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重玄勝出聲的同時,姜望已經沖出門外。
右手并指成劍,攪動紫氣。
門外那人似乎猝不及防,下意識凝出一面重水之盾,攔在身前。
然而劍氣湧動,重水水珠如石子般四射濺開。
姜望左手探進,一朵焰花開在指尖,也開在此人的面門。
這一切說起來慢,其實不過交手一合。
十四和重玄勝隻晚了一步出門,姜望就已經将對手制服。
“重玄信?”重玄勝皺起眉頭。
被姜望以焰花頂住面門,動也不敢動的,正是重玄信。
他有一隻讓人印象深刻的鷹鈎鼻,但此時哪裡還見半點桀骜。
看到重玄勝,他竟撲通一聲跪倒:“勝哥兒,我是來給你賠罪的!”
見他這般,姜望才翻手握滅焰花,沉默站定。
無論重玄勝态度如何,起碼在明面上,他現在是重玄勝的門客。有些事情隻應該讓重玄勝做決定。
感受到那灼熱的氣息消失,重玄信的額頭才有冷汗滴落。
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他跟姜望的差距有多大。才明白為什麼重玄勝執意要選姜望陪他進天府秘境。
“賠什麼罪啊?我不太明白。”重玄勝眯着眼睛道。
重玄信跪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都怪做弟弟的膽子小,經不住吓唬。被人家威脅了一頓,就來跟勝哥作對。弟弟知道錯了,勝哥你想打想罰,弟弟都認!”
“這話說的。誰這麼大膽子,敢威脅我重玄家的人?”重玄勝聲音一壓,頓時起了威風。
“是……是……”
重玄信吓了一跳,但始終不敢說出那個名字來。
“不想說,就回去吧。”
“重玄遵!是重玄遵!”重玄信一咬牙,惡狠狠說道:“此人心兇狹窄,性情歹毒。他枉顧親情,對勝哥兒你懷恨在心,想盡一切辦法針對你啊!”
“胡說!我遵哥怎麼會是這種人?”重玄勝闆着臉道:“你不得皿口噴人!”
重玄信一時愣住了,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罵。
“行了。”重玄勝這時才緩和了臉色:“快起來吧。咱們同宗兄弟,有什麼誤會解不開?我又何曾怨過你呢?”
“多謝勝哥兒大人大量。”重玄信站起來,忍不住抹了一把汗。暗暗後悔,自己當初是犯了什麼傻,攪合進這兩個混賬王八蛋的競争裡。
如今他事情沒辦成,重玄遵那邊人才濟濟,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他又把重玄勝得罪狠了。如今重玄勝預定神通内府,鹹魚翻身,聲勢一下子就起來。
他思前想後,還是主動前來請罪。也免得等到重玄勝秋後算賬。
沒想到剛一進院子,就被姜望制住。
重玄勝三言兩語就把重玄信收拾得服服帖帖,也沒興趣在他身上浪費太多心思,随口吩咐道:“那你就先回去。之後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人通知你。你有什麼難處,也可以來找我。”
“勝哥兒,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
重玄信慌忙表完決心,逃難也般的離開了這裡。
一個重玄信的投誠,隻是重玄勝與重玄遵在各方面競争的縮影之一,還不足以令他動容。
他笑呵呵地對姜望道:“昨天剛接手這裡,清退了很多下人,以緻守備不嚴,讓這小子貿然闖進來,虛驚一場。”
姜望對權謀禦下之類的事情并不很懂,也沒有機會受過這種教育。
因而便問道:“這人可靠嗎?”
“他一定不可靠。”
“那你為什麼還用他?”
“姜兄弟。我跟重玄遵之間的差距,是方方面面的。這種差距在可以預見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抹去。他有挑挑揀揀的資格,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