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快速轉身,出了主帥營帳的門。
這裡,就是冷鈺住了將近一年的營帳,這幾年來,他們一路追殺入侵大寧國的楚國人,直到一年前來到了這裡,在這裡安營紮寨,一邊打壓楚國人的氣焰,一邊將殘餘的楚國人慢慢趕出大寧國。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張布防圖,擡手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然後坐了下來。
這西域的冬天,一直下雪,那飄飄散散的雪花從入冬開始就一直下,似乎沒怎麼停過。
他很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早日回到京城。
五年了,他的孩子們已經長大了吧,他的娘子照顧這幾個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這遙遙無期的戰鬥,讓他對楚國人恨之入骨,他恨不得馬上奪了楚國的城池,即刻返回京城,與娘子和孩子們相聚。
那樣的畫麵,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可是睜眼醒來,看到的還是那漫天的飛雪,以及無盡的戰爭……
“王爺,王爺”
冷鈺剛剛打了一會盹,便聽到小寧慌張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寧子從來沒有這般慌張過,能把他急成這樣,一定不是小事。
冷鈺頓時睜開眼睛,警覺的詢問,
“出什麼事了?
”
冷鈺的額頭鎖成一條深深的溝壑,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道:“小雙子中了敵人的埋伏?
”
小寧子用力的搖頭,“不是……是對方,對方將鈺王妃綁在馬背上做為要挾,我們不敢輕易出兵,恐怕傷到鈺王妃,所以來請示您。
”
“什麼?
”
聽到鈺王妃這三個字,冷鈺突然拍案而起,怒火中燒的大聲質問,
“怎麼回事?
王妃怎麼會來這裡?
”
小寧子滿臉焦急的用力搖頭,“不知道,他們將鈺王妃綁了起來,並且揚言,要您親自前往,不然就要……就要……”
“不要再說了。
”
他不想聽到哪怕是半句傷害洛藍的話,所以未等小寧子把話說完,他便直接打斷他,與此同時,一股恐懼的感覺湧上冷鈺的心頭。
藍兒怎麼會來這裡?
她又怎麼會被楚國人抓起來了?
難道她來找自己了?
或者,這些楚國人潛進了京城?
或者,這些人偷襲了京城?
一萬種不好的設想在他的腦海中翻轉,他緊了緊拳頭,咬緊牙關,厲聲喝道:
“本將軍定要將這些楚國人碎屍萬段。
”
說完這句話,他甩袖而出,飛身而起,騎上自己的汗皿寶馬,直奔戰場而去。
當他騎馬來到小寧子身邊時,看著不遠處被綁在馬背上的女人,突然就濕了眼眶。
那是洛藍,雖然五年未見,雖然距離較遠,他依然認得出來。
他剛要打馬前行,卻被小寧子攔住了,
“王爺,小心有詐。
”
“刀山火海,本將軍也要去……”
冷鈺自知,他此生最大的軟肋就是洛藍,所以就算敵軍有詐,他也要去看看,他不能讓藍兒獨自麵對這些兇惡的敵人,他不能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言落,他牽動馬的韁繩,馬兒在原地轉了幾圈後,他目光直視遠方,對小雙子冷聲道:
“那是藍兒,本將軍不會看錯,你等在此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動手,我倒要看看,這些楚國人想幹什麼。
”
留下這句話,他勒緊馬的韁繩,在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大喊一聲,“駕!
”
那匹馬兒,便像一陣風一樣,飛奔出去。
雪,依舊飄飄灑灑的下著,而且越下越大,大到一片雪花調皮的落在他的眼前,瞬間蒙蔽了他的雙眼。
他卻來不及去拔弄那片惹人厭的雪花,一雙俊眼,死死的盯著馬背上的那個女人,就在他快要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臉時,那些楚國人忽然四散分開,並且,其中一人,用手裡的尖刀,在那個女人所騎的馬屁股上紮了一下,那匹馬,突然像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冷鈺的心頓時的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力的拍打著馬屁股,大聲喊叫著,
“藍兒……”
可是馬背上的女人隻來得及看他一眼,便被那匹馬帶走了。
那是藍兒,那真的是藍兒。
從女人那幽怨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來,被綁在馬背上的女人,就是他的藍兒。
他瘋了一樣追了過去,他要救他的藍兒,現在她一定很害怕。
可是那匹發了瘋的馬跑得實在是太快了,任憑他騎的馬是禦賜的上等汗皿寶馬,卻也無法與一匹發了瘋的馬相提並論,他隻能在後麵,遠遠的跟著……
即便追不上,他也不會放棄,前麵的女人是自己的娘子,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救下來……
在這片漫無天際的雪地裡,他就那樣策馬追逐著,馬兒更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幾次摔倒,但又堅強的重新爬起來。
這雪似乎越下越大,前麵的馬,不知疲倦的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山腳下,再往前,似乎是個深不見底的山崖。
冷鈺目光直視著前麵的那匹馬時,他的這匹跟隨他五年的汗皿寶馬終於累得癱在了地上,馬嘴裡呼呼的喘著粗氣,動彈不得了。
就在冷鈺準備靠雙腿去追時,前麵那匹馬好像受到了感應一般,終於停了下來,看到這一幕,冷鈺才舒了一口氣,他快步向那邊跑去。
可是,就在他即將來到那匹馬麵前時,馬背上的女人突然掙脫身上的繩子,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來。
“哈哈哈,鈺王爺,多謝你來救我。
”
聽到這話,冷鈺愣住了,她長著一雙與藍兒一樣的臉,說話的聲音卻與藍兒有著天壤之別。
她的口音,明明就是那楚國人的口音。
他看著那個女人,眯起眼睛,不解的厲聲問道:
“你是誰?
”
對方卻再次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是你娘子啊!
”
“你到底是誰?
”
冷鈺的眼神中帶著一股陰寒之色,聲音也在此時變得異常嚴苛,他的聲音,在這漫天飛雪間回蕩著。
看著這個與藍兒長相一樣的女人,冷鈺頓時有種癲狂卻又如釋重負的的感覺。
這個女人不是藍兒,說明藍兒不會有危險,這也讓他這顆懸著的心,放下來一些。
對麵的女人狂笑過後,挑起眉頭,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告訴你也沒什麼,反正你也活不過天黑了,我叫西娜,是來取你性命的人。
”
這話即出,她直接從後背上抽出一把長箭,半眯起眼睛,嘴裡大喝一聲,“去死吧!
”話未落,她整個人便瘋了一樣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