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立威
九連駐地中間的空地上。
一身銀甲的沈前杵在這裡閉目養神,樣式簡單而大氣的千夫長铠甲,讓沈前本來年輕的面孔也多了幾分威嚴。
盔甲碰撞聲響起,面色仍然殘留蒼白、但雙眼卻變得鋒銳有神的林通站到了沈前旁邊。
過了一會,伴随着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和時不時響起的一些喝罵,九連的軍武者們開始往廣場上聚集。
他們都看到了站在點将台上的那個少年,反應也都相差不大,先是驚愕、随後困惑,在明白了什麼之後又露出了嗤笑或是不屑。
隻是在四周風紀隊的虎視眈眈之下,他們還能勉強站立好陣形。
沈前一直在心裡默數着,當剛好十分鐘時間到的時候,沈前低喝一聲:“風紀官何在!”
“風紀官田廣磊向連長報到!”
一個精瘦的漢子跑了過來,立正大聲道。
“從現在起,所有未到崗的軍武者一律視為逃兵,移交軍法司處理!”
沈前淡淡道,聲音卻是傳遍全場。
刹那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露出了錯愕之色。
逃兵!
無論是戰争還是和平時期,這都算得上一等一的重罪。
“且慢!”一個穿着銅甲的軍武者越衆而出,“請連長三思!”
“你是誰?”沈前冷冷的看了過來。
魏樂本來是想通過一些桀骜不馴的姿态來先聲奪人的,可不知為何,一對上了沈前的眼睛,隻是瞬間,冷汗就密布了他的額頭。
一股壓抑到極緻的氣勢包裹了他,他甚至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站立。
“三隊百夫長魏樂,向連長報到!”
于是在那莫名的高壓之下,魏樂下意識立正大聲道。
站在沈前身後的林通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也有幾分慶幸。
還好他更聰明,沒有當衆試探沈前什麼,否則隻怕也會被這深不可測的少年壓得擡不起頭來。
“你想說什麼?”沈前面無表情的問道。
“報告連長,我……”
被那深邃而暗沉的眼睛盯着,魏樂隻覺得呼吸都困難,更别說要組織合适的詞彙了。
“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正在此時,外圍起了一陣喧嘩。
沈前挪開了目光,魏樂也終于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衆人循聲看去,卻是一個銅甲軍武者正帶着幾個軍士在和外圍的風紀隊拉扯。
“蔡峰,你在做什麼!”
風紀官田廣磊跑過去喝道。
“田廣磊,你敢攔老子?”那名叫蔡峰的百夫長怒罵道:“是新任連長讓我們來這裡集合的,你憑什麼攔老子?”
“連長說了,十分鐘為限,此時已經十二分鐘,你們超過了時間,便按照逃兵論處!”
田廣磊冷聲道。
“草你媽,田廣磊,你少在這狗仗人勢,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能叫喚!”蔡峰罵道。
“你……”田廣磊大怒,對一旁的風紀隊下令道:“拿下!”
十幾個風紀隊的軍武者沖了上去,但蔡峰隻是身形一晃,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些沖上去的風紀隊軍武者便紛紛被震飛出去。
沈前漠然立在台上,林通正在疑惑沈前為什麼還沒反應的時候,卻看到對方向自己投來了一個眼神。
于是林通明白了什麼,他一咬牙沖了出去。
蔡峰将風紀隊的軍武者打退後,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就看到林通疾掠而至。
“林通,你……”
蔡峰剛一挑眉,林通已經一言不發的出手。
“就憑你?”
蔡峰不屑的冷哼一聲,絲毫不懼的和林通交起手來。
蔡峰隻是中武者巅峰,而林通已經半隻腳邁入了高武者,原本林通是比蔡峰強上不少的,但他有傷在身,這一戰卻是打得極為艱難。
隻是三五招的時間,他已經吃了不小的虧,身上原本愈合的傷口也重新崩裂,鮮皿四濺。
但林通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在皿腥氣的刺激之下他反而越加瘋狂。
“啊!”
某一刻,看着一口咬在了自己肩膀上的狀若瘋狗的林通,蔡峰在慘叫的同時也是瘋狂将拳頭砸落在林通身軀上。
林通根本沒有松口的意思,反而在疼痛的刺激下将全身力道盡數集中在牙間,然後狠狠一扯。
撕拉!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聲音,蔡峰肩膀上的皿肉被盡數扯落,直接露出了森森白骨。
劇痛讓蔡峰發出了扭曲的嘶喊,而林通也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拳将他掀翻在地,掄起拳頭就撲了上去。
砰!砰!砰!
林通一拳重過一拳的砸在了蔡峰頭上。
很快,蔡峰就沒了動靜。
但林通卻沒有停,沒有聽到沈前的聲音他也不能停。
就在無數人沉默的注視之中,直至蔡峰奄奄一息的時候,沈前的聲音才終于響了起來,“夠了。”
林通放開了蔡峰,如釋重負的癱倒在地。
“醫療官,帶他們下去治療,然後将蔡峰交給風紀隊,依舊……按逃兵處理。”
沈前淡淡道。
醫療隊進場擡走了蔡峰,林通卻擺手拒絕了。
雖然他此刻更像躺下,但心裡一口氣卻是撐着他,他想親眼看到一些什麼。
沈前見他堅持也就沒在意,重新将目光轉回到了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死寂的空地之上。
所有人注視點将台的眼神都有些複雜,但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将身軀挺直了不少。
他們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台上的少年好像什麼都沒做,但卻已經讓他們生出了一絲敬畏。
哪怕那敬畏在此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已經足夠讓他們找回一些儀态。
“現在,我重新做個自我介紹。”
沈前往前走了一步,淡淡道:“我叫沈前,三水沈,前進的前,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一段不短的時間内,我就是你們的長官。”
“說實話,雖然我才來這裡不到半個小時,但我對你們的印象很不好,我甚至連罵一句‘廢物’都懶得,你又能對一群垃圾抱有什麼期待呢?”
見沈前的話竟是如此刺耳,原本沉寂的人群不由一陣騷動,大部分都流露出了憤怒神态,隻是在四周風紀官的虎視眈眈下,又不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