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樓翌和郁泰還是沒有發出進攻的命令。
他們還要等。
要等到敵軍放松警惕,等到敵軍疲憊的時候,再正式發起進攻。
火馬沖陣這種招式,隻能用一次。
要是第一次不成功,敵軍後面就會有防備了。
到時候再想以火馬沖陣的方式沖擊敵軍的防線就難了。
行軍打仗的人都知道,天色将亮的時候,是最容易松懈的時候。
而他們要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現在,隻要北府軍不主動沖出來突襲他們的部隊,他們就一直等着。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北府軍似乎也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
“吩咐各部,輪流休息!但甲胄和武器不得離身!”
樓翌交代一句後,跟着郁泰進入大帳之中。
兩人剛坐下,郁泰便開口建議:“老朽以為,我們兩部可再各從大營調集五千步卒作為後備力量,殿下以為如何?”
“郁老将軍是怕黎明時分的進攻不順利?”
樓翌一眼就看穿了郁泰的擔心。
“嗯
郁泰倒也不掩飾自己的擔心,“北府軍的戰力絕對不容小觑,就算我們做足了準備,也要做好進攻不利的打算!一旦進攻不利,就必須派出後備力量繼續進攻,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機會!”
郁泰是久經沙場的老将。
作為一名老将,謹慎幾乎是刻進他的骨子裡的。
這種攻堅戰,他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要攻,就要一鼓作氣攻破敵軍的防線。
要是給敵軍喘息之機,讓敵軍重新調整部署,他們此前進攻的人就白死了。
“郁老将軍所言甚是!”
樓翌認同的點點頭,“那便依老将軍所言!”
說着,樓翌立即叫人傳令,命令後方大營再增派五千步卒過來。
樓翌還特意提醒,增派的五千士卒已經要悄悄前行,不能弄出大動靜來。
他們現在就是要敵軍放松警惕。
要是動靜鬧得太大,那就成了弄巧成拙了。
“殿下心細如發,老朽佩服!”
郁泰呵呵一笑,馬上也命令仇池的傳令兵前去傳令。
半夜的時候,仇池和大月國增派的五千士卒已經進入預定位置。
樓翌和郁泰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兒,便同時來到外面查看天色。
雖然現在離黎明時分還早,但兩人卻沒有絲毫睡意。
這一戰的重要性,他們心中都清楚。
隻要他們一戰沖破敵軍的防線,他們基本就等于奠定了勝局。
如此重要的大戰,他們不敢有絲毫松懈。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天空終于露出一絲魚肚白。
就是現在!
兩人默默的相視一眼後,同時下達的進攻的命令。
為了不讓敵軍警覺,他們甚至都沒有敲響進攻的戰鼓。
随着兩人的命令下達,早已準備好的兩翼人馬立即将綁着幹草并澆上火油的戰馬牽到前方。
随着後方的士卒将戰馬的身體點燃,烈火焚燒下的戰馬頓時發出一陣悲鳴,在後方士卒的驅趕下,帶着滿身的火焰沖向前方的豁口。
“殺!”
“殺啊!”
“沖過去,給我沖!”
在烈火灼燒的戰馬的後方,大隊騎兵發出震天的喊殺的聲。
到了此時,他們已經不需要再擔心吵到北府軍了!
隻要戰馬沖破了前方的豁口,他們馬上就能跟着殺進去。
“咚咚咚……”
與此同時,他們的後方也響起了戰鼓的聲音。
兩百丈的距離,對于戰馬來說實在太短了。
烈火焚燒下的戰馬更是将速度提升到極緻,不顧一切的往前方的豁口沖去。
看到敵軍的火馬沖過來,守在豁口處的北府軍仿佛被吓破了膽,連基本的防禦都沒有,紛紛慌亂的撤退。
看着豁口處的守軍不戰而退,戰馬後面的騎兵頓時興奮異常。
“沖!給我沖!”
領頭的仇池将軍放聲大吼着,仿佛已經看到敵軍被他們沖得四散而逃的畫面。
很快,那些戰馬就沖到前方的豁口處。
豁口處的拒馬根本無法阻擋這些發了瘋的戰馬,哪怕被拒馬刺傳身體,渾身浴火的戰馬還是被後方的戰馬身上的火焰逼得往前沖。
雖然好些戰馬都因為受傷和烈火的灼燒倒下了,但豁口處的拒馬卻完全被破壞。
沖過豁口處,還有餘力的戰馬還在不斷往前沖,但剛沖出沒多遠,跑在最前面的戰馬的身體突然一矮,馬腿處傳來一聲脆響。
陷馬坑!
随着馬腿被崴短,前方的戰馬頓時撲倒在地。
後面跟過來的戰馬也紛紛撲倒在地,發出陣陣悲鳴。
後方的騎兵還沒反應過來,躲在城牆後面的幾個仆從軍突然沖出來,手中還拿着幾面銅鑼,使勁敲擊。
“铛铛铛……”
刺耳的銅鑼聲響起。
本就因陷馬坑而混亂的火馬群再次受到驚吓。
霎時間,受驚的火馬群紛紛調轉方向,往身後的騎兵沖去。
“散開,快,散開!”
為首的仇池将軍見勢不妙,立即放聲大吼。
然而,他們跟得太緊了。
還沒等他們散開,渾身浴火的戰馬已經沖入他們陣中。
混亂間,綁在浴火的戰馬身上的長槍還将後方的騎兵的戰馬刺殺。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緊跟戰馬的騎兵完全陷入混亂之中。
“别亂!全都别亂!沖過去,給我沖!”
仇池将軍放聲大吼,想要穩住混亂的隊伍。
就在此時,一片箭雨覆蓋過來。
正在放聲大吼的仇池将軍根本無法躲避,直接被一片箭雨射成了篩子。
他身邊的好些騎兵也跟着倒在箭雨之下。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瞬間讓後方的士卒陣腳大亂。
現在,他們繼續往前沖也不是,不沖也不是。
戰鼓還在響着,進攻就不能停止!
後退者,一律按畏戰之罪處置。
在戰鼓聲的催動下,混亂的仇池騎兵隻得硬着頭皮繼續往前沖。
在他們的頭頂,一片片的箭雨不斷覆蓋。
仇池騎兵雖然慌了神,但也彎弓搭箭予以還擊。
雖然城牆上有着持盾步卒保護這些弓箭手,但在仇池騎兵的還擊下,還是有人被敵軍的箭矢射中。
不斷地沖鋒下,仇池騎兵終于沖過了豁口後面的陷馬坑。
在他們前方的不遠處,就是一道城牆,這些騎兵自然不可能對迎頭往城牆上撞。
然而,當他們往左右沖擊的時候,才發現左右都是拒馬。
在拒馬後面,是一片重盾。
重盾的縫隙之間,一片閃着寒光的長戟正在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