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反駁道:“别說這個,要沒有我的主意,你現在名聲能這麼響亮?聽說現在沒有一兩銀子别人都不上你的門了。我沒銀子了,你别再纏我了。”
神婆也惱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早就跟村東袁振勾搭上了,他家财萬貫,你會沒銀子?我不幫你除掉袁永義,你能跟袁振雙宿雙飛?”
麗娘正要開口,門突然被撞開了,張寶兒和華叔、吉溫出現在門前。
神婆和麗娘都目瞪口呆,張寶兒冷笑一聲:“好一個貞節女子,好一個驅鬼招魂的大仙。”
麗娘戰戰兢兢道:“縣尉大人為何深夜到訪啊?”
張寶兒冷笑道:“為你啊,真沒想到,一個柔弱婦人,竟有如此深的城府,害死兩任丈夫,一點都不露聲色。”
麗娘慌忙道:“縣尉大人說笑了,怎麼會是我害的呢?袁永義殺了袁疆,又欺騙了小女子。袁永義他害人性命,罪有應得,跟我有什麼關系?”
張寶兒盯着麗娘道:“早在袁疆沒死之前,你跟袁永義就有奸情,可憐那袁疆一直蒙在鼓坐,一心想讓你過好日子,輕信了袁永義的話外出謀事。袁疆的死,你的确沒有參與,但單憑你與人***就可以判你斬刑!”
麗娘吓得一哆嗦:“我和袁永義從無奸情,他也沒告訴我殺袁疆的事。”
張寶兒目光閃動道:“他确實沒告訴你,但你卻早就知曉!起初我也納悶,袁永義确實供述未曾告訴你,為什麼你會知道。直到那天夜裡我去牢裡準備再審袁永義,卻正趕上袁永義睡着了。我正要叫醒他,忽聽袁永義開口說話:‘袁疆大哥,你别怪我,麗娘說想嫁給我,我才對你下了黑手。’接着又睡了,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他有說夢話的毛病。袁永義和你同床共枕那麼長時間,什麼夢話能瞞過你啊!”
麗娘強辯道:“縣尉大人,也許是袁永義故意陷害小女子呢?”
張寶兒一笑:“有這個可能,不過你的馬腳早就露出來了。我問你,那袁永義殺死袁疆,将銀兩全都搜走,又怎會将那精緻的藍包繡花袋漏掉?即使他粗心漏掉了,那藍色繡花袋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年,屍體都成了白骨,藍布怎麼連色都沒掉多少?”
麗娘啞口無言。
張寶兒斷然道:“隻有一種解釋,這繡花袋是後扔進去的,就在這幾天!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為了屍骨被打撈出來後你能出來認屍!”
麗娘頹然不語,好一會才說:“大人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張寶兒也不隐瞞:“我派人調查過了,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凡是中邪的女子,娘家都是張莊的,這其中就有管捕快的妻子胡氏。當然,按神婆的說法,因為去張莊必經古井,所以會中邪。可我不信,我讓人專門進行了調查,發現這些女子在回娘家時都和神婆有過私下的接觸。于是,我讓管捕快仔細詢問他媳婦,最後胡氏承認是神婆花錢買通了她,她是裝中邪的。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因此讓胡氏不要聲張。我又暗自查問了其他中邪之人,她們一緻供認是神婆收買她們幹的。神婆跟你娘家是一個村的,并且跟你母親相熟。我就開始懷疑到你,不過我證據不足,隻能盯着神婆,我知道她早晚有按捺不住來找你的一天。”
神婆低着頭不出聲了,麗娘狠狠地瞪了一眼神婆,神色也變得頹廢下來。
張寶兒繼續道:“你想嫁給袁振做小,于是想出了這一箭雙雕的妙計,你讓神婆制造冤鬼纏身事件,其目的就是不用自己出面而除掉袁永義。袁永義不知是你揭發他,就不會供出與你**之事。我說得對吧?”
麗娘點點頭:“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好說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想過些好日子而已。隻是老天不幫我。”
張寶兒搖頭道:“想過好日子沒錯,可你**殺夫在前,設計害夫于後,這樣傷天害理,别說法不容情,就是天也不容。”
……
轉眼便入了秋,吳德一看這天氣,高興了。
吳德知道,秋季裡總是這種天氣,孩子們最易得濕疹,而且一得就不是一個,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差不多都會得。孩子們得了濕疹,就得買他獨家熬制的“消疹湯”。
這“消疹湯”吳德已經連着熬了好幾年了,一副湯藥一兩銀子,每年都能賺上好上千兩銀子。得了病的孩子不喝他的“消疹湯”還不行,孩子癢得難受啊,一撓身上就爛,時間長了傷口就變成毒瘡,還得花大錢,不花大錢就得讓孩子等死。所以,很多人家明知道吳德是趁火打劫,也得咬牙認命吃啞吧虧。
吳德一看發财的機會又來了,趕緊讓夥計熬“消疹湯”。
“消疹湯”是用十來味中藥熬出來的,他熬了十幾鍋,連工帶藥雖然花了幾十兩銀子,但吳德卻一點也不擔心那幾十兩銀子,等“消疹湯”賣出去,就能幾十倍賺回來。
吳德把“消疹湯”熬好後,派人出去一打聽,果然曲城開始流行濕疹了,不少孩子已經得上了,而且還在繼續蔓延。
吳德心中别提有多高興了,等着吧,過不了幾天,人們就得排着隊到他的藥鋪來買“消疹湯”。
可吳德一連等了五六天,一個來買“消疹湯”的人也沒有。
吳德覺得奇怪,又派了一個夥計出去打聽,夥計很快回來了,帶回的消息讓吳德吃了一驚:那些得了濕疹的孩子,都被宋氏醫館的宋郎中給治好了,而且這些人一文錢都沒花。
吳德聽罷氣壞了,揪着夥計問道:“那個宋的怎麼會治濕疹?他是怎麼把濕疹治好的?”
小夥計趕忙道:“宋郎中讓每家每戶熬柳葉,讓孩子用柳葉水洗澡,得了濕疹的一洗就好,沒得濕疹的,用柳葉水洗澡之後,就不再得濕疹了。”
吳德氣得踹了夥計一腳,往椅子上一坐,一個勁地喘粗氣。姓宋的太可氣了,讓我白白熬了十幾鍋“消疹湯”,糟蹋了幾十兩銀子,這筆賬我得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