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小築裡,重玄勝繼續講述釣海樓的曆史。
“近海群島現存的大部分宗門,都是天下赴海那一戰之後所新建。在此之前的海上宗門,幾乎都傾覆在海族的進攻裡。隻有一個宗門是例外……”
重玄勝想了想,又道:“不,準确的說,應該是兩個。”
“哪兩個?”姜望問。
“一個是旸谷,一個是釣海樓。”
“旸谷?”
釣海樓姜望已經知道,而旸谷這個名字,實在叫人無法不生出聯想。
神話裡的日出之地,即為“旸谷”。
曾經統合東域的龐然霸主,也以“旸”為國名。
西北至無盡流沙方止,西南停于夏國劍鋒山前,西進中域,與景國争雄。彼時的旸國如日中天,說是日出之國,并不為過。
嚴格來說,現在的近海群島,曾經也是旸國的領土。
“之所以我對這個宗門的說法有變化,是因為,作為宗門,它的确是從天下修士赴海那一戰之後建立。但它駐守海疆的曆史,卻遠遠不止這些年。”
重玄勝态度很認真地說道:“它的前身,是旸國守海的一支軍隊。駐守海疆的曆史,幾乎與旸國的曆史一樣悠久。但是在旸國瀕臨滅亡,末代旸君大肆抽調軍隊,上演最後瘋狂的時候,唯獨這一支軍隊,拒絕回援國都。”
“因為他們認為,相較于旸國的輝煌,他們有更值得守護的事物,那就是人族海疆的安甯!”
“正是因為這支軍隊和釣海樓,以及近海群島原先那些宗門前期的堅守,才能夠等來後來的天下修士赴海,将海族重新逐回迷界之後。”
“但是在那一戰結束,海疆重獲安甯之後。那隻軍隊的主帥,便橫劍自刎了。因為旸國已亡,皇室皿脈斷絕,他身為旸國的将軍,自覺有負國恩。在他死後,剩下的人便繼承他的遺志,繼續鎮守海疆。他們都是旸人,但旸國已滅,所以他們以‘旸谷’為名立宗,寓意永遠在日出之地,擡棺守門!以示不忘故國。”
姜望長歎一聲:“可歌可泣!”
“至于釣海樓……”重玄勝說道:“他們的曆史更為悠久。據說是在席卷近古時代的浩劫中,海族卷土重來。釣海樓的祖師坐鎮天涯台。牢牢守住海疆,一人,一竿,天涯釣龍!所以天下都承認釣海樓在近海群島的權利,哪怕後來旸國獨霸東域、虎視天下之時,也不曾驅逐釣海樓。”
一人,一竿,天涯釣龍!
這是何等威風,何等氣魄!
“令人心向往之,恨不能親見!”姜望歎道。
“當然,這隻是釣海樓的傳說,并沒有史料佐證,無法确定真僞。但釣海樓在抵禦海族的事情上,千百年來,的确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重玄勝輕輕拍了拍腦袋,似乎也覺頭疼:“總而言之,釣海樓有輝煌的曆史,偉大的貢獻,強勢的實力,并且有近海群島首屈一指的影響力。你要動搖他們已經定下的海祭活動,可能性幾乎沒有。”
“我叔父的确在近海群島上經營,但一來我們并不親近,二來我重玄家在海上的影響力實在不夠,就連崇駕島都是才從田家手裡換來,且隻有十年開發權。我壓上所有籌碼,也沒辦法在近海群島跟釣海樓站上同一張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