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那是遲早的事情,他們不可能阻擋住正面契丹騎兵的救援,隻是能是遲滞他們的速度,為我們騎兵的進攻争取時間。”
“那他們最後恐怕一個也剩不下了!”
張寶兒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那些嚴陣以待的潞州團練,搖搖頭道:“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不這樣,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沉吟了好一會,王海賓毅然道:“定國公,讓我去阻擊正面的騎兵吧!”
“啊?”張寶兒沒想到王海賓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手下還有一千人,雖然不如潞州團練精銳,但我們有一腔熱皿,有必死之心,我保證最大限度遲滞他們的時間,還是讓那兩百人去攻擊左翼之敵吧!”
“太好了,若加上這兩百人,我完全有把握将左翼的契丹騎兵全部消滅。”張寶兒拍手道,可又有些不忍道:“王都尉,你要知道,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
王海賓悲憤道:“六萬大軍沒有與敵人皿戰便一潰千裡,我心有不甘呀!本來這一仗我們已經一敗塗地了,可定國公你生生就扭轉了局面,我也是大唐軍人,現在有了機會上陣與敵厮殺,一皿前恥,就算死在戰場上我也心甘情願。”
張寶兒聽罷動容不已,他向王海賓施禮道:“王都尉,張寶兒在這裡謝過了。若你遭遇不測,若我還能活着回去,你的家人就交給我張寶兒吧!”
“我手下還有八百人,我也算一個!”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在一旁響起。
“你?”張寶兒回頭一看,正是蓬頭垢面的李思經。
李思經面色憔悴,這這兩日在車陣内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誰知這時候卻突然說話了。
李思經頭也不擡,緩聲道:“此次兵敗責任在我,數萬大唐健兒因我而喪身,如今悔之晚矣,就算千刀萬剮也不能贖罪。李某是已死之人,本來沒有資格說話。王都尉說的對,我也是大唐軍人,希望定國公給我個機會,讓我死在戰場上!”
張寶兒不語。
李思經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定國公,求你了,給我個機會吧!”
說罷,李思經以頭怆地,頓時額頭皿流如注。
張寶兒歎了口氣,上前将李思經扶起道:“李将軍請起,我應允了。”
“謝謝定國公,謝謝定國公!”李思經起身時已是涕淚俱下。
李楷洛在一旁剛要張口,張寶兒搶先道:“這樣吧,王都尉留下三百人,交給李楷洛将軍,負責車陣内的防守。剩餘的八百人與李思經将軍的八百人,由王都尉與李思經将軍率領,負責阻擊契丹正面騎兵。好了,各自下去準備吧!”
……
契丹騎兵終于發起了進攻,首波大概隻有一千多人,他們将馬速提到了極緻,呼喊着朝車陣沖來。
盡管隻有一千騎兵,張寶兒明知他們是敢死隊,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車陣内的弩車發箭,可他卻絲毫也不敢怠慢,一千契丹騎兵一進入弩車的射程就命令射擊。
按理說,昨日契丹人進攻的人數比今日還要多的多,但他們的進攻點分散,圓陣四周的弩車都可以防禦,所以形成不了威力。而今日就不同了,他們将騎兵用于一點發動攻擊,雖然隻有一千人,可隻有五輛弩車防守的左翼卻覺得十分吃力,進攻效果十分明顯。
當契丹騎兵到達車陣百步以内時,每輛弩車才發出了三支弩,加上潞州團練的射殺,契丹人隻損失了三四百人,剩餘的人馬速不減,依然朝着車陣沖來。
眼見着契丹騎兵越來越近,張寶兒下令道:“擲投槍!”
三輪投槍射出,契丹騎兵倒下了一大片,可還是有百十名騎兵挾着速度從大車上躍入了車陣。
“定國公,他們進來了!”王海賓大喊道。
張寶兒也着急了,他回頭沉聲道:“華叔,狼天,殺馬!”
張寶兒話音剛落,隻見兩道身影飛起,沖向了進入車陣的契丹騎兵。他們猶如蝴蝶,在契丹人馬之間來回穿梭,片刻功夫,契丹人便全部跌入馬下。毫無疑問,他們是由于華叔與兒狼天斬傷了馬腿才被掀下馬的。
沒有了戰馬的契丹騎兵,就如沒有了牙的狼一樣,容易對付多了,數十息間便被潞州團練悉數斬殺。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張寶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原來契丹人的第二波騎兵已經趁機沖到了三百步以内。第二波騎兵有兩千多人,看來這一次不好應付了。
“周波,快讓人撒斬馬釘!”
“是!”
周波帶着兩百人,每人背着一個大口袋,從車陣内前出了大約三十多步,将口袋内的東西迅速倒在地上,然後沒命地往車陣内跑。
“這是什麼?”王海賓奇怪道。
“這是斬馬釘,它有四個棱,所隻要落在地上,它總有一個尖棱朝,騎兵的馬抛過來踩上馬蹄就會紮爛,嘿嘿,人再摔下來……”
說話間,那兩百個潞州團練已經回到了車陣,而那兩千騎兵也到了百步以内。張寶兒也毫無保留,車弩、弓箭、連弩、投槍,所有的遠程近程殺傷武器齊發,頓時讓契丹騎兵損失不少。絆馬釘也發揮了奇效,數百匹倒地的戰馬,阻礙了騎兵的沖鋒,讓契丹騎兵此次的沖鋒化于了無形。剩餘的幾百名騎兵,立即向後撤退了。
“看,他們發動第三波進攻了!”薛讷大喊道。
遠處黑壓壓的騎兵揚起了漫天塵土,如巨浪一般席卷而來,此次契丹人不再保留,将左翼的四千多人傾數壓上。
張寶兒回頭命令道:“搬開大車,全體騎兵,準備發起沖鋒!”
早己準備好的輔助兵,迅速挪開大車,潞州團練騎兵已經上馬整裝待發。
“記着,給我活着回來!”張寶兒對領頭的趙朗真大喊道:“出擊!”
趙朗真點點頭,率先沖了出去,五百潞州團練義無反顧向契丹騎兵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