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乘着四不像,行于群星之地,去往先前昊天寶鑒所窺見的,自家雲華姑姑和靈機師姐被困的地界。
觀瞧己身變化,從裡到外真就徹底變了一個人,不由感歎道:
「秘魔萬化術已然厲害非常,可與這【宙光奪舍】相比,卻又差得太遠。」
「有此異力,足可保汝等活至天地壽終。」
「不知如何想不開,非要與我一同涉險。」
已全族化作宙光盤的先天宙妖們,自是無法回答陶大道君的問題。
隻是無比盡責,替陶潛遮掩。
陶大道君很快想起旁的事,忍不住又嘀咕道:
「我雖扮作祖龍過往屬下,但當年雙方隻是互相利用,顯然是沒什麼交情。」
「而如今祖龍擁有的勢力卻是比【長生天朝】還要強大不知多少倍,失散後再去投奔,難免不會被祖龍重用,說不得還要遭白眼,被那些孽神欺淩。」
「所謂禮多人不怪,我若上門求見時還帶着一件重禮,當可喚醒那厮過往的一點情分來,封個好官兒當當。」
「嗯,蟾神在上,論及送禮您老人家最是精擅,可有教我?」
陶潛說着說着,突兀就向隔空蟾神請教起來。
後者畢竟是先天神魔,旁門之祖,刹那就明悟這厮想做什麼。
請教是真,求寶也是真。
隻是這厮如今是愈加的不要臉了,過往求寶貝時還會給祂這老哥哥表演一番「瓦當砸顱」的戲碼,如今連這一環都省卻了,開口就是要。
許是見他要去源沼一行,頗為可憐。
蟾神,這一回還真就允了。
其頭顱上方驟然裂開,華光洶湧中,一件寶物跌将下來,直直的砸在陶潛額頭。
好似金鐵交擊般「嘭」的一聲,便是如今的陶潛也感受到了一絲疼痛,随後探手将那寶物接來。
竟是一尊約莫三丈高的人形巨物,瞧來不知男女,通體猩紅之色,材質似石非石,似肉非肉。
表面存在着大量孔竅,每一道孔竅都給人一種極其兇煞、驚悚之感。
好似隻要一靠近,就會被吞噬殆盡。
事實,還真就是如此。
「此物,名為【肉神元胎】。」
「域外有一種名為「肉神」的邪靈,好吞噬世上一切皿肉,将污濁洩出,将精粹留于腹中。」
「若吞噬得多,到達道化境時,肉神将面臨不同的蛻變選擇。」
「第一種是直接踏足神魔境界,變作是皿肉魔神,依舊遊蕩于大淵源海之中,四處吞噬皿肉為生。」
「第二種則是變作一顆肉繭,寄元胎于其中,以無上皿肉之身去受天地靈機,蛻去邪靈之身,轉為正神……若機緣巧合之下成了,肉神将開啟極高靈智,并成為大淵第一等的修行者,比之人族、龍族乃至于大量神魔子嗣,都要強大。」
「出繭之日,便是道化。」
「修行千年,可求劫仙。」
「蟾神偶得了這一顆肉神元胎,其已受了天地靈機,隻要在接下來九千年内受得住接連襲來的災劫,就可破繭重生。」
「妙啊!」
「堕魔祖龍那厮,過不久将被【天妃神谕】約束,再無法大肆捕捉靈秀生靈。但隻是天妃一人,怕也是難以填平其恐怖的胃口,必是要将搜集對象轉為一些也得了天地靈機的特殊存在。」
「肉神元胎,正是其中一種。」
「這等重禮獻上去,那厮必要封個不小的官兒予我。」
諸念閃爍過去,陶潛也将元胎收入寶囊。
随後眸光一瞥昊天寶鑒,内裡映
照出的畫面讓陶潛面色微變,連忙探手拍了拍九色鹿仙化作的四不像,連連催促道:
「要遭要遭!」
「再快些,雲華姑姑有些撐不住了。」
話音落下,這頭四不像即刻爆發出了非人速度。
追星趕月般,接連跨越群星之地的一個個秘境世界,往遠處一個喚作麒麟仙崖的地界奔去。
……
群星之地邊緣處,也正是源海深處新興大勢力【仙秦】如今疆域的邊界。
雖說在祖龍統禦下,仙秦疆域瘋狂擴張,占據了不知多少個世界。
但群星之地依舊是個極其難啃的骨頭,畢竟内裡存在着的神魔眷族以及神魔本身也實在不少,其中有一些,甚至是能與【源海黃衣】相提并論的,比如那創造出「野人山」的先天神魔天咒星君。
雲華仙子找到自家弟子謝靈機的一道分身【劉玉璞】後,同時也遭了仙秦麾下大将追殺。
好不容易逃至這群星之地的麒麟崖地界,又被仙秦大将食屍将軍率領百萬屍魔追上,圍困在此間。
不敢是修為境界,還是麾下聽用的,雲華仙子都遠遠不是食屍将軍的對手。
之所以能撐這般久,乃是因為她将自己能擺出來的大陣,一個不漏全拿了出來,包括她苦修多年才成的【靈寶九真度仙滅神陣】。
此陣威能,實在駭人。
當年多寶道人都承認,哪怕是他帶着一衆師兄弟入陣,也逃不過身死道消的結局。
然而再強,極限也就是可斬道化。
而【食屍将軍】作為食仙、蠻母兩尊神魔的子嗣,極受寵愛,麾下百萬屍魔中,道化境的就不止一頭。
前仆後繼,付出大量傷亡作為代價,陣勢威能開始被一點點削弱。
崖上,已是氣喘籲籲,香汗淋漓的雲華仙子,滿臉疼惜愧疚的抱着一個面色蒼白但英氣勃發的俊俏女子。
「玉璞,當初為師就沒能救得你本尊性命,如今剛尋着你,卻又破不開這等死局将你帶回蓬萊海,為師實在愧對于你。」
「師尊莫要這般說,弟子本就苟延殘喘之身,能多活一日都是天道垂憐,如今能殒命于師尊懷中,實乃玉璞之幸。」
……
麒麟仙崖,神光洶湧,屍魔瘋狂,凄凄慘慘中,一雙得天地靈秀的女子互訴衷腸。
任何人瞧得這等景象也忍不住要心生憐憫,不忍破壞。
可惜,偏生是那【食屍将軍】。
這厮生得實在醜陋,身長九丈餘,着甲胄,持一雙狼牙錘,腹部隆起,通體無毛,隻鑲嵌着一顆顆暗紫色的邪眸,眸中所釋放出的是一種對「皿肉魂魄」的渴望,一種吞噬所有的貪婪。
隻見着它,就可想象出來。
若給它一具屍體,它不會挑三揀四隻吃鮮嫩的内髒,或是緊實的腿肉,多汁的腦漿,溫熱的骨髓……這些美味,而是從那屍體從頭到腳,從指甲毛發到糞尿大腸,一丁點不浪費的全部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