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内,空曠冷寂。
什麼擺設也沒有,唯有牆壁上挂着的青銅燈萬古長明。
當蘇奕的身影進入之後,仙殿大門忽然閉合。
蘇奕心中一凜。
他目光掃視四周,而後看向大殿盡頭。
那裡的地面上,盤膝坐着一個男子。
男子身着灰袍,面容粗犷剛毅,那雄峻的身影即便坐着,也像一座小山似的,威猛懾人。
魏山!
蘇奕眼眸微眯,心湖泛起波瀾。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才剛抵達這座神秘的仙殿,就見到魏山。
可很快,蘇奕就發現不對勁。
魏山雖然盤膝坐着,可卻像失去了意識,渾身氣機沉寂,直似一座泥塑雕像般一動不動。
“沈牧,你終于來了。”
一縷清冷恬淡的聲音忽地響起。
虛空中,光雨流轉,勾勒出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一襲素淨的淡青色長裙,長發挽起,頭戴一頂金色玉冕,腰束玉帶。
她手握一柄黑色權杖,眉目如畫,清美若少女,和傾绾長得一模一樣!
“天祈?”
蘇奕挑眉,頓感意外。
“觀主大人小心,她不是!她占據了天祈的軀殼!”
遠處,天祈纖細的腰畔,懸挂着一尊青銅壺,此時傳出一道焦急的大叫聲。
九曜!
那個陪伴在天祈身旁的神魂,當初曾陪着天祈一起前往玄黃星界,在太玄洞天外,和蘇奕見過一面。
随着九曜發出聲音,蘇奕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今天橫空出世的這一場這所謂的列仙機緣,極可能就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陷阱!
心念轉動間,蘇奕意識到一件事。
對面那占據天祈身軀的女子,稱呼自己為沈牧!
“你還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
天祈輕聲問道。
說話時,她指尖在腰畔的青銅壺上一抹,頓時,藏身在其中的九曜被徹底禁锢,再無法發聲。
蘇奕揉了揉眉宇,道:“交談前,能否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祈微微搖頭,語氣清冷恬靜,道:“這些都不重要,我在此等你,隻不過是想了斷一樁因果。”
蘇奕哦了一聲,道:“和沈牧有關?”
“不錯。”
天祈點了點頭,一對清冷如雪的眸盯着蘇奕,道,“沈牧必須徹底死掉,哪怕是轉世之身……也不行。”
她氣質孤傲而恬淡,似立在九天之上的仙子,給人以遙不可及的疏離之感。
而話中的意思,則令人心寒。
天祈指了指遠處盤膝而坐的魏山,道:“你放心,你死了,他就可以活着離開,我做事,從不會牽累無辜之輩。”
說到這,她唇邊泛起一絲莫名的弧度,聲音輕幽低沉,“歸根到底,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
蘇奕拿出酒壺飲了一口,道:“若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害得沈牧心境崩碎而亡的女人,對否?”
天祈神色恬淡,波瀾不驚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你既然不曾覺醒沈牧的記憶,也就無須理會這些。”
“既然如今的我,并非沈牧,為何還要針對我?”
蘇奕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天祈認真說道:“現在的你不是他,但以後,你肯定會成為另一個他,隻要他活着,于我而言,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蘇奕正欲再問。
天祈已經微微搖頭,道:“你今日終歸要死,不必多問了。”
清冷的聲音還在回蕩,她已揮動手中黑色權杖。
轟!
無數仙光乍現,化作明耀璀璨的神鍊,朝蘇奕籠罩而去。
氣息之恐怖,令蘇奕肌膚刺痛,心生強烈的危機感。
毫不猶豫,他揮劍怒斬。
一身道行,在這一劍之下運轉到空前地步,玄禁法則的奧義流淌劍鋒之上。
砰!
下一刻,劍氣崩碎。
蘇奕身影被轟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一側牆壁上,震得這座仙殿都猛地一顫。
他不由皺眉。
雖不曾負傷,可這一擊的力量卻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占據天祈軀體的女人,實力早已超出界王境範疇!
換而言之,這女人極可能是一位踏足羽化之路的恐怖存在!
“沒用的,界王境的力量,在我面前和螳臂擋車也沒區别。”
遠處,天祈衣袂飄舞,清麗如畫的容貌上,一片恬淡,語氣随意的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你是同壽境修為,怕是沒膽說出如此無恥的話。”
蘇奕撣了撣衣衫,神色平淡如舊。
“天真,生死搏殺,強者為尊,誰跟你談公平?”
天祈語氣淡漠,“你也無須不甘,若當初的沈牧徹底死去,自不可能會有今天的你。”
她手中黑色權杖一點。
轟!
一片仙光橫空,如瀑般朝蘇奕鎮殺過去。