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破了黃先滿的魔鬼本質之後,柳雲芊曾經對黃先滿有多愛,現在對他就有多恨。
原本黃先滿漂亮的臉蛋,甜蜜的語言,溫柔的舉止,現在回想起來,柳雲芊隻感覺到一陣陣惡心。
她現在隻有一個執念,要親手幹掉黃先滿這個畜生,為女兒報仇。
所以,柳雲芊也沒問江躍他們為什麼沒有拘捕黃先滿。
這件事,她想由自己來完成。
江躍他們抵達揚帆中學的時候,已然是接近中午了。
童肥肥等人見江躍帶着一個陌生女人出現,不免又各種腦補。
來到那片荒地,江躍找到了那小小的一座墳茔。
柳雲芊仿佛有所感應似的,整個人就跟發瘋似的,一把撲在墳頭上,雙手竟瘋狂地扒拉起來。
“詩諾,詩諾……我的寶貝,媽媽來晚了,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鬼迷心竅啊!”
這墳頭本來就是新立,隻是一堆松松的泥土,外面堆了一層石塊而已。
被柳雲芊這麼一扒拉,外面那層石塊很快就被扒開,泥土露在外頭,柳雲芊扒拉得更快。
江躍連忙制止道:“柳姐,你……”
“别攔我,我要我的詩諾,我的女兒,我必須要親自看一眼,否則我死都不瞑目!”
這種狀态下,江躍和童肥肥等人都無言以對,也不好強行阻攔,說到底柳雲芊是柳詩諾的女兒,他們能說什麼?
死者為大?
這種話自然輪不到他們外人來哔哔。
好在,當初黃先滿殘害柳詩諾的時候,一直将她的身體裹着一層蠟,就算現在扒拉出來,那一層蠟也還在,場面倒不至于太難看。
柳雲芊眼中透着一種全然瘋狂的色彩,雙手就比鐵鍬還好使,很快便将泥土扒拉開……
終于,柳雲芊扒拉到了……
裹着上面的一層蠟,上面沾滿了泥土,柳雲芊小心翼翼地将污泥抹開。
蠟的外層比較光滑,很快就被清理幹淨。
柳雲芊直勾勾看着被封在裡頭的小身體,雖然看不清面容輪廓,但終究是母女連心,柳雲芊心中最後一點僥幸徹底消散……
這就是她的寶貝女兒……
雖然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她再也不會醒來。
她将永遠聽不到女兒再叫一句媽媽,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她的體溫,她的歡聲笑語……
從此,這一切都定格在記憶中。
“詩諾,媽媽對不起你,詩諾,是媽媽的錯,媽媽帶你回家……媽媽不許你睡在這裡。”
柳雲芊說着,便要将屍首抱起來。
江躍這時候想不做惡人都難:“柳姐,你理智點。孩子已經去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不!你們這些人,誰都别想把我和詩諾分開!誰都别想!”
江躍冷冷道:“你現在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當初幹什麼去了?當初為什麼沒把自己女兒看好?現在人沒了,在這裡演給誰看?誰害了你女兒,找誰去啊。攪得死人都不得安甯算什麼屁事?”
童迪驚訝地瞥了江躍一眼。
班長這脾氣有點見長啊,這麼對人家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說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班長,你少說兩句吧。”童迪忍不住提醒道。
“我已經夠克制了,像她現在這副德行,我早就看不過去了。之前死活不肯相信兇手是黃先滿,現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還在這瞎胡鬧。真的愛女兒,就去找兇手幹,何必糟蹋屍體?”
把屍體從墳墓裡刨出來,本身就很過分了。
這還要把屍體搬走帶回家,明顯就沒把心思用對地方。
柳雲芊呆若木雞,顯然是被江躍這一番話給刺激到了。
整個人似乎也清醒了許多,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的女兒,又看了看眼前被她刨開的墳墓。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點吓人,有點誇張了。
輕輕地撫摸着蠟層,許久,她終于将屍體放了回去,深吸一口氣道:“小江,你說得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瞎了眼,引狼入室,害了詩諾。我應該去為她報仇,而不是打擾詩諾的安甯。”
說着,她深深地看了女兒最後一眼,一狠心,将土堆又推了回去,然後瘋狂地将泥土填回去。重新又将石塊壘上。
“我來幫忙。”
童肥肥平時都是動嘴的,這回卻一反常态,主動上前幫忙,總算将那墳茔恢複了原樣。
柳雲芊跪坐在墳頭前,神情哀傷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陪陪她。”
江躍無奈搖頭,他一直對柳雲芊很有耐心,是因為柳雲芊身上有超強的潛質,她不被詛咒之眼影響的那份特質,讓他頗為期待。
隻是柳雲芊性格裡的猶豫不定,讓他又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眼下見她這副模樣,重話也說過了,再說什麼似乎也沒有意義,當下搖搖頭,準備離開。
童肥肥卻道:“我在這裡看着。”
“不用,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童肥肥道:“不,我感覺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肯定會想不開。”
柳雲芊低頭不語。
“你别否認,我能感覺到,你現在被哀傷沖昏了頭腦,你嘴巴裡說着要為女兒報仇,其實卻無法打敗内心的哀傷。”
童肥肥一張肥肥的臉蛋漲得通紅,語氣非常激動。
江躍本來已經走出好幾步,聽到童肥肥這激動的口氣,也忍不住回頭。
他知道童肥肥喜歡腦補,這回該不是又腦補了吧?
“班長,我真不是胡說的,她真的是想尋短見。你相信我,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就像現在,她腦子裡是在想,這個胖子真的太吵鬧了。她在嫌棄我打攪她陪伴女兒。”
“班長,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我們走了,她肯定會自尋短見的!”
“肥肥,你真能感應她在想什麼?”
“真的,她的情緒完全外放,根本沒有遮掩,我當然可以感應到。她的精神已經崩塌了。如果她的精神狀态穩固,我肯定感受不到這麼清晰,可現在,她的情緒根本沒有任何控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