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世界總是這麼單純,反而是老孫,在一幹學生的注視下,多少有些尴尬,甚至都有點不好意思去坐在一邊的柳雲芊。
江躍倒是沒有跟着起哄,而是朝童肥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孫老師,我們去樓下說點事,先失陪一會兒。”
兩人走出門,下了樓,來到邊上羽毛球一帶,相對空曠一些的地方,也不愁有人來打擾。
“肥肥,這幾天你跟柳姐接觸比較多,你覺得她人怎樣?”
“她絕對是個好人,隻不過她的心理創傷很大,應該需要時間來修複。而且孫老師和夏夏這種單純善良的人,對她的心理修複很大。”
江躍倒也沒覺得奇怪,以她對柳雲芊的了解,确實是個單純善良的人,可要說她真能跟老孫一起過日子?對此江躍多少還是有些不太确定的。
畢竟,按陽光時代的條件來看,老孫的條件确實是有差距的,光外形這個硬性條件,兩人之間就有極大察覺。
當然,江躍雖然有些顧慮,倒也沒有過度插手的意思,他叫肥肥下來,也并非是為了這個事。
“我看學校現在的防範工作好像比之前嚴格多了,之前聽校門口那位學弟說,這兩天有事發生?”
“我正想跟你說這個事,要不是杜一峰他們這些人在,我早就想說了。”
“說說。”
童肥肥遠遠瞥了家屬樓一眼,見沒有人跟出來,當下點頭道:“這兩天,我發現有人在咱們學校周圍窺視,甚至有人好像偷偷摸摸進來過。不過很快就驚動了我們的巡邏隊員,又識趣溜走了。不過,昨晚巡夜的隊員,說懷疑有邪祟鬼物進入。為防意外,我們不得不加強戒備啊。”
“邪祟鬼物?真的假的?”
詭異時代到來,除了林一菲那一次外,揚帆中學整體還是非常平靜的,并沒有遭遇什麼邪祟入侵。
在同期的星城,發生的詭異事件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在這種情況下,揚帆中學能一直保證相對的安全,其實已經很不容易。
按概率來說,真有邪祟鬼物摸到此處,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對于一般的鬼物邪祟,江躍倒是無懼。他現在也算身經百戰,對三兩個小鬼,自然是無懼的。
随即江躍又問了一些關于上次覺醒者登記的事。
這事江躍當時要不是有任務在身,其實是想參與見證一下的。
他也想知道,揚帆中學到底有多少覺醒者,這樣他就可以大概估算一下,到目前為止,覺醒概率大緻能達到多少。
童肥肥說起這個,頓時就起勁了:“躍哥,你是不知道,真到那天登記的時候,我才知道有多少人竟然一直是隐藏着的。我之前預估是怎麼得有二三十個吧?你猜最後陸陸續續,截止目前,一共登記了多少?”
“五十?”江躍好奇問。
“少了!截止目前,一共登記了82人,而且都是确有證據覺醒的。這還不包括一些隐藏很深,始終不肯冒頭的人。”
“這麼多?之前我聽那位學弟說,你們不是有十五個巡邏小組,一個小組三個人嗎?”
“對,巡邏組工作更辛苦,除了定額分配外,還有一些額外獎勵。非巡邏組,日常也要參與一些工作,但沒有額外獎勵。”
“所以,并不是所有覺醒者都參與了巡邏。”
“有些人要不是圖覺醒者的定額分配更多一些,他們甚至連登記都不會登記。這些人,你要他們參與巡邏,我看夠嗆。”
江躍搖頭道:“這樣可不妥啊。這不是鼓勵偷懶嘛?”
童肥肥無奈歎道:“躍哥,其實我也知道不妥。可我有時候也作難,一個人就是一張嘴,一個人就是一個想法。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想要将他們統一在一塊,可真沒那麼容易。之前有星城一中壓着,大夥有壓力,至少還能鬧一個明面上的團結,至少有個同仇敵忾的目标。現在麼?看着熱鬧,其實啊,工作反而越來越難做。可能是我威信不夠吧,很多人并不是那麼聽話,也不那麼容易被駕馭。”
“怎麼?還有叫闆唱反調的?”
“公開唱反調自然沒有,但是陽奉陰違,私底下搞小動作是不免有的。這些人,賊精賊精的。”
江躍聞言,倒也知道童肥肥的難處。
那些人能隐忍到登記時才冒泡,你要對他們說什麼團結,什麼大局,顯然是扯淡。
這種人他必然是以自己利益為先,什麼大局觀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約束,也别指望他們為所謂的大局觀就付出。
有條件付出他們還得看看條件夠不夠,更别說無條件付出。
“唉,這麼說來,上次那批物資,雖然緩解了一些生存壓力,其實根本問題并沒有解決?”
“躍哥,人心隔肚皮啊。為了填飽肚子,他們站出來登記。可真要出現什麼大災大難,指望這些人,我看是夠嗆啊。而且,我有時候會胡思亂想,真到那二次變異來,咱們學校這幾百人,到時候誰顧得上誰?說白了,到頭來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甚至我都懷疑,一旦秩序被徹底颠覆,隻怕局面會更亂。到時候恐怕真會回歸叢林,像野獸那樣弱肉強食。沒有覺醒的學生即便僥幸存活下來,恐怕也很難混到一口吃的。資源隻怕會被那些更強大更有實力的人占據。到時候,管你什麼校長不校長的……”
聽着童肥肥有些危言聳聽,可他說的這個局面,也正是江躍擔心的局面。
其實現在揚帆中學這種大鍋飯狀态,本質上是很難永遠維持的,說白了就是苟延殘喘,勉強維持而已。
這麼多人,有覺醒的,有沒覺醒的,有強的,有弱的,有男的,有女的,最展示實力的,也有隐藏實力的。
哪怕都是學生,心思沒有社會上那麼複雜,可真要回歸到為了生存而掙紮的時候,絕不可能指望學生就會單純一些。
人性其實歸根結底是相通的。
“肥肥,這個問題,你跟其他人聊過麼?比如校長?”
“校長現在意氣風發,他哪會有心思聽我說這個啊?說到底,他們不是覺醒者,對這些事的感觸,可能都不及我們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