗遠的管家白二想要向你學紅燒豬肘,你能不能如此這般……”
陳松聽罷皺起了眉頭:“這樣不好吧,寶兒,萬一要是真讓他學去了怎麼辦?”
張堂卻拍着兇脯道:“沒問題!陳掌櫃,您放心!我不僅可以按張公子的意思去做,還讓他想學也學不去!”
……
八月十二一大早,張寶兒與岑少白、華叔一道來約宋郎中去記和樓吃酒席。
宋神仙不喜歡熱鬧,便獨自留在了鋪子裡,讓宋郎中與張寶兒他們一起去了。
四人沒走出多遠,忽聞唢呐聲、铙钹聲,夾雜着女人的哭喪聲隐隐自城東而來。不一會兒,一支盛大的出殡隊伍緩緩行來。
張寶兒苦笑道:“給念恩慶祝百天本是喜事,卻不曾想遇到了辦喪事的,這是不是有些不吉利?”
說話間,這些人便到了近前。
當頭一個中年男子,容貌瘦削,披麻帶孝,連喊帶嚎,一副欲哭無淚、悲痛至極的神态。
岑少白瞅了一眼此人,對張寶兒道:“他是柳舉人的兄弟,名叫柳玉龍,是個隻會吃喝嫖賭的敗家子!”
“竟然是柳家在出喪?”張寶兒皺着眉頭道。
華叔眼光敏銳,先看清靈柩上的名諱,不覺詫異萬分,壓低聲音對張寶兒道:“死的就是柳舉人。”
“什麼?”張寶兒吃了一驚。
張寶兒不敢相信,死的人竟然是柳舉人。前些日子他還見過柳舉人,可沒想到現在卻歸天了,難道是白宗遠向他下了毒手?
宋郎中在一旁喃喃自語道:“奇怪,我前天下午還替他看過病,怎麼今天一早就出喪了?”
張寶兒聽了心中一動,問道:“宋郎中,柳舉人得的是什麼病?”
“虛怯之症。”宋郎中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這病隻要保養得法,很快就會痊愈,根本不會突然暴死!”
話未說完,忽然一陣旋風“呼呼呼”兜地刮來,卷起一蓬蓬灰塵,迷得人難睜雙眼。唢呐聲、铙钹聲、哭喪聲一下子都停下了。
四名擡靈柩的挑夫被旋風刮得腳步踉跄,把持不穩,隻聽“轟”地一聲,那口靈柩墜落地面!
靈柩後面轎子裡傳出驚恐的女人聲音:“出什麼事了?”
旋風随聲又起,蓦然掀開轎前白布帏簾,露出轎上女人的面目,張寶兒瞥見這女人長得頗有姿色,臉上似乎并無哀戚之态。
張寶兒沉吟道:“柳舉人的死,定有蹊跷!”
宋郎中道:“有沒有蹊跷隻有驗過屍後才知道!”
岑少白聽了趕忙道:“開棺驗屍,那是官府的事情,我們怎麼能私自這麼做呢?”
“這事我不能不管!”張寶兒對華叔吩咐道:“華叔,你去幫我把谷兒喊來,我有事讓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