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相
“山海!”
周長河以無比複雜的語氣,吐出了這兩個字。
滿堂皆驚,滿堂皆靜。
山海,是超凡的開始,是人族強者和弱者最大的分水嶺。
一旦踏入山海,就可以被稱一句“中流砥柱”,禁區來去自如,也有了競争一城之主的資格,無論是經商、從政或是從軍,都将享有極多的便利。
社會地位更是不用多說,每一個山海強者,都是必定要載入地方志的存在,名流青史。
在場的十三人對于山海武者并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他們自己就是山海,他們交往的圈子也是山海。
他們在各部的重要部門任職,都有着無量的前途,在山海之中可以被稱作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
面對着眼前這個雖然面相已經不算稚嫩,但在座諸位都知道對方真實年紀的少年,他們此刻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沒記錯的話,沈前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歲……“
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
一個隻有十七歲的山海是什麼概念?
别說聽過見過,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二十歲出頭能突破山海的人都已經堪稱鳳毛麟角,精彩絕豔。
别小看這幾年的差距,放大在武道修煉之中它不算什麼長度,但在少年時期,這很可能就是一生都難以跨越的鴻溝。
而實際上,在場若論震驚程度和内心的翻湧程度,隻怕易明善等人加起來也不及周長河的一半。
在衆人眼中,多半以為他隻是猝不及防之下才被突然爆發的沈前給擊退。
事實上他的确沒有用全力,但在兩人碰撞的瞬間,出于某種本能反應,周長河依舊動用了大部分元力。
但,落入下風的人卻是他。
假設沈前是初入山海,就算他能抵擋住自己,後退的人也應該是沈前。
反過來推論……沈前,竟不是初入山海。
可這根本不可能。
沈前壓根不知道他在軍部的備案之中是什麼等級,周長河已經關注沈前很久很久了。
他的所有可能被搜集到的數據,在軍部的某個資料庫之中單獨占了滿滿一櫃子。
沈前也許完全想不到,他以為他自己離線測試的那些數據,其實軍部都早已掌握。
而周長河心知肚明,并不隻有軍部在做這件事情。
隻是大家心照不宣。
他了解沈前,遠比對方以為的了解……至少在今天之前,周長河是這麼認為的。
但此時,他突然發現,好像所有的數據采集和數據分析,放在沈前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十天前還疑似并沒有突破高武者的人,在十天之後竟然一舉踏入了山海,而且戰力之強,就好像對方已經在這個境界中浸淫了至少三五年。
何其荒謬!
不過周長河沒有說出來,在短短數秒之間,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所有情緒,深吸一口氣,随即冷靜下來。
“你……何時踏入的山海?”周長河盯着沈前問道,目光已經不再銳利。
包括易明善等人也是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倒不是忌憚什麼,他們隻是在表達一種隐晦的尊重。
當發現沈前也是山海,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有了和他們平等對話的資格。
“就在我失蹤的時候。”
沈前說出了一個符合大家意料之中,但又完全在常理之外的答案。
“是,我的情況不符合軍紀條例之中任何一種意外排除。”
少年淡淡道,“但是,根據《武者修煉管理法》第十七條第二款,當武者遭遇重大突破節點且無法推遲時,可酌情推拒社會義務、身份職責及道德倫理!”
“恰逢入伍儀式,我感應到了道海牽引,諸位司長都是過來人,應該明白如此契機錯過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會在何時。”
易明善等人皆是默然。
這個道理他們何止是明白,簡直就是切身之痛。
武者在到達高武者巅峰之後,并不可能就順理成章的踏入山海。
自身的精氣神圓滿隻是基礎條件,這一步就要耗費諸多時間去打磨。
精神不夠就要修煉精神,肉體不足就要錘煉肉體。
再之後,就是“問道”。
這一步更難。
柳長青何等天賦,卻在這一步卡了不知道幾年。
問道之後便是尋道,也就是沈前口中的感知道海牽引。
這才是最難的一步。
一旦沒有把握住機會,再想感應到契機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在道海牽引這一步被卡住的人太有人在。
包括在座的諸位,或多或少也曾經遭遇過類似的困境。
奪天之陣為什麼珍貴,就在于它可以讓人直達道海,視為奪天。
“那不知道在諸位司長眼中,在所有武者眼中,是一次發言宣誓更重要,還是突破山海的契機更重要?”
沈前緩緩的反問道。
小禮堂内的十三人啞口無言。
這個問題需要去選擇嗎?
不,不需要。
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
易明善站起身來,含笑注視着沈前,”精彩,當真精彩,有多久沒有看到如此戲劇性的情節了!“
“沈前,你……很不錯。”
易明善說完之後,便大笑幾聲徑直向着小禮堂之外走去。
沒有人阻攔他的離開。
任誰都知道,在沈前展露境界之後,今天的所謂聯合調查已經成了一場笑話。
沈前那句嚣張跋扈的話變成了現實。
他們再也沒有資格對于沈前的前程和命運指指點點。
很快教育部和警武司的人也相繼離去,步伐匆匆,甚至都沒來得及和周長河打招呼。
沈前最後瞥了一眼周長河,正準備轉身走人,背後卻是響起了周長河低沉的聲音。
“沈前同學……請留步。”
沈前微微皺眉,随即轉過身來,“周司長還有什麼吩咐?”
周長河緩緩走了過來,目光複雜的凝視着眼前的少年。
谷齡“為了避免沈前同學産生誤會,我認為有必要對于今天的事情解釋一二。”
沈前其實也知道今天的局面多少透着一些古怪,隻是剛才他已經懶得繼續想下去了。
想了想,沈前還是止住了步伐。
“周司長請說。”
周長河先是一揮手,小禮堂内頓時多了一層無形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